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赠礼
瑟尔特召来了掌管库房的年老血族。
冰冷的指尖划过清单上那些闪烁着危险光芒的传奇武器、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古老法器、以及足以引起小规模战争的珍稀矿藏。
“艾尔最近……表现尚可。”瑟尔特的声音听不出异常，但老血族敏锐地感觉到领主今日的气息似乎比往常更……难以捉摸，“库房里，可有适合他的……物件？”
老血族战战兢兢地推荐了几样威力强大的血晶武器和防御饰品。
瑟尔特均未表态。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清单角落一项不起眼的记录上：“由南部灰烬领地进贡，黑曜石基底，镶嵌永燃血晶碎片，据说能散发微弱暖意……”
那是一个镇纸。
除了材质珍贵，功能上几乎毫无用处，尤其是对血族而言。
但瑟尔特知道，艾尔作为混血种，体温似乎比纯血族略高，偶尔会下意识地靠近壁炉……或许，他会喜欢这种带着微弱“暖意”的无用之物？
“就这个。”瑟尔特淡淡道，“送去他房间。”
当艾尔结束一天的训练，回到自己那间冰冷华美的囚笼时，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那个多出来的、造型古朴的黑曜石镇纸。
他愣了一下，走上前，指尖触碰那冰冷的石面，镶嵌其中的血晶碎片散发着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这是什么？
新的训练道具？
还是某种他不认识的监测仪器？
他警惕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魔法波动或危险气息。
最终，他将这莫名其妙的物件归为瑟尔特某种难以理解的、一时兴起的举动，或许是某种新型惩罚的预兆？
他将镇纸推到桌角，不再理会。
而一直通过水晶球远程“观察”的瑟尔特，在看到艾尔头顶那进度条，从“0%”极其艰难地、几乎是像素点般地，向上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 时，那冰冷的、如同雕塑般的唇角，竟然极其细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有效！
虽然只有1%，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证明了这进度条是可变的，他的方向是正确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瑟尔特那古老而冰冷的神经。
他忽略了艾尔脸上那明显的困惑与警惕，只专注于那增长了“1%”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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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特权
瑟尔特在艾尔进行例行剑术训练时，出现在了训练场边缘。
马库斯立刻躬身退到一旁。
艾尔收剑行礼，心中警铃大作。瑟尔特亲自莅临训练场，通常意味着更高强度的“特别指导”或者某种形式的惩戒。
然而，瑟尔特只是走到他面前，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他手中的训练剑。
“这把剑，用了多久了？”瑟尔特问。
“Sire，七年。”艾尔谨慎地回答。
瑟尔特点了点头，突然伸手，从自己腰间解下那柄通体漆黑、唯有剑格处镶嵌着一颗深邃如夜空蓝宝石的剑——那是“暗夜”，一件伴随瑟尔特超过五百年的传奇武器，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也是他身份的象征之一。
“拿去。”瑟尔特将长剑递到艾尔面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递一杯水。
整个训练场，包括马库斯和所有旁观的守卫，都瞬间窒息了。
艾尔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那柄散发着无形威压、仿佛有生命般低吟的长剑，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的警惕。
这太反常了！
瑟尔特想做什么？
测试他的忠诚？
还是这剑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他不敢接，也不能不接。
在瑟尔特那双不容置疑的琥珀色眼眸注视下，他只能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柄沉重得超乎想象的长剑。
入手瞬间，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顺着手臂蔓延，几乎让他握持不住。他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条沉睡的毒蛇。
而瑟尔特，则满意地看到，艾尔头顶的进度条，在他接过长剑的瞬间，猛地跳到了“5%”！
看！礼物果然有效！尤其是珍贵的、具有象征意义的礼物！
瑟尔特内心那股诡异的满足感再次升腾。
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把宝库里那顶据说能提升魅力的远古王冠也找出来……
他完全忽略了艾尔握着长剑时那苍白的脸色、紧绷的身体，以及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名为“压力山大”和“不知所措”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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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陪伴（？）与“温和”
瑟尔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城堡仆从和守卫都怀疑自己是否陷入集体幻觉的决定——他取消了当晚原定与东部使臣（一个试图试探西部底线的老狐狸）的会面，转而去了……藏书室。
并且，他派人“邀请”了艾尔。
当艾尔怀着上刑场般的心情走进藏书室时，看到瑟尔特正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扶手椅对面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艾尔前几天正在翻阅的、关于北境地理的游记。
“坐。”瑟尔特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位置。他甚至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但效果堪比冰雪试图模仿春风。
艾尔僵硬地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不对劲”。瑟尔特竟然在和他进行这种……看似平等的、“休闲”的共处。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新的精神折磨方式吗？
“这本书，”瑟尔特晃了晃手中的游记，他根本看不懂里面描述的雪原和极光有什么意义，但不妨碍他拿来当话题，“很有意思？”
艾尔：“……Sire，只是……消遣。”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嗯。”瑟尔特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默。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八百年的生命里，他精通权术、杀戮、掌控、折磨，唯独没有学习过如何“闲聊”或者“表达关心”。
于是，藏书室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银发的血族领主面无表情地“看”着书（眼神根本没聚焦），黑发的混血种青年如坐针毡地低着头，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三米，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银河。
空气凝固得能砸出冰碴。
瑟尔特用余光密切关注着艾尔头顶的进度条。在他坐下后，进度条艰难地爬到了“8%”，但在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那进度条开始极其缓慢地、一下一下地、坚定地往上涨：
9%… 10%… 11%…
瑟尔特心中大定！果然！陪伴是有用的！即使不说话，只要待在一起，就能提升好感！他甚至觉得这种安静的共处模式……还不错？（他完全误解了进度条上涨的原因）
他决定再加点码。
“听说，”瑟尔特再次开口，试图寻找话题，目光扫过艾尔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你前几日……关心了马库斯的伤势？”
艾尔心中猛地一沉。
果然！还是被知道了！他擅自关心教官，是否被视为结党营私？或者软弱的表现？
“我僭越了，请您责罚。”他立刻起身，想要跪下。
“不必。”瑟尔特抬手阻止了他，继续用那种试图“温和”却显得更加恐怖的语气说，“懂得关心……同伴，是好事。”
艾尔：“……”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瑟尔特到底怎么了？！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
而他头顶的进度条，在瑟尔特说出“是好事”并且阻止他下跪时，猛地飙升到了“25%”！
瑟尔特内心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看！宽容和理解的效果如此显着！他几乎要沉醉于这种“培养好感”的游戏中了。
他甚至开始规划，明天是不是该带艾尔去城堡顶楼看看那几株他从来不屑一顾的、据说在月光下会发光的幽灵兰……
这场单方面认定的“好感度培养计划”持续了数日。
瑟尔特变着花样地“讨好”艾尔——从赏赐华而不实的珠宝，到减少训练强度，再到偶尔用那种能把人冻僵的“温和”语气说一两句“鼓励”的话。
艾尔头顶的进度条，也在这种持续的、高强度的、令他毛骨悚然的“关爱”下，一路飙升到了“95%”。
艾尔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瑟尔特的反常比任何严酷的训练或惩罚都更让他恐惧和不安。
他开始失眠，食欲不振（对血饮都提不起兴趣），训练时失误频发，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紧张、随时可能炸毛的状态。
他无数次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敢，生怕打破这诡异的平衡，招致更可怕的、无法预料的后果。
而瑟尔特，则完全沉浸在进度条即将满格的期待与满足中。95%！只差最后5%！他几乎能想象到，当进度条达到100%时，艾尔看向他的眼神，或许会带上真正的、而非强迫的顺从与……（他想象中的）好感。
终于，在一个午后，瑟尔特决定进行最后一次“冲刺”。
他亲自端着一杯据说能“宁心安神”的、由女巫调配的特殊血酿（里面加了他珍藏的、能轻微影响情绪的血兰花精华），来到了艾尔的房间。
艾尔正对着窗外发呆，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听到开门声，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回头，看到是瑟尔特，尤其是看到他手中那杯颜色诡异、散发着甜腻香气的血酿时，他头顶那本就高达“95%”的进度条，猛地跳动到了“98%”！
瑟尔特心中一阵激动！看！亲自送关怀的效果立竿见影！
他将血酿放在艾尔面前的桌上，用他自认为最“柔和”的语气（实际上依旧冰冷如铁）说：“喝了它，对你有好处。”
艾尔看着那杯血酿，又看看瑟尔特那双紧盯着自己、仿佛在期待什么的琥珀色眼睛，连日来积累的压力、困惑、恐惧、烦躁……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顶峰！
他忍无可忍，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和崩溃边缘的沙哑：
“Sire！您到底想做什么？！这些天……这些天您到底怎么了？！请您……请您恢复正常吧！我受不了了！！！”
在他吼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头顶那“98%”的进度条，如同被注入了最后一股能量，猛地闪烁了一下，瞬间冲到了——“100%”！
并且，那原本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进度条，在达到满值的瞬间，颜色骤然变成了刺目的、警告般的鲜红色！
与此同时，一行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小小的、仿佛系统提示般的文字，在鲜红的进度条下方浮现出来：
【烦躁值：100% - 状态：濒临崩溃】
瑟尔特脸上的那一丝几乎要成型的、满足的微笑，瞬间冻结了。
他僵在原地，琥珀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那行刺眼的文字。
烦……烦躁值？
100%？
濒临崩溃？
所以……他这些天辛辛苦苦、绞尽脑汁（对他而言）、甚至牺牲了部分领主威严（在他看来）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在提升好感度……而是在……刷艾尔的烦躁值？！
他看着艾尔那几乎要哭出来的、写满了“求您别再折腾我了”的脸，再感受一下自己这些天因为那愚蠢进度条上涨而产生的、罕见的情绪波动和满足感……
一股堪称他八百年来最汹涌、最荒谬、最难以形容的情绪——混合着极度的尴尬、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巨大的失落和……无地自容——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冲上了瑟尔特的大脑。
他那张万年冰封的俊美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裂开”的表情。
空气死寂。
艾尔看着瑟尔特骤然变得极其难看、仿佛吞下了一整只带刺的豪猪般的脸色，吓得连崩溃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完了，他终于还是激怒瑟尔特了！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瑟尔特只是死死地、用一种仿佛要将其彻底粉碎的眼神，瞪着艾尔头顶那鲜红刺目的“100%烦躁值”进度条，足足瞪了一分钟。
然后，他猛地转身，银发因为过快的动作而扬起一个凌厉的弧度，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一言不发地、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艾尔的房间。
“砰——！”
沉重的门被甩上，发出巨大的、彰显着主人极度糟糕情绪的巨响。
房间里，只剩下惊魂未定、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艾尔，以及那杯依旧在桌上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孤零零的“宁神”血酿。
而瑟尔特·夜影，这位强大的血族领主，在回到自己书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无上力量，强行屏蔽了自己能看到艾尔头顶那该死进度条的“视觉”。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任何类似进度条的东西了！
至于“讨好”？
去他妈的讨好！
明天开始，训练量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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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笑死我了真的自己先笑了半天才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