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智的“闭眼环保烟花秀”还在持续。
整个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舞台。
七彩流光的中子弹如同不要钱（也确实不用他花钱）的糖果般撒向丰饶民舰队，所到之处，唯有纯白的光芒和彻底的虚无。
步离人的嘶吼、长生种的尖啸、巢舰的蠕动……所有属于丰饶民的痕迹，都在那寂静而致命的嗡鸣中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效率高到令人发指的……大扫除。
云骑军的将士们，原本已经热血沸腾，准备冲上去与敌人白刃相见，用刀剑扞卫仙舟的荣耀。
可现在，他们只能目瞪口呆地待在各自的舰船里，看着观测屏上不断绽放又熄灭的“白色烟花”，以及那片以惊人速度变得空旷的星域。
“将、将军……”
副官声音干涩地向飞霄汇报。
“前线各部均报告……无合适接敌目标。李令使的……呃，‘火力覆盖’，范围过大，且……似乎不具备敌我识别功能。
各部请示，是否……后撤至安全距离观战？”
飞霄看着屏幕上那片被李素智一个人“净化”出来的真空地带，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还能说什么？让将士们冲上去跟敌人肉搏？敌人都在哪儿呢？都快被那小子用“烟花”给扬完了！
“……传令全军，保持阵型，后撤至第三警戒线。”
飞霄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和麻木，“……避免被友军……误伤。”
“友军误伤”四个字，她说得异常艰难。这大概是仙舟云骑军历史上，最憋屈、也是最轻松的一条后撤命令了。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庞大的仙舟舰队，如同潮水般缓缓后撤，给前方那个孤零零，实际上却在疯狂输出的“青丘号”以及它泼洒出的死亡烟花，留出了广阔的“表演空间”。
将士们隔着老远，看着那绚烂的表演，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方面，不用拼命自然是好事；另一方面，这仗打得……也太没参与感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一刻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李素智感觉前方似乎没什么“硬东西”可以炸了，终于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往外瞄了一眼。
“咦？人呢？哦不，怪呢？”
他看着空荡荡、只剩下些许能量残余的星空，挠了挠头，“这就……完事儿了？我还没扔过瘾呢！”
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这才关闭了能量输出接口。体内那磅礴的欢愉之力，似乎……没见少多少？他狐疑地感应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当是阿哈“赞助”得比较大方。
很快，战场清扫和统计报告出来了。
战果：确认摧毁丰饶民主力巢舰四十七艘，各类护卫舰、突击舰不计其数，歼灭步离人及长生种作战单位……无法精确统计，预估数量级为百万以上。
敌方幸存单位……零。仙舟联盟方面，伤亡……零（如果不算某个新兵因为看烟花太激动不小心撞到舱门上的包的话）。
而当那份由战场记录仪和能量监测系统自动生成的、带着浓厚仙舟技术风格的“参战人员表现评估报告”传到飞霄和李素智手里时，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
李素智的报告单上，赫然显示着：
【姓名：李素智】
【身份：特邀战术顾问（欢愉令使）】
【综合评分：16.0】（系统最高上限为10.0，因数据溢出临时调整）
【参团率：100%】
【输出伤害占比：99.7%】（其余0.3%为舰船流弹及观测设备能耗）
【承伤：0】
【战术评价：高效、彻底、环保、不可复制、建议列为特级战略威慑单位，日常慎用。】
李素智拿着这份闪瞎眼的报告单，得意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他晃着报告单，凑到飞霄面前，语气那叫一个欠揍：
“啧啧啧，飞霄将军，看见没？16.0！爆表了！参团率百分之百！输出占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七！什么叫带飞全场？这就叫带飞全场！一神带N坑，轻松拿下！”
飞霄面无表情地捏着自己那份薄得可怜的报告单：
【姓名：飞霄】
【身份：曜青仙舟将军，战场总指挥】
【综合评分：3.0】
【参团率：0%】（因战场态势变化，未下达接敌指令）
【输出伤害：0】
【承伤：0】
【指挥评价：审时度势，有效保存了己方有生力量，决策……合理。】
“看见没？”
李素智指着飞霄的报告单，痛心疾首地摇头。
“评分3.0！参团率百分之零！输出伤害百分之零！承伤……好吧，这个也是零。
将军大人，您这数据……我拖条狗……不对，我拖只狐放在指挥席上，它都能混个参团率吧？您这纯纯是躺赢啊！”
飞霄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额头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蠕动。
她看着李素智那张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这份堪称职业生涯污点的报告，胸腔里堵了千言万语，最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批评他战术不当？可结果是零伤亡全歼敌军。
批评他浪费能量？可人家用的是自己的能量，而且他的能量貌似无穷无尽。
批评他抢了所有风头？……这倒是事实，可她堂堂将军，难道要跟一个乐子人计较这个？
最终，飞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带着一股浓浓的、无可奈何的味道：
“……干得……不错。”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萧索，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违反《仙舟联盟将领行为规范》，对这位“特级战略威慑单位”实施物理意义上的“沉默”。
李素智看着飞霄“落荒而逃”的背影，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
很快，捷报传回曜青仙舟。
“曜青大捷！青丘军零伤亡全歼丰饶民主力！”
“欢愉令使李素智阁下，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功勋卓着！”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仙舟的每一个角落。民众欢呼雀跃，云骑军与有荣焉（虽然他们几乎没动手）。
出征时还担心儿子搞幺蛾子的秦素衣，听到消息后，愣了半天，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度复杂的神色——欣慰、骄傲、以及一丝“这小子居然真能干点人事”的不可思议。
白珩则是眯着蓝眼睛，听着通讯器里李素智那得意洋洋、添油加醋的“战场实录”，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就知道，这家伙就算上了战场，画风也绝对清奇。
凯旋的时刻到了。
曜青仙舟的空港，比出征时更加热闹。鲜花、彩带、欢呼的人群，几乎将港口淹没。星槎舰队在指引下，缓缓驶入泊位。
当“青丘号”的舱门打开，李素智第一个跳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更加骚包、流光溢彩几乎能当灯塔用的礼服，对着下面山呼海啸般的人群，用力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堪比恒星光度的灿烂笑容。
“我！李素智！回来了！看到没！这就是实力！”他对着扩音法阵大喊，声音传遍整个空港。
人群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和笑声。虽然这位令使大人行事风格诡异，但这战绩是实打实的！零伤亡大捷！足以让任何质疑闭嘴！
飞霄跟在他身后走下舷梯，看着前方那个沐浴在鲜花与欢呼中的身影，再看看自己身边相对“冷清”的场面，心情愈发复杂。
她努力维持着将军的威严，对着人群点头致意，但怎么看都有些……强颜欢笑。
李素智可不管这些，他享受着这万众瞩目的时刻，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很快，他看到了站在秦素衣和李素裳身边，正对着他微笑的白珩。
他分开人群，几步冲到白珩面前，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那份16.0评分的报告单：
“小白白！看见没！16.0！爆表！你男人我牛逼不？！”
白珩看着他这副“快夸我”的幼稚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替他理了理因为兴奋而有些凌乱的衣领，蓝眼睛里满是促狭：
“是是是，牛逼坏了~ 不过……”
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某人是不是忘了，出征前是谁担心得连眼睛都不敢睁，生怕见血晕倒的？”
李素智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谁、谁不敢睁眼了！我那叫战略闭目，集中精神！懂不懂啊你！”
“好好好，战略闭目~”
白珩从善如流，尾巴尖愉快地晃了晃，“走吧，大英雄，素衣阿姨准备了……呃，特别丰盛的庆功宴。”
李素智听到“特别丰盛”四个字，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了一下，莫名想起了那些味道奇妙的仙舟“创意料理”。
不过，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白珩，看着周围欢呼的人群，还有那份闪亮的16.0评分报告，他觉得，这次出征，除了稍微有点“费将军”的心态之外，简直完美！
至于下次还打不打工？那得看阿哈老板还愿不愿意“赞助”，以及……飞霄将军的心脏够不够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