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离京风波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官道，赵虎的车队已驶离京城三十余里。道路两旁的田野里，早起的农夫正弯腰劳作，偶尔直起身子，用汗巾擦拭额角，好奇地望一眼这支不起眼的车队。
车厢内，赵虎闭目养神。离开京城的喧嚣，他感觉周身气血运转都顺畅了几分。那层困扰他许久的瓶颈，似乎也随着心境的放松而有所松动。
侯爷，林红玉掀开车帘，望向后方隐约可见的京城轮廓，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赵虎睁开眼，目光清明：怎么，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林红玉放下车帘，轻声道，只是觉得太过顺利。以皇帝的性格，不该如此轻易放您离开才是。
赵虎唇角微扬：他当然不会轻易放我走。你且看着，这一路上，少不了各方的。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车队缓缓停下，【pK狂魔】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侯爷，前面有情况。
赵虎与林红玉对视一眼，掀开车帘。只见前方官道上，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人，粗略看去至少有数百之众。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便是逃难的流民。
求贵人赏口饭吃！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孩子快不行了，求求你们...
哀嚎声此起彼伏，将车队团团围住。几个玩家已经拔出兵器，警惕地注视着这些流民。
侯爷，怎么办？【pK狂魔】请示道，要不要强行驱散？
赵虎目光扫过这些流民，眼神微凝。他注意到，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凄惨，但其中几个青壮年的眼神却异常锐利，跪姿也暗含发力之势，绝非普通流民。
不必。赵虎淡淡道，既然遇上了，便是缘分。红玉，取些干粮分给他们。
林红玉会意，从车厢中取出备用的干粮，在玩家的护卫下开始分发。流民们顿时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前拥挤。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异变陡生！
先前那几个眼神锐利的突然暴起！他们从破烂的衣衫下抽出淬毒的短刃，身形如鬼魅般扑向赵虎所在的马车！动作之快，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保护侯爷！【pK狂魔】大喝一声，长剑出鞘，迎向最近的一个刺客。
然而这些刺客的身法极其诡异，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玩家的拦截，直取赵虎！
眼看毒刃就要刺入车厢，赵虎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声闷响，冲在最前的刺客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胸口明显凹陷，人在半空就已气绝身亡。
赵虎缓缓收回拳头，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他甚至没有离开座位，只是隔空一拳，就击毙了一名精锐刺客。
其余刺客见状，瞳孔骤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依然悍不畏死地扑来。
不知死活。赵虎轻哼一声，身形依旧不动，只是右手在身前虚按。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剩下的几名刺客如同撞上一堵铜墙铁壁，齐齐吐血倒飞，落地时已是筋断骨折。
从刺客暴起到全部伏诛，不过呼吸之间。真正的流民们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pK狂魔】检查完刺客尸体，回来禀报：侯爷，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武功路数很像是...军中的刺杀术。
赵虎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收拾一下，继续赶路。
车队再次启程，将惊魂未定的流民和刺客尸体抛在身后。
林红玉蹙眉道：是皇帝派来的？
未必。赵虎望向窗外，想我死的人太多了。可能是皇帝，可能是文官集团，也可能是...我那位好朋友二皇子。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御书房内，玄帝萧景琰正在批阅奏折。曹正淳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禀报了官道上发生的一切。
...六名刺客全军覆没，镇北侯甚至没有离开马车。曹正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场留下的痕迹看，他只用了一拳...
萧景琰放下朱笔，眼神阴鸷：废物！
不知是在骂那些刺客，还是在发泄心中的郁闷。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朕就知道，放他离京，无异于纵虎归山！
曹正淳小心翼翼道：陛下，要不要老奴派人...
不必了。萧景琰摆手打断，经此一事，他必然更加警惕。再派人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的方向，喃喃自语：赵虎啊赵虎，你究竟想要什么？权势？朕给了你。地位？朕也给了你。为何还要离开？
曹正淳低声道：老奴以为，镇北侯或许是真的只想游历江湖，突破修为...
你太天真了。萧景琰冷笑，他这是在以退为进！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反而能够放开手脚。等他在外面羽翼丰满，再携大势归来...届时，还有谁能制衡他？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传朕密旨，令沿途各州府严密监视赵虎一行人的动向，但有异动，立即上报。但...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得轻举妄动！
老奴遵旨。
——二皇子府邸——
萧景琰的胞弟，二皇子萧景睿正在花园中赏花。他年约二十五六，面容俊雅，穿着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折扇，显得风度翩翩。唯有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透露着与外表不符的城府。
殿下，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禀报，行动失败了。六名全部殉职。
萧景睿折下一朵牡丹，放在鼻尖轻嗅，语气悠然：意料之中。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得手，他也不是赵虎了。
那...要不要再派一批人？
不必了。萧景睿轻轻摇头，试探一次就够了。既然杀不了他，那就换个思路。
他转身看向黑衣人：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就说...镇北侯赵虎身怀重宝，得之可无敌于天下。
黑衣人一怔：殿下，这是...
借刀杀人。萧景睿微笑，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利令智昏的亡命之徒。让他们去试试赵虎的深浅，不是很好吗？
殿下英明！
还有，萧景睿补充道，让我们在江湖中的暗桩，想办法接近赵虎。杀不了他，就摸清他的底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黑衣人领命而去。萧景睿把玩着手中的牡丹，眼神深邃：赵虎啊赵虎，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武勋集团视角——
镇国公陆擎天得知赵虎遇刺的消息时，正在与几位老部下饮酒。
老国公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盘乱颤，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官道行刺朝廷重臣！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位满脸虬髯的将领愤愤道：国公爷，这分明是有人不想让镇北侯活着离开京城！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是啊国公爷，另一位较为文雅的将领沉吟道，镇北侯虽然离京，但终究是我们武勋一脉的重要人物。若是他在外有什么闪失，只怕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们了。
陆擎天虎目圆睁，沉思片刻，喝道：取纸笔来！
他挥毫泼墨，很快写就数封密信：把这些信送出去，让沿途的旧部好生关照镇北侯。记住，是暗中关照，不要暴露身份。
国公爷英明！
陆擎天望着窗外，长叹一声：赵虎啊赵虎，你可千万要活着回来。这大玄的江山，还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守护啊...
七日后，江南水乡，烟雨朦胧。
赵虎的车队驶入一座名为的繁华城镇。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河道中，乌篷船来来往往，船娘的吴侬软语随风飘来，别有一番韵味。
好一个江南水乡。赵虎掀开车帘，欣赏着窗外的景色，比起京城的喧嚣，这里倒是宁静得多。
林红玉笑道：侯爷若是喜欢，我们不妨在这里多住几日。
车队在城中最大的客栈悦来居前停下。掌柜的早已得到消息，亲自在门口迎接。这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看就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贵人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掌柜的满脸堆笑，上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饭菜也都备着，请贵人安心歇息。
赵虎点了点头，在玩家的护卫下走进客栈。他注意到，客栈大堂里坐着几个江湖人打扮的汉子，看似在喝酒闲聊，目光却不时瞟向他们这边。
有点意思。赵虎唇角微扬，不动声色地上了楼。
入夜，赵虎正在房中打坐，忽然睁开眼睛：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道身影如柳絮般飘然而入。来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穿着一袭青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在下青云门长老清风，来人拱手道，冒昧来访，还望镇北侯恕罪。
赵虎打量着对方：青云门？江南第一大派？不知长老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清风笑道：听闻侯爷驾临临江，特来拜会。侯爷在京城的事迹，早已传遍江湖，令人钦佩。
长老过奖了。赵虎神色不变，赵某此行只为游历，不想惊动各方。
明白，明白。清风点头，只是侯爷有所不知，近日江湖上有些不利于侯爷的传言...
赵虎挑眉，什么传言？
清风压低声音：有人说，侯爷身怀上古重宝，得之可无敌于天下。如今不少江湖势力都在暗中寻找侯爷的下落...
赵虎闻言，不但不惊，反而笑了：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清净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长老将此消息告知赵某，想必不只是出于好意吧？
清风正色道：侯爷明鉴。我青云门在江南还算有些势力，愿为侯爷提供庇护。只求...他日侯爷若有所成，能念及今日之情。
赵虎转身，目光如电：长老倒是直接。
在侯爷面前，耍心机不过是自取其辱。清风坦然道。
赵虎沉吟片刻，忽然道：明日午时，我在城外十里亭相候。若是贵派掌门亲至，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清风眼睛一亮：侯爷此言当真？
赵某一言九鼎。
好！我这就回山禀报掌门！清风大喜，躬身一礼，如来时般悄然而去。
清风走后，林红玉从暗处走出：侯爷，此人可信吗？
可信不可信并不重要。赵虎淡淡道，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在江南有个立足点。青云门主动送上门来，正好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深邃：这江湖，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悦来居客栈的另一间上房内，几个玩家正在兴奋地讨论着。
触发新剧情了！【小李飞刀不飞】推了推眼镜，青云门是江南地区的重要势力，如果能和他们建立合作关系，对我们后续的发展很有帮助。
不就是个Npc门派嘛，【pK狂魔】不以为然，真要合作，直接打服不就完了？
你啊，就知道打打杀杀。【搬砖小能手】摇头，侯爷说过，要以德服人。再说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比到处树敌强。
小能手说得对，【小李飞刀不飞】点头，根据我收集的情报，青云门在江南的势力根深蒂固，与其为敌，不如合作。而且...
他压低声音：我怀疑这个青云门，可能和主线任务有关。
主线任务？众玩家都来了兴趣。
你们想啊，侯爷这趟出来是为了突破真元境。而真元境的突破，很可能需要特定的功法或者天材地宝。青云门作为江南第一大派，说不定就有相关的线索。
有道理！【pK狂魔】一拍大腿，那明天十里亭之约，咱们得好好准备，可不能丢了侯爷的脸面！
放心吧，【小李飞刀不飞】笑道，我已经让兄弟们去收集青云门的情报了。明天之前，保证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
——尾声——
是夜，月明星稀。
赵虎独自站在客栈屋顶，俯瞰着沉睡的临江城。万家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星河倒映人间。
离开京城已经七天，他感觉体内的气血越发活泼，那层瓶颈也越发清晰。果然，江湖才是他该来的地方。这里的风云激荡，远比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更适合他。
秩序...他轻声自语，不是墨守成规，而是破而后立。
这是他最新的感悟。在京城的权力框架内，他处处受制。而在这江湖之中，他却可以打破旧有的秩序，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
远处，更夫敲响了四更的梆子。
赵虎深吸一口清凉的夜气，眼神坚定。
明日之约，将是他在这江湖中落下的第一子。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