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回溯,是她的金手指也是她最大的底牌。
“它”忘记了。
而钟离鲜是男二,他身上本来带着被世界赋予的气运。
梵音为什么喝他的血,因为她在借他的命。
这是个献祭生命的法阵,他的血既然对屏障有作用,那么也能借他的命。
果然。
梵音赌对了。
-
意识空间刹那间变黑,所有光线都没了,只余下死寂般的沉静。
“它”心如死灰,呆滞地停在原地,周身的黑气像凝固的沥青。
“完了,全完了。”
这五个字在“它”的意识里回荡,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被抽干所有力气的麻木与绝望。
而这刻原本泾渭分明的空间边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消融。
那是世界与世界的屏障。
“滴滴滴。滴滴滴。”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瞬间穿透了千万个并行的意识空间,同时回家通道全部关闭。
“我的通道!怎么关了?!”某个空间里,完成任务正打算回家的穿书者惊恐地发出尖叫。
“不,我要回家!”另一个穿书者疯狂地扑向通道消失的方向,却只撞在一片冰冷的空间壁垒上,重重摔倒在地。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千万个意识空间里蔓延,可从此刻开始,没有任何一个穿书者能再回到原本的世界。
“毁灭性的灾难”,这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词语,已经开始了。
此时在这个旋涡处。
“许雁回。”一道急切聒噪的喘气音,从后面的树林里发出来。
只见两个人影慢慢靠近,脸看不清。
倒是他们身上挂着的银饰很显眼,每走一步,那些银饰便会相互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
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像是在为他们的出现伴奏。
他们走到许雁回身边,光柱的光照在他们脸上。
是那个rapper陶钧和他朋友何漳,本来潮得不行的他们,浑身沾满灰尘和污渍,头发凌乱,衣服邋遢。
再配上那歪歪扭扭挂着的银饰,活脱脱像两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收废品混混。
“你的伤.....”陶钧刚想开口说他,抬眼便看到了让他惊掉下巴的场面。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老人在光柱里?银发飞舞。
视线往上看,他看清了那团紫电乌云。
太震撼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场景。
一旁的何漳也看呆了,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只能任由震撼在心底不断翻涌,连手指都下意识地收紧,攥得手腕上的银饰发出了一阵细微的碰撞声。
陶钧把张大的嘴巴合上,目光在那个闭着老人的脸上扫了几眼,觉得有点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正想说话,那根光柱刹那间绽放出耀眼的白光,把整片森林都照亮了。
陶钧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胡乱地挡在面前,嘴里嚷嚷着,“什么情况?”
同时,在不远处,戴着帽子踩着马丁靴的男人,正低着头快步往这边走。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可当看到朝他过来的白光时,愣在了原地。
那光迅速笼罩他的身影,也照清楚了他被帽檐遮住的脸。
是沈斯年。
是收到那条信息便坐立不安,迫不及待要解决梵音的沈斯年。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甚至没来得及眨一下被刺痛的眼睛。
周围的一切就像被按下了剧烈曝光的按钮,陷入一片刺眼的发白。
万籁俱寂。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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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阳光照在梵音脸上,她不适地转转眼球,口鼻吐出一道浑浊的气。
手背感觉有密密麻麻的触感,像什么东西正顺着皮肤爬行。
她眼睛都没睁开,身体先做出了反应,猛地坐起身,使劲甩起了鸡皮疙瘩的手。
随着传来的鸟叫声,她睁开眼睛,另一只手还不断往手背上抓,很快便起了几道红痕。
“?”梵音看到周围,一瞬间有点懵。
郁葱的树林,从地下破土而出的树根,弥漫的雾气,腐烂的枯枝烂叶。
这不是卡鲁荆棘原地吗?她怎么还在这里?
时间倒流不是应该往回倒吗?怕强制开启不了,她还特地加了猛料,怎么一醒来还在这?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她一低头就看到了身边的古井。
她倒吸口凉气,放下在抓挠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脚下枯枝发出咔咔脆响。
原本满到溢出来的井水消失了,连井口都是一片干燥,井壁上的青苔也蔫蔫地卷着边。
她谨慎地往周围看了几圈,发现就她一个人在这里,好像被世界抛弃了般。
眼球震颤几下,慢慢往后退,这个地方不能待。
她没有多余的命去再弄一次了。
快速地转身,忽然啪的一声,巨响摔在她刚才站过的地方,地面也跟着颤了颤。
“哎呦!我的屁股。”
稚嫩的童声带着疼意钻入耳膜,梵音心里一咯噔,刚迈出去的脚硬生生顿在原地。
“摔死我了!”
“…………”
听着不断唠叨的声音,她咽咽口水,缓缓回头。
只见刚才她站的位置上,竟坐着个光头小男孩。
约莫九岁十岁的样子,穿着一套褐色的素衣,正揉着腰部,皱着眉头瘪着嘴。
阳光照在他那颗光滑的头顶上,映出几个小圆圈。
“?和尚?”她下意识把心里的疑问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