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山确实“兽”如其名。
凌昊刚踏进山脉范围，就被一群会喷火的兔子追了三条沟。紧接着是长着翅膀的野猪、会放屁的麋鹿、以及一窝能吐出金针的蜜蜂。
“这地方生态挺丰富啊。”凌昊一边躲闪一边点评。
他顺手抓了只喷火兔，拎在手里掂了掂：“烤兔肉应该不错。”
兔子急了，喷了他一脸火。
凌昊抹了把脸：“脾气还挺大。”
他放开兔子，继续往主峰走。
越往上走，妖兽等级越高。金丹期的妖狼成群结队，元婴期的妖虎占山为王，甚至还有几头化神初期的妖禽在天空盘旋。
不过这些妖兽看到凌昊，都只是远远盯着，没一个敢靠近。
“奇怪，”凌昊嘀咕，“我长得这么和善吗？”
他当然不知道，他身上的混沌气息对这些妖兽来说，就像天敌一样，本能地恐惧。
终于，他登上了主峰。
峰顶是一片巨大的平台，平台上堆满了各种妖兽骸骨，白骨森森，阴风阵阵。平台中央，蹲着那头百丈高的太古魔猿。
魔猿正在……抠脚。
它用一根爪子认真地抠着脚趾缝，抠完还闻了闻，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
凌昊：“……”
魔猿察觉到有人，抬起头，金色瞳孔看向凌昊。
“人类，”魔猿开口，声音如同闷雷，“来送死的？”
“我来拿东西，”凌昊掏出两块归墟之钥碎片，“第三块碎片，在你这儿吧？”
看到碎片，魔猿眼睛一亮：“归墟之钥……有意思。想要碎片，可以。陪老子打一架，打赢了给你。”
“打输了怎么办？”
“打输了，”魔猿咧嘴，“就留下给老子当点心。”
“那我赢了呢？”
“赢了碎片归你，老子再送你一筐山果。”魔猿从身后摸出个巨大的竹筐，里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灵果。
凌昊看着那筐果子，眼睛也亮了：“成交。”
“爽快！”魔猿站起身，百丈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老子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希望你能多撑几招。”
说着，它一拳砸下！
简简单单的一拳，却仿佛整座山都压了下来！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
凌昊不敢托大，混沌道胎全力运转，一拳迎上！
“混沌开天拳！”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碰撞——
轰！！！！！
恐怖的冲击波横扫峰顶！平台上那些妖兽骸骨被震成齑粉！连远处几座小山峰都晃了晃。
凌昊倒飞出去，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退了百丈才停下。
魔猿也晃了晃，拳头表面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好小子！”魔猿眼睛更亮，“有点力气！”
“你也不赖。”凌昊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再来！”
“来！”
一人一猿，再次对轰！
这次，凌昊不再硬拼，而是展开身法，绕着魔猿游斗。
魔猿体型庞大，力量恐怖，但速度稍慢。凌昊就像一只灵活的跳蚤，在魔猿身上蹦来跳去，时不时给它一拳或一脚。
虽然不痛不痒，但很烦人。
“小虫子！别蹦跶！”魔猿恼怒，双拳捶胸，然后张口一吼！
“吼——！！！”
恐怖的音波爆发！肉眼可见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峰顶！
凌昊被音波正面击中，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塌了一面石壁。
“咳咳……”他从碎石堆里爬出来，耳朵嗡嗡作响，“还会音波攻击？”
“老子会的多了！”魔猿得意，然后举起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朝着凌昊砸来！
凌昊不躲了。
他双手结印，混沌之力演化。
“混沌——移山！”
一只灰色大手凭空出现，抓住巨石，反手扔了回去！
魔猿一愣，下意识接住巨石，结果被巨石的冲击力震退两步。
“有意思！”它更兴奋了，“再来！”
接下来的一刻钟，峰顶变成了拆迁现场。
一人一猿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拆了七座亭子，踏平八片树林，轰塌九面石壁。
凌昊越打越心惊——这魔猿的肉身强度，简直变态！混沌拳打在它身上，最多留下个白印。
魔猿也越打越兴奋——好久没遇到这么能抗揍的人类了！
“停！”凌昊忽然跳出战圈。
“怎么？认输了？”魔猿意犹未尽。
“不是，”凌昊喘了口气，“这么打下去没结果。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
“掰手腕。”
“……什么？”
“掰手腕啊，”凌昊走到一块平整的巨石前，把手肘放上去，“谁赢了碎片归谁，怎么样？”
魔猿盯着他看了三秒，然后哈哈大笑：“好！老子就陪你玩玩！”
它缩小身躯，变成三丈高，蹲在石头另一侧，伸出毛茸茸的巨手。
凌昊也伸出手。
两只手握住。
“开始！”凌昊低喝。
同时发力！
咔嚓！
巨石表面出现裂痕。
两人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隆起，青筋暴突。
魔猿眼神惊讶——这小子的力气，竟然不比它小多少！
凌昊也咬牙——这死猴子的力气，真特么大！
僵持了十息。
凌昊忽然咧嘴一笑：“老猿，你脚底下有虫子。”
“嗯？”魔猿下意识低头。
就在它分神的瞬间，凌昊猛地发力！
“给我——倒！”
砰！
魔猿的手臂被按倒在石头上。
“……你耍诈！”魔猿反应过来，怒道。
“兵不厌诈，”凌昊松开手，“你输了。”
“……”
魔猿瞪着凌昊，好半天，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人类，你很有意思！”
它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碎片，扔给凌昊：“归墟之钥第三块，归你了。”
凌昊接过碎片，和三块放在一起。
三块碎片自动拼接，化作一块完整的、巴掌大小的古朴钥匙。钥匙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谢了。”凌昊收起钥匙。
“等等，”魔猿叫住他，“你集齐三块钥匙，是想打开第二道归墟之门？”
“嗯。”
“老子劝你一句，”魔猿神色严肃，“那扇门，最好不要开。”
“为什么？”
“因为门后……”魔猿顿了顿，“不是什么新生之地，而是‘归墟本源’的巢穴。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可我听说，归墟之门里藏着成仙的秘密。”
“成仙？”魔猿嗤笑，“那是对外的说法。真正的秘密是……归墟之门，是封印。”
“封印？”
“封印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魔猿抬头望天，“具体是什么，老子也不知道。但当年昊天仙帝留下遗言：归墟之门，永不可开。”
凌昊皱眉。
昊天仙帝留下的遗言？
那为什么云瑶、圣族、月神殿，都拼命想打开它？
“不管怎样，”凌昊道，“钥匙我拿到了，门开不开，到时候再说。”
“随你，”魔猿摆摆手，“不过看在你还算顺眼的份上，老子再送你件礼物。”
它从耳朵里掏了掏，掏出一根……金毛。
“这是老子的本命毫毛，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不过只能用一次，省着点用。”
凌昊接过金毛，入手沉重，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
“多谢。”
“行了，滚吧，”魔猿重新变回百丈身躯，蹲回原位，“老子要睡觉了。”
凌昊拱手，转身下山。
刚走到半山腰——
“凌昊！站住！”
一声冷喝传来。
凌昊抬头，看到天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左边是瑶光仙朝的金甲神将，足足二十个，为首的是个气息深不可测的金袍老者——瑶光仙朝大长老，云灭。
中间是月神殿的白衣修士，也有十五个，为首的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妪——月神殿大祭司，月枯。
右边是圣族的黑袍人，十二个，为首的是个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圣族大护法，寂无。
还有后方，星穹殿的玄星子，幽冥渊的阴骨婆婆，以及……一些凌昊不认识但气息强横的散修。
粗略一看，化神不下五十个！
“好家伙，”凌昊挑眉，“组团旅游来了？”
“凌昊，”云灭冷声道，“交出归墟之钥，饶你不死。”
“又是这句，”凌昊叹气，“你们就不能有点创意？”
“少废话！”月枯声音嘶哑，“今日你插翅难飞！”
“插翅？”凌昊咧嘴，“我还用插翅？”
他忽然朝山顶喊：“老猿！有人来砸场子了！”
声音传遍整座山。
峰顶，太古魔猿睁开眼，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滚！别打扰老子睡觉！”
云灭等人脸色微变。
他们没想到，凌昊居然和太古魔猿有关系。
“太古魔猿，”寂无沙哑开口，“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插手。”
“老子就爱插手，你管得着？”魔猿站起身，百丈身躯投下阴影，“在老子的地盘动老子的人，问过老子了吗？”
“你的人？”云灭皱眉。
“刚认的小弟，”魔猿咧嘴，“怎么，有意见？”
“……”
场面僵持。
云灭等人忌惮太古魔猿——这头活了十万年的老怪物，实力深不可测，真打起来，他们讨不了好。
凌昊则趁机恢复灵力——刚才和魔猿那一架消耗不小。
“这样吧，”凌昊忽然开口，“归墟之钥呢，我是不会交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钥匙已经完整了。想开门，得先找到门在哪。”
“门在哪？”月枯追问。
“不知道，”凌昊摊手，“钥匙又没地图。”
“你耍我们？！”一个金甲神将怒道。
“爱信不信。”凌昊耸肩。
云灭盯着凌昊，忽然道：“搜他的魂，自然知道。”
“你敢！”魔猿低吼，声震群山。
“太古魔猿，”云灭冷声道，“你真要为了一个人类，与我等为敌？”
“为敌就为敌，”魔猿满不在乎，“老子怕你们？”
就在这时——
天空忽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金光从中射出，化作一个身穿龙袍、头戴帝冠的威严身影。
瑶光女帝，云瑶，亲临！
她身后，还跟着四名气息如渊似海的老者——瑶光仙朝四大护国长老，皆是炼虚期！
“女帝！”云灭等人连忙行礼。
云瑶没有理会他们，目光直接落在凌昊身上。
“凌昊，”她声音平静，“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凌昊叹气，“阴魂不散啊大姐。”
云瑶眼神微冷，但没发作，而是看向太古魔猿。
“魔猿前辈，此人与我有仇，还请行个方便。”
“不方便，”魔猿直接拒绝，“这小子我看着顺眼，你不能动。”
“若我非要动呢？”云瑶身后，一名护国长老踏前一步，炼虚威压爆发！
魔猿也怒了：“炼虚了不起？老子又不是没打过！”
说着，它身躯再次膨胀，化作千丈巨猿！气息节节攀升，竟然也达到了炼虚层次！
两头巨兽（云瑶那边算上护国长老）对峙，气氛紧张到极点。
凌昊悄悄后退，准备开溜。
“想走？”月枯看出他的意图，一道月华锁链射来！
凌昊侧身躲过，但锁链拐了个弯，继续追击。
“没完了是吧？”凌昊也怒了，转身一拳轰碎锁链。
“杀了他！”云瑶冷喝。
五十多个化神，加上四大炼虚，同时出手！
各种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魔猿怒吼，双拳捶地，一道道土墙拔地而起，挡住部分攻击。
但它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压制。
凌昊也被重点照顾，十几个化神围着他打，险象环生。
“妈的，”凌昊骂了一句，掏出归墟之钥，“是你们逼我的！”
他将混沌之力注入钥匙。
嗡！
钥匙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紧接着，整座万兽山震动起来！
“不好！”云瑶脸色一变，“他要强行开门！”
“拦住他！”云灭急吼。
但已经晚了。
万兽山深处，一道巨大的、布满裂纹的石门虚影缓缓浮现。
那是……第二道归墟之门！
“门开了！”有人惊呼。
凌昊站在门扉前，回头看了眼追兵，咧嘴一笑。
“各位，有本事就跟进来。”
说完，他一步踏入门中。
“追！”云瑶咬牙，也冲了进去。
月枯、寂无、云灭等人稍作犹豫，也跟了进去。
魔猿看着那扇门，犹豫了一下，最终摇头：“老子才不去送死。”
它蹲回峰顶，继续抠脚。
而门内。
凌昊落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没有声音。
只有无尽的、死寂的虚无。
“这什么鬼地方？”他皱眉。
紧接着，云瑶等人也进来了。
看到这片虚无，所有人都愣住了。
“归墟之门的内部……居然是这样？”月枯喃喃。
寂无忽然脸色大变：“不好！这里是……归墟本源的空间！快退！”
但门，已经关上了。
退路，没了。
虚无中，缓缓浮现出无数双……眼睛。
冰冷、漠然、仿佛看蝼蚁般的眼睛。
一个古老、沧桑、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归墟。”
“成为……养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