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说话的男人,掏了掏耳朵再次询问,“你说你想要什么?”
陌生男人道:“沈同志何必和我装糊涂?当年沈家被红袖章查抄时,就搜到一些书籍和古玩字画,真正的底蕴不翼而飞。
你大哥的命难道是比那些俗物还值钱不成?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只要你写信询问你爷爷,把那些好东西的秘密问出来,我包你大哥安全无虞,一根汗毛都不会掉。”
沈致死死盯着他,爷奶和爸妈从没说过沈家还有什么好东西。
如果沈家真的还藏着啥稀罕玩意儿,他和大哥这几年何至于过成这样?
“所以你是谁的人?我大哥是被你们算计的?目的就是逼我们交出你们口中所谓的东西?!”
沈致突然想起刚才闹完事走了的冯艳蓉她妈,一句句话虽是在质问,却满是笃定和愤然。
“所以,你是冯家派来的人?!!”
沈致气愤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脸色狰狞起来。
陌生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他脸色没变化一点,施施然起身,望着脸色铁青的18岁青年,笃定他会为了自己大哥的命想尽一切办法。
“苏晨心的父亲便是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个研究所的教授,你指望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把你大哥捞出来。
还不如老老实实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相信我,没有我背后……没有我们点头,就算你找到局长头上,你大哥也出不来,究竟是要钱还是要命,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七天,我可只给你七天哟。”
“畜生,你们这群只手遮天的畜生!”沈致气红了双眼,举起拳头就想打人。
男人面上浮现冷笑,故意把脸凑近。
“来来,你打呀,你今天动一下手,我让你进去陪你大哥一起,你不是想见你大哥吗?来打我啊。”
沈致僵硬住,无力感席卷全身,脸上满是灰败。
男人得意大笑着离去,“哈哈哈,废物。”
沈致一拳砸在墙上,斑驳的墙皮掉了一地,拳头上鲜血迸溅留下两道血痕。
他失力的瘫软在地,眼角滑落无助绝望的热泪。
如果大哥真是被冯家陷害,那苏教授绝无可能能将大哥救出来。
因为冯贾友的儿子冯望,是市革尾会的其中一位领导。
公安局各个政治派系,其背后都有军代表或革尾会领导的支持。
他大哥被冯家盯上,一个小小研究所的研究员,没人会在意的。如果拿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他大哥……
沈致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最后他连滚带爬冲到书桌前找出纸笔写信,然后匆匆离开家去了邮局。
万一……万一沈家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
冯家。
和沈致交谈的男人毫无在沈致面前的得意嚣张,面对冯望时谄媚得跟条哈巴狗似的。
“领导,事情都办好了,您放心,事关沈琅,那沈致绝对不敢大意。”
拿捏两个毛头小子而已。
他们最大的靠山不过一个研究所教授,压根不值得他们放在眼里。
冯望从报纸中抬起头,浅啜了口了大红袍茶汤,面色很淡然,“知道了。”
他将报纸翻了个面,语气平淡,“等找到东西的下落,再释放沈琅。”
“是。”
门外偷听的冯艳蓉她妈听罢直接推开门,不满地开口、
“不行!那沈琅害死了艳蓉,他本来就该吃枪子受到教训的,便是得了沈家祖产你也不能放过他啊。
还有那沈致,今天他居然想打我,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看那沈致鬼精鬼精的,他爹,你真觉得沈致毫无威胁吗?”
回禀的男人也道,“领导,我今天去找沈致,他一下就猜出了我背后之人是冯家。”
说完他便退出了书房。
冯望终于从报纸里抬起了头,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转而瞧见自个媳妇有些心虚,他立时怒道:“我让小贾去办事,你也跟着一块去了?”
“我……艳蓉因为那沈琅没了命,我只是气不过去闹一场,想着让他们兄弟俩在沪市再也待不下去。”
冯艳蓉她妈声音很小,小心翼翼观察自家男人的脸色。
冯望脸色一黑,心里邪火不停冒出来,抄起茶杯就朝冯艳蓉她妈砸了过来。
“蠢货!白痴!”
“啊!”女人尖叫一声,她不敢躲,站在原地任由茶杯砸在自己脑袋上。
半烫的茶水浇了她一脸,陶瓷茶杯把她额角磕得鲜血淋漓。
见自己丈夫越来越气,她忙道:“我错了,他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就算沈致猜出他大哥的事和冯家有关又如何?他一个啤酒厂小员工难不成还能反了天不成?
你一个眼色,他就得从啤酒厂卷铺盖滚蛋。”
“况且艳蓉的死的确和沈琅有关,又不是我们杀的艳蓉。”
他们这几年找了又找,都没能找出沈氏祖产的秘密,也确定沈琅两兄弟毫不知情。
本来冯艳蓉是要被冯望嫁给革尾会一个领导,那领导比冯望还大三岁,秃头啤酒肚长得不咋好看。
冯艳蓉不乐意,她喜欢长相俊朗儒雅的沈琅。
存了心思想让沈琅喜欢上她,和她结婚,以此逃避嫁给比自己爹还大三岁的老男人。
冯望眼珠一转,想着如果冯艳蓉成了沈家长孙媳妇,沈琅成家立业了,或许沈淮兴这个老家伙会把沈氏祖产的秘密告诉沈琅。
便纵容了冯艳蓉勾搭沈琅的行为。
哪知冯艳蓉突然死了。
冯望便想利用冯艳蓉的死逼沈琅认罪,逼着沈家不得不说出秘密。
冯望冷冷睨着她,“下次你再敢私自行动给老子拖后腿,老子直接休了你,冯家的一毛钱你都休想得到。
艳蓉不过一个从福利院抱来的女儿,她是为了替我们女儿嫁给别人,为儿子铺路的,你放着自己女儿儿子不疼,倒是有心思去疼爱一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女儿。”
对于冯艳蓉的死,冯望没什么情绪,反而觉得这个女儿养得好。
死得有价值,能让冯家借此机会得到沈家的祖产。
冯艳蓉她妈眼眶一红,低头咬着唇。
艳蓉好歹是她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养条猫狗都有感情,更何况还是一个人。
这个家,只有她真心为艳蓉的死难过。
他们全都不在意。
“我知道了。”
—
晚上八点,裴砚深和棠清妤抵达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