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冰冷的长椅上蜷缩了多久。
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那些脚步声和交谈声听起来很远，连仪器的滴答声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世界只剩下两件事：肚子持续的绞痛，和心里渗出的寒意。
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就好像要被强行画上句号。
奋斗、期盼、不甘，最后好像都通向了同一个终点——死亡。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呼吸一点点流逝。
意识开始变得昏沉，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出现重影。
也许……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他不用再愁那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也不用想该怎么跟外婆解释。更重要的是，这身体的折磨终于可以结束了。
两世的疲惫涌了上来，压垮了他。
就在林辰快要失去意识时——
【滋啦——】
一声轻微的电流杂音，突然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林辰身体一颤，昏沉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他猛的抬起头，眼前闪过一片雪花，然后又恢复了正常。惨白的走廊，冰冷的灯光，一切都没变。
幻觉吗？
林辰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刚准备低下头，瞳孔却猛的缩成了针尖！
他的视野右上角，凭空出现了一个散发着青光的半透明进度条。
它就悬在半空，不管他怎么转动眼球，都牢牢的待在原地。
进度条旁边，一行冰冷的数字在跳动。
【生命剩余：89天23小时59分48秒】
【生命剩余：89天23小时59分47秒】
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僵硬的抬起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剧烈的疼痛传来，可视野里的倒计时还在。数字每跳动一下，都让他心惊肉跳。
这是什么？
死亡的倒计时界面？地府的KpI考核表？
他伸出手，颤抖的想去摸那个进度条，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
它不属于这个物理世界。
它……在我的脑子里？
就在林辰的世界观快要崩塌时，进度条下方，一个他很熟悉的App图标，突然固执的闪烁起来。
那是一个音符组成的LoGo。
豆音。
蓝星上很火的一个短视频软件。
没有光效，没有提示音，也没有小说里那种啰嗦的系统介绍。只有一个冰冷的倒计时，和一个闪烁的图标，场面十分诡异。
林辰呆呆的看着那个图标，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下意识的把意念集中在那个闪烁的图标上。
“点开它？”
这个念头刚升起。
【嗡——】
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豆音界面，瞬间盖住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
无数短视频像信息流一样，在他眼前飞速划过。
美食博主行云流水的刀工，旅行博主镜头下壮丽的山河，搞笑博主夸张的表演……
这一切都真实的过分，连视频的声音都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林辰浑身没了力气，瘫靠在长椅上，任由这些信息冲击着他的脑子。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想快点结束。他试着用意念关掉界面，很快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商城”按钮。
或许，在那里能找到关闭的方法。
他将意念集中了过去。
界面切换，一个商品满满的兑换商城出现在他眼前。
【初级精力药剂：恢复部分体力，售价1000人气值。】
【永久·宗师级厨艺：固化体验过的厨艺能力，售价10,000,000人气值。】
【指定搜索权限：精确搜索并选择能力Up主，售价100,000人气值\/次。】
这些陌生的名词和离谱的价格，让林辰看得头昏脑涨。
人气值又是什么？
他耐着性子一行行的往下看，只想找到那个退出按钮。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商城列表的底端。
那里只有两个字，却让他脑子嗡的一声！
【寿命】
林辰感觉自己浑身都僵住了。
他几乎是颤抖的，把所有意念都集中在那两个字上。
一个更详细的兑换框弹了出来。
【寿命：1天】
【售价：1,000,000人气值】
一百万……人气值？
兑换……一天寿命？
林辰先是愣住，接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角却流下了眼泪。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这个系统的逻辑。
这是用人气来换生命的交易。
可一百万是什么概念？在豆音，百万粉丝就算得上是头部网红了。可他只是个普通社畜，连豆音账号都没有。
别说一百万，就算是一百个人气，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去赚。
这个系统根本不是来救他的。
它给了他一点希望，又用一个更遥不可及的现实，把他推向了绝望。
这比直接让他去死，还要残忍一百倍！
林辰失魂落魄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医院外走去。
他没注意到，手里攥皱的诊断书和升职信已经滑落，掉在了长椅上。
他麻木的穿过天都繁华的街道，回到自己城中村那间狭小的出租屋。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项目文件和专业书籍，墙上还贴着他自己画的人生规划图。
曾经，他在这里规划着未来。现在，房间里的一切都像在嘲笑他。
林辰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想隔绝这个世界。
但视野里那个冰冷的倒计时，怎么也甩不掉。
【生命剩余：89天21小时13分06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辰像是认命了，重新用意念打开了系统界面。
他需要一个解释。
哪怕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这一次，他仔细的在界面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问号图标，点了进去。
一段冰冷的文字，浮现在他眼前。
【欢迎使用“绝症全能巨星养成系统”。】
【本系统寻找生命将尽、但能引发他人强烈情感共鸣的个体，提供以能量换取生命的机会。】
【核心规则：引发他人的正面情绪（喜爱、赞叹、同情、敬佩等），就能获得“人气值”。】
【核心能力：每日零点，宿主可以从“豆音”平台选择一位视频作者，临时获得他的一项核心技能，时效24小时。】
【警告：若宿主人气值连续7天为零，系统将进入休眠模式。】
林辰一字一句的读着，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情感共鸣潜力巨大？
指的是他这张脸吗？还是他那悲惨的身世？
临时复刻Up主的能力？
这听起来，似乎……比单纯的去博取关注，要多了一条路。
林辰脑子里闪过视频里那些厨师的刀工、歌手的高音、画家的笔触……
如果，他也能拥有这些能力呢？
哪怕，只有24小时。
一百万的人气值，依旧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但……
林辰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不断减少的生命倒计时。
相比于确定的死局，这个近乎为零的可能性，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他已经一无所有。
输了，不过是回到原点，静静等待三个月后的结局。
可万一……万一成了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