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对爸爸说了几件事情,一是,我有一件短袖的t恤在家里,之前我嫌它过时了,现在正好拿来在厨房打杂穿,有机会就帮我带过来。
二是,弟弟马上要去市区上学了,也不能穿得太差了。
必须给弟弟做几条西装短裤或者长裤,质地好一点的,颜色正一点的。
再给弟弟做几件衬衣,最好是还给弟弟买几件t恤衫,他身上的衣服都偏小了。
再就是给弟弟还买一双鞋子。
还有就是,我的日记本快写完了,让弟弟把他的那本没有用的日记本拿来给我用,我没有钱买日记本。
爸爸说,“你弟弟天天在家里念叨着你,很想你。
他现在这么热的天气都在帮忙你妈妈做生意。”
听到这些话,我的眼睛立刻红了,有些湿润,心里也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调整了一下心态,让自己不要那么软弱,我眨了眨眼睛,把要掉出来的眼泪逼进眼睛里。
我想,这样也挺好的,他很内向,不爱说话,放假了闲在家里也无聊。
不如帮妈妈做生意锻炼一下,还可以练习一下口才。
电话挂断了以后,我想了想,还有一些话想说没有说出口,刚才由于太激动的缘故吧!大脑短路了,一时想不起来。
当时尽讲了一些废话,有一些需要讲的事情反而没有说。
现在,我写日记也是流水账居多,每天能写出来都不错了,累得没有心思去思考。
我在餐馆里待得挺烦的,我的脑子太简单,口齿也不伶俐,说话,做事情都。比较僵硬,不懂得变通。
我也不会讨好人,也搞不好人际关系,经常是一张嘴就得罪人。
我现在,见到王师傅就恶心,他又不是个头头,却摆出了一副老板的派头,指挥这个,训斥那个的,讲话也很呛人。
他今天背里骂了小杨好几次,这样还不够尽兴,又当面骂她,把她骂得提前下了班。
我们都知道他的德性,干脆都装作漠视的不理会她。
他竟然妒忌我们和大王聊天说话,不理会他,气得火冒三丈,又向大王开火了。
他真的是妒忌心理,见到别人受欢迎就心里不平衡。
小黄估计是不来上班了,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其他的好工作,她表面上说是请假一个星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她当时和我们说,都讲,“我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准备去找其它的工作。”
威威在外面亲戚家玩了好多天回来了,竟然变得又乖又听话,很逗人喜欢。
表嫂这个妈,只能教他变得嚣张跋扈。
95年7月31日 星期二
昨天中午,爸爸和大伯来看我,其实也是顺便来看我的。
他们是为了弟弟上学的事情顺路来的。
想不到,他们一来,餐馆的生意就很忙,因此,我在厨房里打杂也很忙,根本不得闲。
好不容易离开家,有亲人来看我,我忙完了,有空就黏在他们身边。
真是让我有一点意外,前天打电话来,第二天就来看我。
刚好,上次打电话还有事情没有讲完,这次见面后可以接着讲。
我又问了弟弟的学校的问题,问爸爸去给弟弟做了新衣服没有?出门在外,又是市区里面,衣服穿得太差了,怕别人瞧不起他。
爸爸对我说,“你二楼的那个房间有人要租了。”
我一愣,问,“那你又让他们四个人住哪里呢?这都是搬了第几次了,每次都出尔反尔的,言而无信。”
爸爸有点不快的说,“一楼的大房间空着,让他们搬去一楼,房间大一点,住得也舒服一点。”
我听了放心了,我担心势利眼的爸爸会因为房租问题赶他们走,他们和我的关系这么好,如果真的那样,我都没有脸面见他们了,多尴尬呀!
爸爸又说,“等你弟弟上学了之后,我把他的房间也租出去。”
我说,“那我们回家了以后住哪里?”
爸爸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又接着说,“你吵着要买的书,你弟弟帮你买了。
那天我打电话来,你妈妈在家里哭了一场,她说很想你。”
我心想,是吗?他说的是我那个凶神恶煞的妈妈,不是别人?她还会想我?她又不喜欢我,她会管我的死活?我是不会相信的。
爸爸又接着说,“你弟弟也很想你,他在家里面很听话,你不在家里,家务事都是他做,洗衣服做饭,操持家务。”
后来,厨房太忙了,表嫂把我又叫进厨房里帮忙,过了一会儿,爸爸和大伯也要离开了。
他们去厨房里和同事们都打了招呼,让他们多照顾一下我。
我出门送别他们,大伯坐的小汽车开了很远,我还站在那里眺望,我被酸楚的心情萦绕,我的眼泪的掉了下来,我哭了。
但是,我怕别人看见说我是个好哭佬,太娇气了,于是,我一边抽泣,一边偷偷擦着眼泪。
但是,仍然被表嫂看见了,说我眼泪多,不值钱,还因此笑话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样丰富的情感,情绪波动很大。
当我见到大伯和爸爸的时候,我想扑上去抱着他们,想要大哭一场。
理智却告诉我,要忍住,我用笑容去掩饰快要流出的泪水,用扯家常消散我心中的愁云。
下午,小表哥来玩,和我们一起吃了饭。
晚上,大家打麻将,表嫂给了钱我做本钱,我根本不会打麻将,手艺差得稀里糊涂的,但是,火气却很好,经常赢钱。
但是,因为没有本钱,我心里很胆怯,就是想赢钱攒着输钱的时候用,最后,散场,我输了表嫂给的本金四块钱。
小黄走了之后,厨房里打杂没有人了,表嫂把暂时在厨房帮忙的小王服务员,从厨房里又调回到餐厅了。
厨房里面,打杂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做得很吃力。
不谈别的工作,只是每天清洗餐具,清洗菜品,我就把双手在水里面泡得发白起皱了,而且,脏活累活都是我的工作了。
我连看师傅们切菜都没有机会,更加不要谈抬眼看看师傅做菜。
厨房现在的生活让我离我的愿望越来越远了。
我之前一向很注意保护皮肤,修饰外表,挑剔着装。
而今,我在厨房里面灰头土脸的,皮肤这里烂那里受伤的,身上整天脏兮兮的 ,只要是在厨房穿了的衣服,都脏兮兮的。
(很遗憾,整个八月到9月9日的那本日记本也遗失了,时隔三十年,我无法知道,那四十多天发生的故事 ,因此,到了九月。)
(95年8月份的日记本找到了,读者们,可以直接从187章开始看,看完了八月的章节,因为差不多有十几个章节,看完了以后再回头来看九月的章节。)
1995年9月10日 星期天 阴
我这个傻瓜,回家休息了几天,竟然没有想到以后会越来越冷,没有带御寒的秋装来。
这几天气温突变,冷极了。我之前带来的都是夏装居多,只有几件薄的长袖上衣和薄的长裤,外套一件都没有,这下子可真是哆嗦嗦了,寒风冻死我了。
七号之前我在家里休息几天之后,七号和弟弟一起坐大伯的专车,送弟弟去他在市区读的司法学校。
再把我送到离表哥餐馆最近的公交站,以便让我搭公汽回表哥的餐馆。
我晕车的毛病让我乘车的时候受够了罪,特别是坐大伯的专车,是一辆桑塔纳的小汽车,空气不流通,头晕得不行。
我一坐进汽车里就立刻想呕吐,坐公共汽车还强一点点,可能公共汽车宽敞一些,空气好一点。
七号的早晨,我特意买了两袋零食,芒果和话梅,想压压胃,可终究敌不过头晕胃酸胸口闷,干呕了几次,最后全都吐了。
吐出来的全部都是酸水和没有消化的零食,那种滋味真是够呛,也真的差点呛到了,我感觉胃好像是一口锅,里面装的任何食物都在里面搅拌翻腾。
我只能用手慢慢的捏着喉咙抚摸,又不停的抚摸着胃部,缓清症状。
弟弟的班上,有几个同学都是来自我们县城的各个乡镇上的,因此他在班上还有老乡,可以相互照顾,不孤独。
甚至还有一个还是他的小学同学,他姐姐也是我的小学同学,他家很早以前就已经搬到市区生活了,却在这个学校又成为大专班上的同学,真是奇妙的缘份啊!
我们陪了弟弟一会儿,大伯就要回县城上班,于是,我们又出发了。
到了公交站之后,我转了两趟汽车,下了汽车之后,花两块钱坐了一个麻木到餐馆。
这次回家一趟,我终于把我的皮箱带来了,我的私人物品,也有个地方收起来放着了。
我还带来了我的课本,杂志,算盘,练功券等等。
这次来之前,爸爸给了我五十块钱的零花钱,大伯给了我三十块钱的零花钱,我来了之后买过几次零食,又买了一袋卫生巾备用,现在手上又只有五十多块钱了。
早晨,小表哥来玩,他在我们表叔在市区开的厂里上班,做司机,今天他休息。
这几天餐馆里的生意也不好,两天都没有开张了,一笔生意都没有做。
中午的时候,大表哥又上门来了。
后来才知道是来要债的,以致于表嫂和表哥为这事情吵闹起来,大表哥和小表哥看她们两口子吵架闹腾,于是都识趣的离开了。
我后来听威威说,表嫂因此还哭了的。
下午的休息时间,我出去到街上的邮局给锦娴发了信件,顺便去了大表哥的餐馆去玩了一趟,我上次来过了,熟悉路线,就自己又摸去了。
小表哥也在那里玩。
我就和他们拉家常,又看大表哥炒菜,在一旁学手艺。
二表嫂经常和我说,大表哥因为家里穷找了个勺老婆, 傻里傻气的。
我经过和她相处之后觉得,她哪里傻了?只不过二表嫂是像王熙凤一样的女人,大表嫂这样性子直,说话没有分寸,口无遮拦,实话实说的人在她的嘴巴里就变成勺了。
我相处后觉得大表嫂挺和气的,不虚伪。
我在街上买了一本时装杂志,花了7.8元,对我这个只出不进的穷人来说,这是一笔巨款了,我的零花钱可是用一分少一分。
但是,这是我的精神粮食,我喜欢。
表嫂的宿舍变了样,一些杂物被清理了出去,又摆了一张小床,让我这个电灯泡睡觉。
表嫂和表哥因为吵架生气了,也不愿意睡一张床了,他们暂时分居了,表嫂住宿舍,表哥住餐馆那边。
休息的时间我就喜欢待在宿舍里面,看看书,写写日记,做点小事情或者想想心事,有一种我喜欢的安谧的气氛。
这样的生活,我竟然觉得特别有情调,我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这次休息回来之后,我较以前开朗了许多,很少想令人心烦的事情,很少愁眉苦脸的。
之前,我的心都揪在一起,很压抑,不快乐。
现在,我经常嘻嘻哈哈的,像个开心果,表嫂经常取笑我,说我痴人多笑,痴马多叫。
我听了也一副死了脸的样子,继续痴笑,她也就拿我没有办法了。
现在天气冷,刮的又都是北风,现在只要在炉子加煤之后,整个厨房到处都是灰尘。
我没有办法,也全副武装起来,头上戴的棉纺厂的帽子,身上套着大伯给的他们单位的工作服,手上戴着线手套,恨不得把鼻子眼睛全身只要露出来的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实在不喜欢自己脏兮兮的,一副脏小狗的模样。
哎!我又该叹气了,来了餐馆快两个多月了,我切菜不行,配菜不行,炒菜嘛!没有碰过,我的细胳膊连大铁锅都拿不起来。
有时候真的很灰心,觉得自己不是学厨艺的料子,但是心里又是极不服气的,不希望让那些说我不行的人看扁。
心里拼命的给自己鼓气打气,希望自己能挺过去,念叨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偏偏我胳膊没劲,又胆小,害怕杀生,而且我可是有洁癖的,竟然在厨房里面做,每天脏活累活苦活,我全包了。
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看我选择什么了,想有所成就必须舍弃一项。
在我看来,赚钱,改变命运,比继续洁癖更重要。
95年9月11日 星期一 阴
现在的天气竟然不像秋季似的,天寒地冻的像是要下大雪似的,很冷,冻得我从头到脚,全身冰凉。
我也不想向表嫂借衣服穿,觉得穿上她的衣服我就像妇女一样,我接受不了,我于是用一件马甲和一条长裤,凑合着每天熬。
我才来这里没有几天,又计划着国庆节如何如何,主要是想回家拿衣服御寒。
而且我想从市区转车,在市区批发市场里面去转转,看能不能买到几件称心又便宜的东西再回家。
锦娴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买,同学荣荣,同学英,同学珍的生日已经错过了,虽说错过了,但是我还是想把礼物买着。
晚上,过了凌晨,表哥还没有回家。
下午,有一个人来订菜品,但是表哥没有回家,表嫂很气恼,蛮怨表哥,因为买菜都是哥哥的事情,要提前和卖菜的说,提前预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