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屋内除了用竹条抽在人身上发出的脆响，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姜芯柔数到第五十下终于停手，
“你可知错？”
若是以往，成瑶一定会痛哭流涕，早早将“我错了”或者“弟子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可今日就连胡灵都惊讶于她的忍耐，到现在竟然一言不发，更别提求饶了！
只见成瑶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竹枝是新折下来的，韧劲还在。
虽然自己穿着里衣，但是抽一下在身上不可谓不疼！
五十下抽完，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背上火辣辣的！
不出意外应该是已经是肿了起来，但不知为何，她今日就是不想求饶。
许是受到冥教那些“癫人”的挑衅气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自己都那般勾引姜子墨了，他竟然还无动于衷，有些挫败。
总之，就是不想开口。
姜芯柔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成瑶。
说实在的，内心除了恨铁不成钢之外竟然还隐隐感到一丝欣慰。
这孩子从小行事便有些偏激，但面上功夫做的极好，嘴巴又甜。
总是能让教里其她人先满足她的心愿，或者轻而易举的放过她所犯下的过错。
不是什么大事，在自己眼下也老实的很，所以一直没机会纠正她。
如今看来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成瑶，我问你可知错！？”
成瑶憋着一口气不做声。
回想刚刚在议事堂自己都快吓到抽筋了，却还是强行说不害怕姜子墨！
其实有什么用呢！？
那个夏姑娘分明说她都要怕死了，但冥教的教主不也未曾伤害她，还对她那般温和！？
胡灵也是一样！
这些年她跟教里的人起过多少回冲突？甚至跟师父都吵过，也挨了不少罚！
每次她们闹起来自己就开心的不行，想着师父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了。那样便会更加重视自己！
可事实呢！？最后还不是都会过去？就好像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呵，她算是知道了。
不管你多柔弱或者多贴心！
不喜欢的你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喜欢你！
那她为什么还要压着自己！？
“徒儿不知道错在何处。”
姜芯柔怒意升腾，
“你闯入子墨那里自荐枕席还不叫错！？”
成瑶冷哼一声，抬起眸子，
“您都愿意让胡灵去，为何弟子不行？”
胡灵在一旁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大师姐罢了，只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您眼里可曾有过我！？
您愿意为她铺路，教她最好的功法，将她宠成百花教人人敬仰的大师姐！
弟子只晚进门了两年！到底比她差在哪里了！？
还是因为那姜子墨是您的外甥！？您打心眼里就觉得弟子不配入您姜家的门！？”
姜芯柔听她说出这等浑话真恨不得冲上前给她两个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可自己的徒弟自己最了解，此时再这般难免会让她钻牛角尖，到时候适得其反……
于是单手握断了手中的竹枝，强压怒火道，
“成瑶，你把我百花教当什么地方！？”
成瑶知道师父是真的生气了，身体不禁害怕的抖了抖，可依旧倔强的咬牙不语。
“百花教，以百花为象征！寓意百花齐放！
教内全都是女子，多是像你这样的孤儿，也有一部分是活不下去投奔而来的孤苦妇人。
我教你们读书写字、行医施蛊以及内家功夫，带你们出门游历，见这世间百态！”
“师父……”
胡灵见师父真的动了怒不由得想上前劝慰，却被姜芯柔一个眼神制止，而后继续对着成瑶道，
“为的，是让你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在这世上活的很好！
像百花一样有韧性！风吹不折、雨打不倒！无论什么季节总能盛放！
哪怕有朝一日离开了百花教，也能昂首挺立在这世间！
就算外人说我们是‘妖女施蛊’我们心里也清楚，他们这么说是出于畏惧！绝不是因为我们好欺负！”
说到这里姜芯柔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哽咽，
“成瑶，我且问你！为师何曾教过你自轻自贱！？
你说我把最好的功法都给了胡灵。
你难道不知，百花教的功法是层层递进！？
低阶都没学好，如何给你更高阶的功法！？
为师费尽心思将你教养到如今，就是为了让你低三下四去求得一个男人的怜惜和宠爱？
哪怕这个人是我的外甥也绝不值得！
你就非要亲自做实那些人对我们百花教女子的偏见吗！？”
成瑶惶惶低头，刚刚挨了五十下竹鞭都没有哭，现在却已经泪流满面，
“不是的，师父！我不是那么想的……可胡灵呢！？您为什么愿意让胡灵去！？”
“我外甥情况特殊，本就是让她去吓吓人罢了！
胡灵是我一手带大的，的确，为师曾想撮合她们！
这次也确实是想带她来相看一下，可灵儿若是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强逼她！
况且子墨都成婚了，你是想去做小不成！？
自身稳了，若是能成良缘也算件好事，以往那些离教的弟子们都是这般。
可你！
你连自己都顾不好，偏偏指望一个男人来改变处境！？
学艺不精，连偷听都听不明白！竟然还想着去引诱我那外甥！？
你真该感谢他还愿意留你一命！！”
成瑶听完师父的话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觉得这些都是推托之辞，一时间又觉得师父没有必要骗她……
最终背上实在疼的厉害，再跪不住了，惨白着脸侧坐在一旁，姜芯柔却没有看她可怜就到此为止，
“今日之事，坏了百花教的教规。
冒犯的也不仅仅是我外甥，还是冥教的教主以及他的夫人。
你去换一身弟子服，再到院外跪两个时辰思过。
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若还觉得是我误了你，那你以后爱如何，便如何，我不会再过问。”
成瑶听到这里有些心慌，师傅这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师父！”
姜芯柔背过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