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里面记满了这几天的心得：“您看，我还能帮明明整理学员档案、做课程规划，把以前在物业学的东西用在拳馆，反而更有价值。而且明明的拳馆刚起步，需要有人帮着打理，我想跟着他好好做。”
姚经理看着本子上工整的字迹，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点了头：“既然想清楚了，我不拦你。物业永远欢迎你回来，但也希望你在拳馆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走出办公室时，何盈洁正趴在前台吃薯片，看到鲍琪琦手里的离职证明，眼睛瞪圆了：“你真辞职啊？以后谁帮我打掩护请假啊！”
“想我了就去拳馆找我，”鲍琪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明明教的太极能缓解你总低头刷手机的颈椎疼，我还能给你留前排位置。”
收拾东西时，她看着抽屉里攒了三年的员工手册、评优证书，突然觉得释然。
现在她已经是隐世宗门明心宗的弟子，没必要在意这些了。
第二天清晨，鲍琪琦背着新换的帆布包走进“明心太极馆”时，苏明明正带着周雨桐练吐纳。
看到她手里的离职证明，周雨桐先跳起来：“师妹！你真辞职啦？以后咱们就能天天一起练内功啦！”
苏明明接过她递来的拳馆工作计划表，上面详细写了“学员分层教学方案”“考勤系统优化建议”，甚至连“新手学员入门礼包清单”都列得清清楚楚，眼底闪过赞许：“欢迎加入明心太极馆，以后咱们一起把这里打造成真正能让人安心练拳、修心的地方。”
鲍琪琦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感受着体内缓缓流转的气劲，突然笑了。
原来辞职不是放弃安稳，而是走向更值得的未来。
在这里，她不只是处理报表的鲍琪琦，更是能传承心法的明心宗弟子，这份意义，远比职场晋升更让她心动。
转眼又是一天。
风裹着碎雨丝斜斜砸下，打在苏明明裸露的脚踝上，他下意识缩了缩脚，松垮的裤管晃荡着，扫过满是积水的地面。
刚才往拳馆走时，身体突然泛起一阵酥麻！“唯我独尊心法”每月一次的“返老还童”终究还是触发了。
等他反应过来，手掌已经缩小了一圈，低头扯着不合身的外套，衣摆垂到膝盖，袖子卷了三层仍盖过指尖，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更糟的是，丹田里的气劲空空如也，连抬手整理衣领都觉得没力气。
他只能蹲在路边垃圾桶旁，试图把松垮的裤腰系紧，指尖却总跟滑溜溜的布料较劲。
“喂！蹲这儿干嘛？”
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对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裤脚卷到小腿，露出沾着泥点的帆布鞋。
短发乱蓬蓬的，额前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满是灰印的脸颊上，是个十来岁的男孩。
“用这个。”男孩拿出一枚别针，再从口袋里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仔细擦去上面的锈迹，然后熟练地帮他夹住裤腰，“城管刚从那边来，你蹲这儿太显眼，跟我来。”
苏明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拽着胳膊往巷子里跑。
对方的手很小，却握得很紧，跑起来时，工装裤口袋里掉出颗玻璃弹珠，滚到积水里，映出两个小小的身影在雨幕里穿梭。
“我叫阿尘，尘土的尘。”躲进干燥的墙根下，阿尘才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块硬邦邦的饼干，掰了一半递过来，“你呢？怎么穿这么大的衣服？从哪里拣的？”
苏明明接过饼干，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其实很细。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口，又瞥见阿尘故意压低的领口，那里隐约露出根粉色发绳，缠在颈间。
原来眼前的人不是男孩，而是女孩……
“我叫明明。”他咬了口饼干，“我……也不知道。”
阿尘的眼睛猛地瞪圆，随即又飞快恢复平静，伸手帮他把卷了三层的袖子再往上捋了捋：“我知道了，你跟我一样，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根黑色皮筋，踮起脚帮苏明明把散落的头发扎成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这样就没人看出你是个小姑娘了。我以前也总把头发藏起来，穿我哥的旧衣服，没人敢欺负我。”
雨丝飘进巷子里，阿尘往苏明明身边靠了靠，用自己的肩膀挡住斜吹进来的风：“你别害怕，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干净的水，还能捡到没人要的面包。我带你去桥洞下躲着，那里安全。”
苏明明看着阿尘眼里的光——有警惕，有倔强，却藏着难得的温柔，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日子。
那时候家里穷，他也跟着母亲捡过废品换零花钱。
他攥紧手里的半块饼干，轻轻碰了碰阿尘的胳膊：“阿尘，你怎么一个人？”
阿尘的手突然攥紧了裤子，原本亮得惊人的眼睛也暗了暗：“爸妈走得早，哥去外地打工，就没回来过。后来爷爷也死了，我怕被送到孤儿院，就把头发剪短，穿哥的旧衣服，假装是男孩，没人管也没人找。”
她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桥洞下有我藏的毯子，还有捡来的旧书包，里面装着哥临走前给我的弹珠，说想他了就拿出来看看。”
苏明明看着她故作坚强的侧脸，突然想起女儿苏瑶小时候抱着玩具熊哭的样子，心里软得发疼。
他把手里的饼干往阿尘那边递：“这个给你，我不饿。”
“不用，我还有。”阿尘却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块干硬的面包，“昨天捡的，还能吃。你比我小，你吃。”
雨还在下，巷子里的风带着凉意，阿尘却把自己的旧外套脱下来，往苏明明身上裹。
外套上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带着点淡淡的尘土味，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我带你去桥洞吧，离这儿不远，雨大了会淋感冒。”阿尘拉起苏明明的手，这次的力道轻了些，像怕捏疼他，“那里还有个老奶奶，平时会给我热乎的粥，她人很好，不会说我们的。”
苏明明被她拉着往前走，小小的身影在雨幕里显得格外单薄，却走得很稳。
路过垃圾桶时，阿尘还特意绕开，小声说：“这里有城管的车常过，咱们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