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没察觉身后人的异样,只当元洛是要对她们动手。
心头一紧,反而将埃拉护得更紧,脊背绷得笔直,“你想干什么?”哪怕声音里带着颤抖,仍强撑着不肯退缩。
元洛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埃拉,对玛莎的质问置若罔闻,只抬手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却越过埃拉,对准了挡在前面的玛莎。
空气凝固,埃拉瞳孔骤缩。
“砰!”
扳机被扣动,子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枪口发出,直直射向玛莎。
梵音: “!!!”
“嗯哼。”一声闷哼声,血腥味更浓了。
玛莎完全懵了,她看着鲜血不断涌出,她手上,身上,脸上全是血。
“玛莎……”埃拉弯着眉眼,声音轻柔得不像话,伸手抚上玛莎苍白的脸颊。
她手心明明带着温热的温度,玛莎却只感觉到刺骨寒意,像触到了万年不化的冰山,连血液都仿佛要冻结。
“谢谢你。”埃拉笑了,因抽血而干燥发白的唇瓣,被口中溢出的鲜血染得妖冶,“我爱你,带……我回家。”
她说完这句话,温暖的手心便从玛莎脸上掉了下来,一行泪水从眼尾流下来。
下一秒,埃拉涣散的瞳孔中心,一点红光亮起,起初只是微弱的闪烁,随即越来越亮,越来越快。
元洛对此却似早有预料,脸上毫无意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调转枪身,用枪托狠狠朝着身旁还在怔愣的梵音后颈砸去。
一声闷响,梵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意识。
他抱起梵音,就迅速离开了。
待快要离开地牢时,“埃拉!”绝望颤栗的嘶吼。
随后是泣不成声的呢喃,带着破碎的期盼,“我们一起回家,回家,埃拉……爸爸妈妈还在等我们呢。”
“埃拉……”
元洛刚踏出地牢出口,“砰!”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炸响,地牢瞬间被火光吞噬,剧烈的冲击波带着碎石喷涌而出。
地牢上方的尖塔,在这股强烈的暴击下,墙体登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砖石簌簌往下掉落。
不过短短一分钟,整座尖塔轰然坍塌,漫天灰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直升机上的钟离风华,看着底下崩塌的尖塔,眼眸全是漠然冰冷。
失败的残次品。
他收回眼神,直升机随即调转方向,在厚重的灰尘掩映下,消失在天际。
他能自如踏入这座宫殿,离开自然也无人可挡。
等亚希伯恩回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他只是随意扫过崩塌的尖塔便移开了视线。
飞机在楼顶还没停好,他拉开舱门直奔电梯去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往敞开的房内冲了去。
空无一人的床塌,连暖意早都消失了。
亚希伯恩僵立在床边,低着头,高大修长的身材很惹眼,可明显他身上萦绕着一股杀意。
他抬眸,碧眼满是红血丝。
钟离风华是个张扬桀骜的天才疯子,行事乖张,不计后果。
亚希伯恩,沈颂年亦是。
-
雷达丁湾。
这座孤悬于但卡长海与南海之间的岛屿,四面环海,像一颗被世界遗忘的顽石。
这里是公认的“三不管”地带,法律与秩序在此失效,唯有实力能定规矩。
几个月前,长期盘踞此地,靠走私与黑市交易称霸的威尔逊,突然从雷达丁湾的权力版图上消失了。
没有枪声,没有硝烟。
至于接手这片灰色地带的究竟是谁,无人知晓。
空荡的房间里,一条细长的铁链从床上悬挂而下,不知是被什么触动,铁链叮铃哐啷作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梵音觉得吵,她睫羽轻颤,耳后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疼得她直接睁开了眼睛。
冷寂的白炽灯闯入视线,惨白的光线浇在身上,带着几分凉意。
她皱紧眉头,抬手抚向耳后,指尖刚触到皮肤,便摸到一块凸起的肿块,按下去时,还伴着一阵清晰的钝痛。
还没等她从这的痛感中反应过来,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踹开,“砰”的一声巨响撞在墙壁上。
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快步闯入,二话不说便冲至床边,一左一右架起浑身发软的她。
粗鲁地将她从床上拖拽下来,不由分说地押着往前走去。
“你们想干什么?”梵音喉间发紧,哑着嗓音挣扎质问,浑身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抬手的劲都没有。
她徒劳地扭动着身体,耳边却不断传来刺耳的丁零当啷声,吵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下意识垂眸望去,瞳孔骤然剧烈收缩,一条冰冷的铁链正圈在她的右脚踝上,随着她被拖拽的动作,在光洁的地面上摩擦滑行。
梵音脸色顿时发白,她想到了泉陵岛。
失神的刹那,架着她的力道陡然松开,她重重摔在地上,骨头像是要被磕碎般剧痛。
脚踝上的铁链随之一甩,在地面上拖出一串“哐啷”的刺耳声响。
冰冷地板带着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蚀身体,冻得她牙关打颤。
模糊的视线中,一抹华贵的紫色绒面沙发闯入视野。
她微怔,勉强抬眼,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鞋尖微微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