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去！！”
萧尘根本不理会诡面的惊呼。
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半颗朱果，赤红色的汁液瞬间化作滚烫的岩浆。
他强行掰开萧炎风那张还在怒吼的嘴，将那一团燃烧的能量狠狠塞了进去。
“咕咚。”
萧炎风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下一秒。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
萧炎风那双赤红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他挥舞大戟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一股无法形容的热浪，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萧炎风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不是痛苦。
那是身体即将被撑爆的宣泄。
他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无数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毛孔中射出，将原本昏暗的祭坛照得亮如白昼。
“轰！”
他身上的衣物瞬间化为灰烬。
那一身原本古铜色的肌肉，此刻像是充了气一样膨胀起来。
一条条血管如同蚯蚓般暴起，里面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金色的岩浆。
“这是……什么怪物……”
诡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挡在面前。
那股热浪太强了。
强到连他的护体尸气都在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被蒸发。
幻境，破了。
在那股足以焚天煮海的至阳之力面前，那种阴森诡异的精神力场就像是阳光下的积雪，瞬间消融。
苏婉清眼中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柳青青停止了抓挠，呆呆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石泰身上的石化褪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影月手中的双刃停在了半空，眼神逐渐聚焦。
所有人都醒了。
但他们醒来后看到的第一眼，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深深的惊骇。
那个站在祭坛中央的男人。
那个曾经只会跟在大哥身后喊打喊杀的莽撞汉子。
此刻，变成了一个火人。
真正的火人。
金色的火焰包裹着他的全身，在他身后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虚影。
那虚影高达三丈，身披金甲，手持长戟，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那是……炎帝法相。
“热……”
萧炎风低着头，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烧红的木炭在摩擦。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白和瞳孔，只剩下两团燃烧的金色火焰。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诡面。
没有愤怒。
没有仇恨。
只有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欲望。
“我很热……”
萧炎风迈出了一步。
“嗤——”
脚下的岩石瞬间融化，变成了一滩翻滚的岩浆。
“帮我……降降温。”
话音未落。
他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咆哮的金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扑诡面而去。
“疯子！都是疯子！”
诡面尖叫一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
他身形暴退，双手疯狂结印，无数道黑色的尸气在他面前凝聚成一面面厚重的骨盾。
“万鬼噬魂盾！”
“砰！”
第一面骨盾炸裂。
就像是一张薄纸被烧穿。
“砰！砰！砰！”
第二面、第三面、第十面……
没有任何阻碍。
那道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蛮横地撞碎了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东西。
“怎么可能？！这力量……这力量已经超过了筑基期的极限！！”
诡面惊恐地大吼。
他想要逃。
但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一股恐怖的气机锁定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上的猎物，无论逃到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你想死！那就一起死！！”
诡面也被逼出了凶性。
他不再后退，反而猛地停下脚步，双手狠狠插入自己的胸膛。
“噗嗤！”
鲜血飞溅。
他硬生生从自己的胸腔里扯出了一根漆黑的脊骨。
那是他的本命法宝——鬼王鞭。
“给我碎！！”
诡面挥动脊骨，带起漫天黑雾，迎着那条金龙狠狠抽了过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整个地底古冢都在剧烈颤抖。
无数碎石从穹顶落下，仿佛末日降临。
祭坛中央，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疯狂地碰撞、吞噬、湮灭。
狂暴的气浪将萧尘等人直接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远处的石壁上。
“咳咳……”
萧尘吐出一口鲜血，顾不上身上的伤势，死死盯着那团烟尘。
他在赌。
赌萧炎风的炎帝之体能扛住那半颗朱果的药力。
赌那传说中的上古血脉，能压制住诡面这个半步金丹的邪修。
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大家活。
输了，大家一起变成灰。
烟尘渐渐散去。
祭坛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数十丈的深坑。
坑底，岩浆翻滚。
一个身影单膝跪地，手中的大戟插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萧炎风身上的金色火焰已经熄灭。
他的皮肤大面积烧伤，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焦黑的骨头。
但他还活着。
而且，他的气息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练。
那是……筑基后期！
而在他不远处。
诡面躺在地上，或者说，是一堆烂肉躺在地上。
那根黑色的脊骨断成了七八截，散落一地。
他的四肢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残破的躯干。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所有的符文都已经溃散，只剩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咳……咳咳……”
诡面还没死。
但他离死也不远了。
他那残破的胸腔像是一个破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怪……物……”
诡面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堂堂半步金丹的强者，纵横黑道数十年的诡面杀手。
竟然会栽在一群筑基期的毛头小子手里。
而且，还是以这种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被碾压。
“结束了。”
萧尘捂着伤口，踉跄着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萧炎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
这一战，虽然惨烈。
但萧炎风不仅活了下来，还借此机会彻底炼化了龙血朱果，修为暴涨。
这就是机缘。
在生死之间，硬生生杀出来的机缘。
萧尘转过头，看向地上的诡面。
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像是一块万年玄冰。
“我说过。”
萧尘抬起脚，踩在了诡面那张烂脸上。
“猎人和食物的角色，随时都会互换。”
“现在。”
“谁是食物？”
萧尘的手掌摊开，万器归宗塔悬浮在他的掌心。
塔底，那个黑色的旋涡缓缓转动，散发出一股令灵魂颤栗的吸力。
对于诡面这种修炼邪法、神魂强大的修士来说。
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不……不要……”
诡面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吸力，残破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
“给我个痛快……求你……给我个痛快……”
“痛快？”
萧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刚才让婉清她们陷入心魔的时候，给过她们痛快吗？”
“你把那些无辜的人炼成人皮面具的时候，给过他们痛快吗？”
“进去吧。”
萧尘手掌猛地一翻。
“那里，有你要的‘艺术’。”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诡面的神魂被硬生生从躯体里抽离出来，化作一道扭曲的黑烟，被吸入了万器归宗塔的第一层。
在那里。
等待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炼化和奴役。
“呼……”
做完这一切，萧尘身子一软，差点摔倒。
一只冰凉的小手扶住了他。
苏婉清。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但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
“没事吧？”
苏婉清的声音有些颤抖。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以为又要像“前世”那样，看着萧尘死在自己面前。
那种恐惧，刻骨铭心。
“死不了。”
萧尘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吸凉气。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伙伴。
柳青青正在给萧炎风治疗，绿色的光点不断融入那个焦黑的躯体。
石泰正坐在一旁，憨厚地擦着盾牌上的血迹。
影月靠在石柱上，虽然一言不发，但看向萧尘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复杂。
大家都活着。
这就够了。
“走吧。”
萧尘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了古冢深处那扇巨大的青铜门。
那里，才是真正的核心区域。
也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
“这传说中的万魂古冢里，到底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萧尘挺直了腰杆，虽然满身是血，但那股子锋芒，却比之前更加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