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碎石又塌了一块。
叶无痕没停，往前半步，踩在更结实的岩面上。断崖边缘的那只炎狼还跪着，头贴地，前爪微微发抖。它的眼睛不再有火光，只剩下一团暗红，像是烧尽的炭。
朱雀在他肩上压低翅膀：“它真怕了。”
“不是怕我。”叶无痕说，“是怕下面的东西知道它回来了。”
他掌心一翻，焚天领域瞬间铺开。火焰贴着地面蔓延，像一层赤金色的膜，迅速覆盖整个平台。那层火不往外炸，反而往内收，热浪被压缩成一股股气流，在他周身盘旋。
跪着的炎狼猛地抬头，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叶无痕没看它。他闭眼，识海里的九重漩涡转得平稳，吞噬本源顺着领域的边缘渗出去，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空气中的火属性能量一点点抽走。
那狼身上的火焰开始变弱。
它挣扎着想站起，四肢却撑不住身体，膝盖一软，重新跌在地上。火焰从它的皮毛上退去，露出焦黑的皮肤和断裂的筋脉。
“你想活？”叶无痕睁眼，声音不高。
那狼张嘴，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像是在解释什么。
朱雀忽然道：“它说……它们守在这里，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吞了同伴，你已经打破了规矩。”
“规矩？”叶无痕冷笑，“谁定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
焚天领域随之一震，火焰化作锁链，缠上炎狼的四肢。那狼拼命挣扎，但身体里的火精已经被抽得七七八八，动作越来越慢。
叶无痕抬起左手，掌心对准它的头。
猩红暗芒一闪。
吞噬本源发动。
这一次没有干瘪的过程，那狼直接从内部塌陷，皮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碾碎，骨头噼啪作响，眨眼间变成一堆灰烬，顺着风飘散。
朱雀轻颤了一下：“你这次……比刚才狠。”
“它要是早两秒动手，我现在就是尸体。”叶无痕收回手，右臂的麻木感还在，但指尖已经能动。他活动了下手腕，确认噬魂链还能用。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一声低吼。
是最后一只炎狼。
它没逃远，躲在拐角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边。看到同伴被吞噬，它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咆哮，转身就跑，爪子在岩壁上划出三道焦痕。
“它要通风报信。”朱雀说。
“那就追。”叶无痕抬脚就走。
通道越往里越窄，头顶的岩石压得人喘不过气。墙壁上的符文越来越多，不再是零星几点，而是一整片刻满了古老图腾的墙面。有些符号他认得，是上古火系封印的变体；有些则完全陌生，线条扭曲，像是某种警告。
朱雀飞在他头顶，火瞳扫过那些符文：“这些不是守护阵法……是镇压阵法。”
“镇压什么？”
“不知道。但它们用了活祭。”她指着一处凹陷的石槽，“血槽还在，只是干了。”
叶无痕没停下。他能感觉到，越往里走，空气越静。不是安静，是死寂。连风都没有，温度却越来越高，像是走进了一个封闭的炉子。
右臂的毒素被高温逼得往指尖窜，手指一阵阵发麻。但他没管，继续往前。
前方拐角处，那只炎狼的身影一闪而过。
叶无痕提速，几步冲到拐角，刚要转弯，突然听见身后“轰”地一声。
他回头。
刚才经过的一段通道，岩壁上的符文全亮了。红光一闪，整段路被一道火焰屏障封死。
“它触发了机关。”朱雀说。
“不是它。”叶无痕盯着那道屏障，“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过去。”
他转身继续追。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陡得几乎要滑倒。地面变得光滑，像是被高温反复烧过，脚踩上去有点粘。墙壁上的符文排列成环形，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凹陷，里面嵌着黑色的骨片。
朱雀忽然道：“那是龙骨。”
“哪种龙？”
“死透的那种。”她语气有点冷，“活龙的骨会发光，这些……连灰都不如。”
叶无痕没接话。他现在只想抓住那只狼。他知道，只要追到它，就能知道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
前方传来爪子抓地的声音。
他冲进下一个弯道，终于看清了那只炎狼。
它站在一处宽阔的平台上，背后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巨大的图腾，中间是个圆形凹槽，形状像极了他在沙蝎巢穴里拿到的那块法则晶体。
炎狼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然后它低头，用头撞向石门。
“别！”朱雀喊。
太迟了。
石门上的符文亮了一下，随即又灭了。那狼撞了三次，额头破开，血顺着门缝往下流。但它没停，第四次撞上去时，整个身体突然僵住。
一股黑烟从它嘴里喷出，缠绕在石门上，像蛇一样钻进缝隙。
叶无痕冲上去，一掌拍在门上。
焚天领域爆发，火焰顺着门缝往里烧。但那层黑烟挡住了火，纹丝不动。
“它把自己当成了钥匙。”朱que说，“用命激活封印的最后一道锁。”
“不是锁。”叶无痕盯着那扇门，“是开关。”
他退后一步，左手凝聚火焰，右手握紧噬魂链。他知道，这门后面的东西，可能比他想象的还麻烦。
但他不能退。
右臂的毒素已经逼到了指尖，他用力握拳，让血流通畅一点。
然后他抬起脚，踹向石门。
门没开。
他又踹了一脚。
这一次，门缝里传出一声低沉的震动，像是什么东西在下面翻身。
朱雀突然道：“你听到了吗？”
“什么？”
“心跳。”
叶无痕停下动作。
他确实听到了。
从门后传来，缓慢，沉重，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东西在睡梦中醒来。
他盯着那扇门，没再踹。
而是把手按在了门中央的凹槽上。
掌心的焚天火焰缓缓熄灭。
九重漩涡在瞳孔深处转动。
吞噬本源悄然探出，顺着凹槽往里延伸。
就在那一瞬，门内的“心跳”突然停了。
紧接着，一股寒意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