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客厅挂钟的时针刚划过数字“9”，林晓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小卖部社群运营优化方案”，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右下角弹出老妈发来的微信：“别熬太晚，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她随手回了个“马上收尾”，目光又落回文档里的“周末特价活动设计”——正琢磨着怎么把“会员积分兑换”和“社群拼单”结合得更巧妙，突然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
“妈，门没锁，进来吧。”林晓头也没抬，以为是老妈来催她睡觉，直到门轴“吱呀”一声轻响，传来的却是一道清冽又带着点局促的男声：“你……在忙吗？”
林晓猛地抬头，手里的无线鼠标“啪嗒”掉在桌下。门口站着的竟是陈隽，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书包带子斜挎在肩上，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笔记本，路灯的光从他身后的窗户透进来，在他身上镀了层暖黄的边，却没驱散他骨子里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陈隽？你怎么来了？”林晓赶紧弯腰捡鼠标，慌乱间膝盖撞到了桌腿，疼得她龇牙咧嘴，“这么晚了，你从学校过来的？还是……”她突然想起白天在填志愿确认点碰到他时，他手里也攥着这个笔记本，当时只说“回去再捋捋”，难道是为了“抗风险组合”的事？
陈隽被她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耳尖微红，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我家就在这栋楼后面的老小区，顺道过来的。”他把笔记本往前递了递，指尖微微蜷起，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我整理了一些你说的‘未来互联网风口’方向，想给你看看。明天就是志愿最终确认的截止时间了，我想……正式加入你的‘抗风险组合’。”
“真的？”林晓眼睛瞬间亮了，比电脑屏幕的光还刺眼，她赶紧拉过书桌前的折叠椅，“快坐快坐！我正愁没人帮我把这些想法落地呢，你这简直是‘及时雨’，不对，是‘雪中送炭’！”
陈隽坐下时，书包带不小心勾到了桌角的笔筒，铅笔、橡皮“哗啦啦”滚了一地。他慌忙弯腰去捡，林晓也跟着蹲下来，两人的手同时碰到了一支黑色水笔，又像触电似的猛地缩回。空气里突然有点尴尬，还是林晓先笑出声：“你也太紧张了，又不是要你上台演讲。”
“不是紧张，是怕……怕整理得不好，你觉得没用。”陈隽把捡起来的笔按颜色放进笔筒，翻开笔记本。林晓这才看清，封面是用钢笔写的“互联网风口分析与抗风险规划”，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画着彩色的思维导图——红笔标重点，蓝笔写数据，连页边空白处都贴满了便利贴，上面是补充的案例和数据来源。
“我根据你说的‘未来趋势’，查了很多资料。”陈隽指着思维导图中心的“本地生活服务o2o”，指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就像咱们做的小卖部社群，现在只是订水、订零食，以后可以扩展到餐饮外卖、家政保洁、生鲜配送。你看这组数据——2014年全国本地生活服务市场规模已经突破1万亿，每年还在以20%的速度增长，十年后绝对是‘万亿蓝海’。”
林晓凑过去看，只见他在“餐饮”那栏写着“商家痛点：线上获客难、复购率低；营销方案：社群裂变+会员体系，用‘3人拼单享8折，5人拼单享6折’拉新，用‘生日专属券+消费满额赠’留客”，连“如何避免拼单作弊”都列了两条：一是限制同一地址拼单次数，二是拼单成功后需到店自提或扫码核销。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林晓惊讶地睁大眼睛，“我之前只想着做社群引流，还没考虑到这些细节。”
“不止这些。”陈隽又翻到下一页，指着“大数据分析”那栏，“以后做营销不能靠‘感觉’，得靠‘数据’。你擅长分析用户心理，但人心也能通过数据体现——比如用户什么时候下单多？喜欢买什么品类？对哪种活动最敏感？我学大数据技术，就能帮你把这些‘模糊的感觉’变成‘精准的数据报告’。比如分析出‘女生用户更爱买零食，周末下单量是工作日的1.5倍’，咱们就针对性推‘女生零食周末套餐’，转化率肯定能提高。”
林晓越看越激动，手指在“跨境电商”那栏停住：“这个我也想过！以后国外的零食、日用品会越来越容易买到，咱们可以帮小卖部做‘进口零食专区’，通过社群预售，既不用压货，又能赚差价。”
“对，我还查了国外的论文。”陈隽从书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纸，都是英文论文的翻译版，上面还画着波浪线，“里面提到‘跨境电商的核心是供应链和本土化营销’，供应链可以找靠谱的代购或者贸易公司，本土化营销就靠你——比如把‘进口巧克力’包装成‘情人节专属礼物’，把‘进口麦片’包装成‘学生党五分钟早餐神器’，用‘场景化文案’打动用户。”
林晓拿起论文看了看，只见陈隽在“本土化营销”旁边写着“林晓负责：用户心理+文案创意；陈隽负责：数据支撑+供应链对接”，连两人的分工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突然暖暖的，眼眶有点发热——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这么认真地对待，会有人把她随口说的“怕失业”，当成需要全力以赴的“人生计划”。
“陈隽，你……”林晓的声音有点哽咽，“你怎么整理得这么详细？这得花多少时间啊？”
“也没花多久。”陈隽赶紧别开脸，不敢看她泛红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这几天放学后，我都在学校图书馆查资料，晚上回家再整理到凌晨。我爸以前做建材生意，就是因为没看准趋势亏了钱，所以我知道‘提前规划’有多重要。你说的‘文科创意+理科技术’的组合，我觉得特别靠谱，我想和你一起，抓住这些风口，再也不用怕‘行业突然不行了’。”
林晓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突然笑了：“什么怕不怕的，有你这个‘技术大神’当队友，咱们的‘抗风险组合’简直是‘王炸配置’！”她拿起笔，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抗风险组合”五个大字，字迹龙飞凤舞，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表情，然后把笔递给陈隽，“来，签字！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正式队友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搞钱，一起对抗未来的‘不确定性’！”
陈隽接过笔，看着扉页上的字，又看了看林晓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他认真地在“抗风险组合”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钢笔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晰有力的字迹。灯光下，“林晓”和“陈隽”两个名字并排写在一起，一个洒脱，一个工整，竟意外地和谐。
“对了，明天就是志愿提交的最后一天了。”林晓突然想起正事，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志愿表，递到陈隽面前，“你看我填的沪市大学市场营销，没问题吧？我查过了，他们学校的营销专业开了‘新媒体运营’‘消费者行为学’这些课，正好对口咱们的计划。”
陈隽接过志愿表，连“是否服从调剂”那栏都仔细看了，才点点头：“没问题。沪市是互联网发展最快的城市，机会多。我填的也是沪市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里面有‘大数据方向’的选修课，正好学我整理的这些内容。”
“真的？”林晓惊喜地跳起来，差点撞到头顶的台灯，“那咱们以后就是校友了！不仅是队友，还是‘同校战友’！”
“嗯。”陈隽看着她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这是林晓第一次看到他笑，不是礼貌的扯嘴角，而是真真切切的笑容，像冰雪初融，连眼睛里都带着光。他想起三天前，老爸还劝他报材料工程，说“冷门专业竞争小，以后好进研究所”，可他一想到林晓红着眼眶说“2025年多少铁饭碗都没了”，想到她攥着志愿表说“我不想再失业”，就觉得“稳定”不如“和她一起抓住未来”。
挂钟又敲了一下，已经十点了。陈隽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早上八点，咱们在学校门口集合，一起去提交志愿。”
“好！”林晓送他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小卖部阿姨送的牛肉干，追上去塞给他，“这个给你，熬夜整理资料肯定饿了。明天集合的时候，我再给你带豆浆和肉包，咱们边吃边聊接下来的计划。”
陈隽接过牛肉干，指尖碰到她的手，又赶紧缩回，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快步走了。林晓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才关上门。她回到书桌前，看着笔记本上的两个名字，又看了看志愿表上的“沪市大学”，突然觉得，重生后的人生，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是孤身一人在失业的泥潭里挣扎，而是有了并肩前行的队友，有了清晰可见的目标，有了对抗未来的勇气。
她重新坐回电脑前，在方案的“未来规划”那栏加上一句：“与陈隽组成‘文科创意+理科技术’抗风险组合，2015-2025年重点布局本地生活o2o、大数据营销、短视频创业三大风口，目标实现年营收百万，彻底规避失业风险。”
写完后，她对着屏幕笑了笑，仿佛已经看到十年后，自己和团队一起，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沪市的车水马龙，再也不用怕“找不到工作”这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