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赴听潮挡在刘无恙跟前,“你伤还未好,又……”
又是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刘无恙轻笑:“这一屋子女人,怎么你看得见得,旁人看不得?”
众人:……
遇翡戳了下李明贞,又开始撺掇人去当和事老。
李明贞醉眼朦胧,收到指令稀里糊涂就往刘无恙身边去,才走两步就要跌倒,无恙师傅一把把人捞在怀里,习惯性去探脉:“喝了多少,醉成这副模样。”
“丁点,”遇翡无奈,过去把人接住,小声道,“师傅,不行您还是先看看含章吧,让赴大夫去打前阵,续观师傅夜里心情不大好,这会儿过去又得给您飞叶子了。”
刘无恙想想好友神志不清时不分敌我地甩暗器,深以为然:“听你的,这么危险的事儿我还是先躲躲。换身衣服再去看她。”
虽说这么多年老朋友,穿成这样去见也是尴尬。
嘴硬归嘴硬,有人递台阶,刘无恙还是很乐于接受的。
“但你家小娘子这酒量实在不行,拿不出手,”刘无恙帮着扶了一把,可李明贞像是认准了遇翡似的,醉了也不叫其他人挨一点。
“还挺认人,”刘无恙笑开,“你将她扛回去,我看看能不能弄个解酒的,你也是一身酒气。”
不过遇翡喝酒倒没什么坏处,蛊虫寄生本就怕寒,日常饮些酒还能驱寒,独独酒气太重,刘无恙对气味敏感,熏的她鼻子有些刺。
常续观疼得死去活来时,赴听潮总算是能救她一把。
然而这个喜欢说实话的大夫吧……
“你可以想法子把蛊虫引到允王殿下身上,她受得住。”
常续观的金叶子就飞过来了。
刘无恙收拾好自己进来,就看见柱子上金光闪闪,她过去探了下脉发觉没什么大事后,开始一片一片往自己兜里薅叶子。
“她说了什么,叫你发这么大的火。”
常续观有气无力,侧过身子,淡扫了赴听潮一眼,“她说,叫我把蛊虫引到阿翡身上。”
拔叶子的手顿了一顿。
刘无恙踮脚踮得有些累,便想休息一会儿,修长的影子却在这时从身后漫了过来。
赴听潮仗着身高,轻轻松松摘下高处那几片金叶子递过去,“以允王殿下的岁数和身子骨,撑得住两条蛊虫。”
刘无恙本想斥责常续观几句的,但赴听潮这话又的确戳到她心坎,也是她原本想同常续观说的。
“那是她的事,”从刘无恙的沉默中,常续观猜出了她的心意,当即接话,“我亏欠她甚多,此事不必再提,我不会应。”
赴听潮还想找一找死,紧急时刻,刘无恙踢了她腿肚子一脚。
“不应就不应吧,”刘无恙开口,“只是那么一提,你先休息,折腾一夜我也是累极。”
常续观安静躺在床上,望着上方失神。
刘无恙揣着一包满满当当的金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赴听潮思忖许久,没话找话:“为何要顺着她说,她是二次中蛊,比旁人底子还差些,遇翡是她最好的选择。”
“你不通人情就闭嘴,”刘无恙面无表情,“这么多年在外竟没挨过毒打么?”
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专挑难听的实话说。
“并无,”赴听潮很是平静,“没人会对大夫做什么,即便有,我也留足了能全身而退的后手。”
刘无恙:……
另一边,遇翡终于是把沉的不行的李明贞给伺候好了,活生生累出一身汗来。
去院中将没喝完的酒给拎了回来,自己坐在床边喝,喝得不高兴时便去掐一掐李明贞的脸,听那人吃痛委屈的呜咽,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
“叫你杀我,”说一句,她就掐一次,“叫你心狠,叫你跟那谁卿卿我我,叫你隔三差五去求神拜佛给人家超度,叫你……”
她在那醉醺醺的数了一堆李明贞的罪证,可惜李明贞当真是醉死过去了,除了本能知道疼,别的竟是半点都不知道。
翌日起来时,遇翡伏在桌上醉得扭曲,李明贞只觉一张脸生疼,对镜一照,有半边脸像是又红又肿。
她:?
捶了捶发胀的脑袋,似乎想从破碎的记忆里找到点什么线索,奈何昨夜她喝得有些凶了,半点都想不起来。
直到——
她去推醒遇翡,让人去床上睡。
遇翡第一反应便是掐住她那半张不太好的脸,“扰人清梦,更该掐。”
李明贞:……
可算是找着脸疼的缘由了。
照遇翡这个掐人的力道来看,约莫是找出了千百条罪证,李明贞弯唇,顺着遇翡的话往下说,“是,该掐,一会儿你醒了再让你掐。”
“数不出罪了,”遇翡一边掰着手指头神志不清地算,一边左脚绊右脚地往床上去,“没了。”
“数不出,还可以捏造,”李明贞轻声哄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么?”
遇翡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当即不再纠结,倒头大睡。
李明贞这才松了口气,弯腰脱去那人的鞋袜,一看靴子不知几时又开始软趴趴的没个正形,当即叹气。
“冤家,被你掐了一夜,还得为你换新靴。”
一出去时,李明贞的脸很快便受到了一群人围观,说不严重吧……
盖因她的脸实在太小,又是细皮嫩肉的,稍红一些便透着不正常的诡异,叼着一个烧饼的刘无恙忍不住上手去戳了下。
“我竟不知小阿翡喝多了是这副德行,打人?”
“不可能,”清风忍不住为自家殿下辩白,“殿下醉酒德行最好,不会打人的!”
“那这是谁打的?”刘无恙见赴听潮在袖中摸索,最后找出一个瓷罐递出,也是熄了要去翻药的心思,专注看热闹,“半夜进歹人来了?”
“那你和轻舟这两个护卫,可算失职得厉害。”
清风:“……也不可能,有人进来我二人必定知道的,王妃你说,是谁揍的,我找他去!”
为了替自家殿下找回场子,清风当即要撸袖子去报仇。
“许是撞到了什么地方,”李明贞扫了刘无恙一眼,“师傅关心情切,误判了。”
刘无恙两手一摊,“是,我叫小人给克了,眼神不行。”
赴·小人·听潮皱眉:“不……”可能,伤势如此明显,分明是叫人生掐出来的。
腿肚子又叫人踢了一下。
赴神医抿唇,再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