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一滴中缓慢流逝，伴随而来的，是那笼罩整个纽约的、几乎令人窒息的高压氛围。
距离上次见到韦斯利，又过去整整半月。这半月以来，关于拥有联盟标识的任务，已经是越来越难‘抢’了。
是的！
现在只能用‘抢’去形容。
最初在面对理查德的那个时候，联盟标识的任务还是一抓一大把，是可以供人挑选的地步。
但现在，只要有一个联盟标识的任务出现在了悬赏列表中，这个任务不出10秒就会被锁定。这也导致了这半月以来，林砚仅仅‘抢’到了三个。还都是清理杂兵的任务。
这让林砚很不理解，他对联盟任务的关注绝非为了那点赏金，而是源于刻骨的私仇。
可其他人呢？
他的裁缝铺距离酒吧只有一门之隔，加上他现在的开业状态，大门通常都是敞开的状态。他清楚的知道，很多杀手走入这一行的基本诉求，是为了追求高额回报。
但联盟的任务，从发布之初至今，他就和‘高回报’没有一丁点的关系！那些赏金，对于真正顶尖的好手而言，甚至显得有些‘寒酸’。
“想什么呢？”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她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从酒吧带过来的、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很自然地靠在了林砚的工作台边。
“没什么。”林砚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那个刚刷新出来、瞬间就被锁定然后消失的联盟任务提示，有些烦躁地将手机屏幕扣在了桌面上。
“你就差把‘我有事’三个字写在脸上了。”约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抿了一口他自己带过来的波本，默默吐槽了一句：“关于联盟的吧？”他灰色的眼眸扫过林砚扣在桌上的手机。
“啊？有这么明显吗？”林砚一愣，撇头看向另一侧的约翰。
他的裁缝铺开业之后，这两人就好像是把他的裁缝铺当成了一个私人包间。约翰来喝酒时会顺路过来坐坐，简则时不时带着她的电子设备跑来，美其名曰‘考察市场’，实则多半是躲清净，或者...来看‘热闹’。一来二去的，加上最初在赫利俄斯大厦事件中的五星联系，以及林砚居中介绍，三人倒也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熟稔。
毕竟林砚能在赫利俄斯大厦救下约翰，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劳都得算在简的头上。这件事林砚后来专门找简确认过，在得到对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和点头承认后，他对这位技术专家的能力就有了一个全新的、近乎玄学的认知。
总之就是，在林砚的认知里，简如果直接说某件事‘办不到’，那你最好别质疑，直接加钱就对了。那通常不是因为技术壁垒，纯粹是那件事比较麻烦，她懒得花费太多精力，除非...
报仇足够动人！
毕竟到现在林砚都看不明白，简究竟是怎么凭借一张假卡就能入侵整个赫利俄斯大厦的。
“要不要我分享一些你不知道的？”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点狡黠的坏笑，像一只掌握了秘密的猫：“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一枚金币，解答你的疑惑。”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林砚眼前晃了晃。
林砚看着她那副‘情报商人’的标准嘴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推到工作台对面：“来吧，让我看看，我能从你这位技术专家身上买到什么情报。”
约翰也是干脆，拿着酒就凑了过来，他也想要听一听。
简利落地收起金币，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哼哼，这份情报绝对物有所值！”她抿了一口酒，语气轻松：“不如你俩先猜一猜，高桌发布的这些针对联盟的任务，为什么钱会这么的...”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手指做出了一个‘拿捏’的动作。
“微妙吗？”约翰眯了眯眼：“不高不低，足够让有本事的人不心动，也足够让那些想要低风险高回报的人放弃。而剩下的人...”
约翰瞥向林砚，但又感觉不太对。
“名望？！”林砚对上了约翰的视线，一道灵光从脑海之中闪过。
啪！
简打了个响指：“对，但不全对。”
她放下酒杯，手指沾上了些许酒液在桌面上画出了一个大圆，又在旁边点上一个小点：“首先你要先明白一件事实。”
她指了指大圆：“这是高桌。而这个点，才是联盟。两方实力的体量是不一样的！”
她又在点和圆之间连上了一条线：“然后我们才要考虑，因为体量的不同，而带来的决定不同。起因是什么？”
“是联盟对高桌服务站负责人的暗杀行动。”简没有卖关子等待两人回答，直接开口解释道：“高桌的服务站负责人是维持高桌这个庞然大物的忠实根基之一，联盟最初对高桌进行的这些行为，其本质上就已经是一种挑衅了。”
“但高桌并没有对其宣战，不是吗？”林砚搓了搓有些麻木的脸：“如果高桌在那时候就动手了，我现在根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可能甚至都不会踏入这个世界。”
简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回头又看了眼敞开的大门：“这个问题，就算是私下，也不是一个金币就能买到的。”
“我可不希望明天我醒了，床边站着一个‘审判官’。”约翰抿了口酒，咂了下嘴：“还是直接跳过吧，下一个信息。”
简点点头，继续道：“虽然体量不同，但不可否认，联盟是一个‘正规’组织。它的力量，绝不是那些普通的高桌注册杀手们能够轻易就解决掉的。”
约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酒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了啪的一声：“我懂了！”
林砚却一脸懵逼的看向约翰，你懂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懂？咱们不在一个频道上么？
“你的意思是，高桌下的那些组织，在利用这一次的‘悬赏’，通过联盟来...‘练兵’？”约翰没有理会林砚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猜测。
简打了个响指，赞许地看了约翰一眼，只是将视线转移到林砚身上时，却变成的一种‘你行不行啊’的意味：“对于高桌麾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组织来说，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尤其是，这一次的原本只是偏向于‘警告’的行为，要变得偏向于‘宣战’时。这机会可就更难得了！”
“宣战？”林砚刚对简的眼神感到有些无语，就听到了对方话中的关键。
在简的示意下，林砚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一道响雷忽然在林砚的脑海中炸响！
串联起来了！
林砚不笨，他之所以一直想不通关键，就是因为他没有掌握信息。而这些信息，在艾蒂那里，是绝对不能出售，或者告诉他的。而对于温斯顿来说，林砚现在还不够‘出名’，他对于林砚的承诺，林砚自己还没有达到，自然也没有告诉他。
就是这种多方的隐瞒，造就了林砚一直以来的对于一些事情的懵懵懂懂。
但现在，经过简的点拨，他一下子便将大致想了个七七八八的程度。但这么多，对于林砚而言却也足够了。
原本还因为抢不到任务而有些浮躁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对着约翰和简露出了一个傻笑：“走走走，今天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