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云州郡城,灯火璀璨,更显繁华。
万宝楼总部更是流光溢彩,如同矗立在城中的一颗明珠。顶层的“天字阁”,平日只接待最尊贵的客人,今夜更是戒备森严,灵气隐现,显然开启了防护阵法。
刘通亲自引路,态度比白日更加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他算是初步领教了那位“煌少爷”的深不可测,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天字阁内,装饰极尽奢华,地面铺着柔软的灵兽皮毯,穹顶镶嵌着夜明珠,四周墙壁上挂着蕴含灵韵的古画。一张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摆在中央,上面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灵肴仙酿,香气四溢,灵气氤氲。
桌旁已坐了数人,气息皆是不凡。
主位上是一位面容儒雅、眼神深邃、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万宝楼云州郡城分楼的楼主,赵清风。其气息渊深,赫然是一位金丹境初期的强者!
见他两侧,还坐着几位气度非凡的人物:一位是郡守府的代表,一位文官打扮,目光精明;一位是本地最大宗门“云岚宗”的外门长老,气息凌厉;还有两位是郡城内大家族的族长,皆是超凡境巅峰的修为。
这几人,几乎代表了云州郡城明面上的最高权势阶层。他们此刻齐聚于此,显然不仅仅是为了接风,更多是出于对那位神秘“煌少爷”的好奇与试探。
见刘通引着凌煌与苏挽秋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而来。
赵清风率先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煌少爷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气宇轩昂!这位仙子想必就是苏小姐了,幸会幸会!在下赵清风,忝为本楼楼主,诸位同道听闻煌少爷莅临郡城,特来一同为少爷接风,若有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他话语客气,姿态也放得较低,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凌煌,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丝端倪。然而,结果与刘通一样,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这让他心中凛然,笑容更盛。
其他几人也纷纷起身见礼,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毕竟,凌煌看起来太过年轻,身上又无强横的灵力波动,实在难以将其与“弹指灭超凡”的恐怖存在联系起来。
凌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如同看着一群背景板,没有丝毫波动。他径直走到留给他的主客位置坐下,苏挽秋则安静地坐在他身侧,目不斜视,清冷自若。
众人见他如此倨傲,心中皆是一突,那云岚宗长老更是眉头微皱,似有不悦,但被赵清风用眼神制止。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表面上一派和谐。
赵清风作为东道主,不断找话题活络气氛,从郡城风土人情谈到修行趣事,言语风趣,见识广博。其余几人也不时附和,言语间或多或少都在旁敲侧击,试图打探凌煌的来历和底细。
“听闻煌少爷来自青木城?那可是人杰地灵之处啊。”
“少爷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想必师承定然不凡,不知尊师是……”
“日前郡城附近官道似有异动,不知少爷来时可曾遇到?”
面对这些或直接或委婉的试探,凌煌的反应极其平淡。
“嗯。”
“无师自通。”
“遇到了些苍蝇,随手拍了。”
他的回答简短至极,甚至有些敷衍,语气淡漠,仿佛根本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这种态度,让在场几位在郡城地位尊崇的大人物心中都有些不舒服,觉得这少年未免太过狂妄。
那云岚宗的长老性子最是火爆,几杯灵酒下肚,见凌煌如此态度,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他放下酒杯,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挑衅:
“煌少爷果然快人快语!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少爷既能弹指灭杀超凡,想必神通惊人。老夫不才,修炼的‘望气术’略有小成,竟丝毫看不透少爷修为,实在是心痒难耐,不知少爷可否露上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瞬间一凝。
赵清风脸色微变,暗骂这老匹夫鲁莽,但并未立刻阻止,他也存了借刀试探的心思。其余几人也都屏息凝神,看向凌煌。
苏挽秋端起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闹剧。
凌煌终于将目光转向那云岚宗长老,眼神平静无波:“你想看?”
那长老被这平淡的目光一扫,心中莫名一寒,但话已出口,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还请少爷赐教!”
凌煌并未动作,只是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修炼的功法,行至‘云门’、‘中府’二穴时,是否有滞涩刺痛之感?每次运功超过三个周天,丹田是否会有灼热虚浮之象?”
云岚宗长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见了鬼一般!
“你……你怎么知道?!”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这是他功法最大的隐秘缺陷,困扰他数十年,寻遍名医丹师都无法解决,甚至是他未能突破至金丹境的最大阻碍!此事他从未对外人提起过半句!
凌煌却不再看他,仿佛只是随口点破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语气带着一丝无聊:“漏洞百出的功法,练得也一塌糊涂。能修到超凡巅峰,已是你祖上积德。”
噗通!
那长老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竟直接离席,对着凌煌深深一揖到底,声音颤抖,充满了惊恐与敬畏:“前辈……前辈慧眼如炬!晚辈……晚辈孟浪!请前辈恕罪!”
他此刻再无半分怀疑,能一眼看穿他最深层的功法隐患,这岂是凡人?这绝对是无法想象的绝世高人!自己刚才的挑衅,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赵清风等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与骇然!他们深知那云岚宗长老的功法和脾气,绝无可能与人配合演戏!
一眼!仅仅是一眼!甚至未曾动手!便让一位超凡境巅峰的长老吓得躬身赔罪!
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宴席之上,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方才所有的不舒服和怀疑,此刻都化为了冰冷的恐惧和深深的敬畏。
凌煌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百无聊赖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所谓的“灵酒”,随即微微蹙眉。
“寡淡如水。”
他放下酒杯,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若无他事,便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