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洋端起饮料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没什么,跟你姐聊点工作上的事。”
陈瑶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凑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张洋愣了一下,放下水杯:“吵架?没有啊。”
“可我听到姐姐‘啊’了一声,”陈瑶说得煞有介事,小眉头还皱着:“声音挺大的,像被欺负了似的。”
张洋心里咯噔一下。
这丫头,难道一直在门外偷听?
他压下那点不自在,扯出个笑:“你肯定听错了,真没吵架。”
正说着,陈美琳从一旁走了出来,她随口问道:“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陈瑶立刻转头看向她,眼睛瞪得溜圆:“姐,你跟张洋叔叔是不是吵架了?我刚才听到你在屋里‘啊——’地叫了一声。”她还特意拉长了语调,模仿着那声动静。
陈美琳的脸“唰”地红了,眼神有些闪躲,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想什么呢?我……我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撞到床腿了,才叫了一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瑶恍然大悟,没再多问。
张洋看着陈美琳微红的耳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陈美琳察觉到他的目光,瞪了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对陈瑶说道:“以后我们谈工作你不要偷听。”
陈瑶低下头,指尖轻轻绞着衣角,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局促:“我就是……不小心听到的。”
陈美琳转开话题,对张洋说道:“对了,你的那笔货币,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十分之一,刚打到你账户上。”
张洋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意:“谢啦!”
“艺术学院那边收购完。”陈美琳语气随意地问:“你想参与管理吗?”
“我就偶尔去看看就行:”张洋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管理上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更稳妥。”
“也行。”陈美琳点头,说道:“等从日国回来,我带你去学校转转,你也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提提意见。”
“在日国待多久?”张洋问道。
“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吧,”陈美琳想了想,抬眼看向他:“你是不是一次都没去过?”
“没去过。”张洋回答得干脆。
吃过晚饭,四人踏着暮色来到麻将室。
暖黄的灯光已经亮起,映在光滑的麻将牌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方桌旁的座椅早已摆好,几人自然地围坐下来。
张洋伸手摸了摸麻将牌,手感细腻冰凉,问陈美琳:“咱们打多大的?”
陈美琳语气随意:“十块。”
林洋有些意外:“这么小?”
“主要是让瑶瑶能赢点钱。”陈美琳瞥了眼旁边坐得笔直的陈瑶:“她那点零花钱,也经不起大的。”
陈瑶立刻凑到张洋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张洋叔叔,到时候多让我赢几把嘛。”
张洋笑着说:“这可得看你运气了,手气好挡都挡不住。”
陈美琳在一旁拆台,把牌发到陈瑶面前:“可没人特意让着你,要是输光了,你刚刚说的那套衣服,可就别想了。”
陈瑶垮了下嘴角,小声嘟囔:“好吧……”
孙倩坐在陈瑶对面,闻言笑了,摸了摸陈瑶的头:“瑶瑶别怕,姐姐等会儿多放几炮,让你多胡几把。”
“谢谢倩倩姐!”陈瑶立刻又精神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美琳却睨了孙倩一眼:“倩倩你别总惯着她,我就是想让她知道,钱不是那么好来的,赢输都得自己担着。”
孙倩慢悠悠地说:“有你这么个姐姐在,再不易,她也吃不着真苦头。”
“那可不一定。”陈美琳发牌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半真半假:“她要是考不上复蛋大学,回头就去酒店厨房刷盘子。”
陈瑶愣了一下,反驳道:“哎,不是说好考砸了去当服务员吗?”
“服务员太轻松,学不到教训。”陈美琳很认真的说:“刷盘子才知道累。”
“放心吧,”陈瑶挺直腰板,语气里满是笃定:“我高考稳稳的。要不是你非拦着不让我报外地,清华北大,我也能轻轻松松拿下。”
话音刚落,就被陈美琳伸手敲了下额头:“少吹牛,先把这把牌打好再说。”
正说着话,房门被轻轻推开。
四名女佣鱼贯而入。
每人手中都端着个黑漆托盘,上面整齐地放着冰镇的果汁、精致的小点心,还有切好的新鲜水果,红的草莓、紫的葡萄、黄的芒果,码得像幅小画。
她们动作轻缓地把托盘里的东西分到四人旁边的小几上,摆放得错落有致,然后微微躬身退到墙角,垂手站着,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平静地落在地面,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张洋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这不就跟电视剧里那些候着的丫鬟似的。
轻声细语,谨守本分,一举一动都透着训练有素的规矩。
他端起一杯橙汁,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心里暗叹。
有钱是真好,连喝口饮料都有人伺候得这么周到。
目光扫过那四个安静站着的女佣,又想起陈美琳说过家里总共雇了八个。
个个都是她精挑细选的。
张洋心里忽然动了个念头。
等回国的时候,干脆把这八个都带走。
省去很多事儿。
这么想着,他拿起块芒果干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抬眼时正好对上陈美琳看过来的目光,他冲她举了举杯,嘴角微微上扬。
牌局歇了会儿,几人喝着茶闲聊,张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陈美琳,语气放缓了些:“琳琳,你弟弟最近怎么样了?”
陈美琳捏着杯沿的手指顿了顿,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轻声道:“还挺好的。监狱里托了点关系,除了没自由,生活的挺滋润,没受什么委屈。”
“还有多久能出来?”张洋又问。
“差不多三年半吧。”陈美琳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杯壁:“说起来也怪我,以前太惯着他了,要什么给什么,才让他性子野得没边。等他出来,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他,让他老老实实地找份工,自己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