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精武门的窗棂，在练功房的青石板上投下狭长的光斑。吕正阳刚完成一套咏春拳的练习，额角沁着薄汗，指尖还残留着念力流转的微麻感。陈真推门进来时，正看到他对着空气做着一个收势的动作，拳头停在半空，带起的气流让旁边的烛火轻轻摇曳。
“吕先生的拳法，似乎又有不同了。”陈真手里拿着两根竹制的练功棍，递过来一根，“试试这个？”
吕正阳接过棍子，指尖触到光滑的竹面，隐约能感受到木纹的走向。他知道这是精武门用来练习对拆的工具，类似咏春的黐手，讲究的是感知对方的力道与动向。
“请陈先生指教。”吕正阳摆出起手式，竹棍斜指地面。
陈真点点头，竹棍轻扬，带着一股劲风扫向他的手腕。吕正阳手腕一翻，棍子如同有了生命般缠了上去，两棍相击，发出清脆的“笃”声。
第一招试探，两人都留了力。陈真的棍法大开大合，带着北派武术的刚猛，每一棍都像劈砍的刀锋；吕正阳则借力打力，咏春的粘、连、推、放融入棍法，配合着念力的微调，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对方的锋芒，同时借力回推。
转眼三十招过去，竹棍碰撞的声音在练功房里此起彼伏，节奏越来越快。陈真的额头也见了汗，眼中却透着兴奋：“好！这招‘缠丝’用得妙！”
他猛一发力，竹棍突然变向，放弃吕正阳的手腕，转而扫向他的腰侧。这一变招又快又急，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吕正阳却早用念力捕捉到他肌肉的微动，脚下“咏春步”一错，身体如同风中杨柳般侧开，同时手腕翻转，竹棍顺着陈真的力道缠了上去，轻轻一送。
陈真只觉一股巧劲传来，手腕不由自主地一麻，竹棍险些脱手。他顺势后退半步，收棍而立，眼中满是讶异：“吕先生这变招的时机，太准了。”
“是陈先生的破绽给得恰到好处。”吕正阳收棍行礼，语气诚恳，“若不是您故意露出那半分空隙，我也抓不住机会。”
陈真笑了：“吕先生倒是坦诚。不过，你那股‘巧劲’很特别，不像是单纯的腕力。”
吕正阳早有准备：“家传的运气法门，不算正统，让陈先生见笑了。”他没提念力——这能力太过惊世，在这个位面还是隐藏为好。
陈真也没追问，只是点点头：“武术之道，本就不拘一格。有用的，就是好的。”他走到兵器架旁，拿起一本线装书，“这是精武门的基础拳谱，吕先生若不嫌弃，拿去看看。”
拳谱的封皮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写着“精武要义”四个字，边角还有磨损的痕迹。吕正阳接过翻了两页，里面不仅有招式图解，还有注解的发力要诀，字里行间透着朴实的实战智慧。
“多谢陈先生信任。”吕正阳郑重收好拳谱，“晚辈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教精武门的‘十字战拳’。”
他记得系统资料里提过，这是精武门最擅长实战的拳法之一，讲究“拳出如箭，步落生根”，每一拳都直指要害，尤其适合近身缠斗。这正是他目前需要补足的短板。
陈真略一沉吟，走到场中：“十字战拳，重在‘十字’二字——横为拦，竖为撞，纵横交错，方能制敌。”他演示了几个基础动作，出拳时肩膀几乎不动，力量却从脚下直达拳面，带着一股穿透性的劲，“你看，力从地起，经腰传肩，最后聚于拳峰，这样才能打出穿透力。”
吕正阳跟着模仿，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他的拳速很快，招式也标准，但力量总浮在表面，没有陈真那种“入木三分”的劲。
“不对。”陈真按住他的肩膀，“气太躁了，沉不下去。试试先站半个时辰马步，把气稳下来。”
吕正阳依言扎起马步，双手平举。起初还好，一刻钟后，双腿开始发酸，额头的汗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他暗中运转念力，想缓解肌肉的疲惫，却被陈真喝止：“别用巧劲！马步练的就是根基，偷不得懒！”
吕正阳心中一动，收回念力，咬牙坚持。他渐渐明白，陈真不是要他练力气，而是要他体会“稳”——无论是身体的稳，还是心神的稳。这和他用念力时需要高度专注异曲同工，只是表现形式不同。
半个时辰后，陈真让他起身再试。这一次，吕正阳的出拳慢了些，但每一拳都带着沉稳的力道，拳风扫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
“有点意思了。”陈真眼中闪过赞许，“再试试这个。”他突然上前一步，拳头直取吕正阳的面门，却在离他鼻尖寸许的地方停住。
吕正阳下意识地想后仰，却硬生生忍住，按照十字战拳的要诀，左臂横拦，右拳同时撞向陈真的肋下——这是防守反击的标准招式。
“好！”陈真笑着后退，“就是这个反应！实战中，最怕的不是对方的拳头快，而是自己先乱了阵脚。”
两人就这么一边切磋一边交流，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小师弟送来午饭，是简单的糙米饭配咸菜，还有一碗野菜汤。吕正阳吃得香甜，这让习惯了他“城里人脸面”的几个弟子很是意外。
“吕先生不嫌弃就好。”陈真递给他一个窝窝头，“师父在世时总说，练武人不能讲究吃喝，能填饱肚子就行。”
吕正阳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陈先生，我听说藤田刚不仅武艺高强，还懂医术？”
陈真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昨晚听弟子们闲聊时提到的。”吕正阳不动声色，“说他曾在军中当过上医官，对人体的筋骨脉络很熟悉。”
陈真放下筷子，脸色凝重：“这正是我担心的。他的关节技本就阴狠，若再结合对穴位的了解，中招的人轻则脱臼，重则瘫痪。”
吕正阳心中了然，这和他从系统资料里看到的一致。藤田刚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解剖学知识攻击对手的薄弱环节，看似普通的擒拿，实则暗藏对神经和骨骼的精准破坏。
“那有没有破解的办法？”吕正阳问。
陈真摇头：“除非比他更快，在他抓到关节前就避开。但藤田刚的速度……”他没说下去，但语气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吕正阳沉思片刻：“或许，可以试试改变发力的节奏。”他想起在《叶问》位面学到的“寸劲”，“如果出拳的频率打乱他的预判，或许能找到破绽。”
陈真眼睛一亮：“你是说，用不规则的节奏破他的擒拿？”
“可以试试。”吕正阳拿起筷子，用两根筷子模拟攻防，“比如他抓你手腕时，你不直接抽回，而是先往前送半寸，同时另一只手攻击他的肘部……”
两人就着饭桌，用筷子比划起来，糙米饭渐渐凉了，却没人在意。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下午，吕正阳正在练习十字战拳，忽闻门外传来喧哗。他和陈真出去一看，只见几个精武门弟子正围着一个穿和服的日本人争执，那人手里拿着个锦盒，态度倨傲。
“这是藤田大人送给陈真先生的‘见面礼’。”日本人操着生硬的中文，把锦盒往前一递，“藤田大人说明晚切磋，会‘手下留情’的。”
陈真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副精致的白木棺材模型，上面刻着“精武门”三个字。
“找死！”寸头弟子勃然大怒，一拳就要挥过去。
“住手！”陈真拦住他，脸色平静得可怕，“回去告诉藤田刚，明晚我会准时到。这份‘厚礼’，我收下了。”
日本人撇撇嘴，转身离去时，故意撞了吕正阳一下。吕正阳纹丝不动，暗中用念力让他脚下一绊，日本人踉跄了几步，狼狈地跑了。
“太过分了！”弟子们气得发抖。
陈真拿起那个棺材模型，狠狠摔在地上：“明晚，就让他们看看，精武门的骨头是硬的！”
吕正阳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中暗道：藤田刚这是在故意激怒陈真，想让他在比武中失去冷静。看来，明晚的较量，不仅是武艺，更是心智的比拼。
他看向陈真，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默契。
“吕先生，”陈真的声音低沉，“明晚，可能要麻烦你多留意了。”
“分内之事。”吕正阳点头，“我会让他们知道，耍阴招是没用的。”
夕阳西下，将精武门的牌匾染成金红色。吕正阳站在院中，感受着体内渐渐融合的咏春巧劲与十字战拳的刚猛，念力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精武门。他知道，明天的虹口道场，将是一场硬仗，但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