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斩击都被完美格挡,反击的轨迹甚至被预判。
玛修的拳风撕裂空气,发出炮弹般的尖啸。
提西福涅再次被盾牌轰飞时,她如此想道:‘明明失去了意识...攻击反而更加凌厉了吗...’
看着旋转着划出死亡弧线的盾牌。
——‘真是离谱。’
她勉强侧头,盾刃擦着脸颊嵌入合金墙壁。
带出的气流在她脸上割开细小的伤口。
嵌入墙壁的盾牌还在震颤,玛修的拳头已轰向面门——
咚!
这一击直接砸碎了她的颧骨,靛蓝液体喷溅在玛修冰冷的脸上。
没有喘息的机会。
紫眸依旧空洞,但第十二次挥拳的力道已是第一拳的三倍。
喀嚓!
提西福涅的下颌彻底粉碎,红瞳因冲击而失焦。
她听见了自己颈椎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锯齿剑从她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剑刃上还残留着靛蓝色的液体,像一滴未干的泪。
‘真疼啊...’
与以往受伤时机械神经的麻木不同,此刻的痛觉如此清晰。
每一处的碎裂都在向核心传递着灼烧般的信号。
在攻击的间隙,她凝视着那张冰冷的脸。
‘不过...这样就好了...’
玛修紫眸中的无机质光芒,比她见过的任何星辰都美丽。
依旧美丽的脸,一如既往的果断。
‘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
‘嘛...就算有的话...我也不会有机会的吧?’
这个念头让「心」泛起苦涩的波动。
‘请就这样保持下去。’
‘您一定能够做到的,公主殿下。’
‘我在地狱等您——「父亲」。’
看着那突然恢复了高光的紫眸,提西福涅早已扭曲的脸上,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拳头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随即以更狂暴的力道轰下!
咚——!
这一击直接贯穿了她的头颅。
右腕的刻痕再添一抹幽红。
离那份未知的奇迹只差一步。
无头的躯体如沙砾般崩解,化作纯白的灰烬飘散。
玛修轻盈落地,水滴突然落在她的脸颊。
‘...雨?’
罗浮这种地方...也会下雨吗?
她茫然抬头,紫眸中映出破碎的管道。
‘啊...’
原来是传输水源的管道被战斗余波撕裂,水幕如瀑布般倾泻。
水珠顺着樱紫色的发梢滑落——
紧身战斗服被浸透,勾勒出更加诱人的曲线,墨色材质上紫色的能量纹路在水光中若隐若现,水滴从锁骨滑入衣领,在胸口汇成细小的溪流。
这幅画面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刺骨的孤独。
‘不过...’
‘好难受啊...’她机械地按住心口,那里明明没有伤口,却疼得发颤——
‘为什么...在获得幸福后又会失去...’
水幕中,她缓缓跪倒在地。
‘命运注定如此吗...’
‘那...从一开始就死去...会不会更好...’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她的瞬间——
与冰冷雨水截然不同的温度,从背后将她包裹。
那个怀抱无比熟悉。
看完全程的流萤毫不在意地拥住浑身湿透的玛修。
她的衣物迅速被浸透,却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萤...”玛修无意识地用后脑蹭了蹭她的下巴。
“我在喔。”流萤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手臂却箍得死紧。
——‘怎么会舍得扔下你一个人啊...’
这句话在她胸腔震动,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突然弯腰,一手穿过玛修膝弯。
玛修湿漉漉的发丝垂落,扫过她的手臂,两人的体温透过浸湿的衣料相互传递。
这个姿势让玛修整个人都陷进她怀里,像找到归处的流浪猫。
“辛苦啦,好好休息吧~?”
“嗯...”玛修顺从地环住她的脖颈,嘴唇贴近她耳畔——
那句细如蚊蝇的耳语,让流萤的耳垂悄然泛起粉色。
“嗯。”流萤弯起眉眼,低头轻吻她发顶:“我也爱你,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这个承诺随着水滴落地,在水洼里激起小小的涟漪。
......
匹诺康尼的霓虹灯下——
男人摇晃着红酒杯,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啊啊...真好啊...”
酒液折射的光斑在他眼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明明只是个机械...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交集甚少...”他的指尖轻敲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却能为了妹妹而放弃生命...”
这句话让暗处的星期日皱起眉头。
“很好很好...”他突然仰头大笑,酒液洒在昂贵的西装上:“这才是「真理」的意义啊...”
那张笑脸扭曲得几乎撕裂,像幅被揉皱的油画。
“您也这么觉得吧?星期日先生。”
星期日从阴影中走出,皮鞋踩碎一地霓虹倒影:“你那扭曲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嚯,您的夸奖依旧让人心情愉悦。”男人优雅地抿了口酒,仿佛刚才的癫狂从未存在。
“...疯子。”星期日转身离去,披风在身后划出锋利的弧线。
“敬那共同的美梦。”
男人对着远去的背影举杯,酒液中倒映出玛修战斗的身影。
“我等着你...”
“我最爱的女儿啊...”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毒蛇吐信,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
浥尘客栈的灯光下——
玛修像只树袋熊般挂在流萤身上,湿漉漉的发丝黏在两人之间。
那些樱紫色的发梢还在滴水,在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好啦,得先换衣服哦。”流萤轻拍她的后背,掌心传来微微的颤抖。
这个动作让玛修把她搂得更紧,仿佛怕她突然消失。
“身上这么湿,不难受吗?”流萤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慢慢梳理打结的发丝。
然而玛修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比以前还要黏人。
流萤突然凑近她通红的耳尖:“那...一起洗?”
怀里的身躯明显僵了一下,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那我先洗吧。”她作势要起身,立刻被更用力地抱住,玛修的指甲甚至隔着衣料陷入她的后背。
流萤忍不住轻笑出声,托着玛修的腿弯站起——这个姿势让少女整个人都埋进她怀里,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她稳步走向浴室,故意颠了颠怀里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害羞?”
这句话让玛修在她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
鳞渊境——
三月七不断刷新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眉头越皱越紧:“话说...玛修还没醒吗?”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焦躁地敲击,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今早的。
“我问了白露,但是没回。”星耸了耸肩。
——这会没人管的白露小姐已经玩嗨了,当然不会看玉兆啦。
“通讯也不接...”三月七的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看向盘坐在龙尊雕像下的丹恒——
他的龙角与雕像几乎融为一体,连衣摆都凝固般纹丝不动。
“估计是太累了。”瓦尔特安抚道:“她如果醒了的话会第一时间找我们的。”
“好吧...”三月七泄气地收起手机,转头盯着丹恒:“丹恒还要在那站多久啊?我感觉他都快成雕像了。”
星的视线在雕像和丹恒之间来回扫视,突然伸手比划:“本来就挺像的吧?”
“确实。”瓦尔特轻咳一声掩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