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风吹得人格外清醒。
秦雨咽下最后一口凉粥，手机屏幕亮起，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已全部读完。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叠打印好的文件，逐张检查——临时牌照、保险单、合格证、购车发票、上牌回执，所有材料齐全无误。
她将这些纸张整整齐齐地夹进黑色文件夹，合上封面，拎起包便出门而去。
天还未完全亮，街边路灯仍亮着微光。她驾车直奔市交管局大楼，路上畅通无阻，二十分钟便抵达。大楼门口设有岗亭，保安坐在里面低头刷着手机。秦雨走上前，轻轻敲了敲玻璃。
“办事？”
“找负责人，关于车辆被扣的事。”
保安上下打量她一眼，“稍等，我给你登记。”
秦雨在门口站了五分钟，才有人从侧门出来带她进去。走廊狭长，地面铺着灰白色的瓷砖，两侧是一扇扇标着办公室名称的门。引路的人全程沉默，将她带到一间写着“管理科”的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便转身离开。
门开了。
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约莫五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低头翻阅文件。他抬头看了秦雨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坐吧。”工作人员说。
秦雨坐下。“我是秦氏运输公司的负责人。昨晚我们四台新车被拖走，我想知道原因。”
男人翻开手边的记录本，语气平淡：“手续不全，按规定暂扣。”
“手续不全？”秦雨打开文件夹，抽出第一份材料放在桌上，“这是临时牌照，在有效期内；第二页是交强险和商业险保单；第三页是车辆合格证；第四页是购车发票；第五页是上牌回执。所有资料均已备案。”
男人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将文件推了回去。
“系统备案不代表现场查验没问题。”工作人员淡淡道。
“你们的人半夜来拖车，连通知都没给公司。守夜人员要求出示执法编号，对方却拿不出来。”秦雨步步紧逼。
男人抬眼盯住她：“小姑娘，你不懂规矩。有些事不是靠几张纸就能说清的。”
“那靠什么？靠关系吗？”秦雨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执法编号未录入系统，也没有正式的扣押文书记录。这叫什么？这叫私自行动。”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雨向前一步，“琪琪的舅舅在你们单位工作吧？”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男人缓缓坐直身体：“你这是在威胁公务人员？”
“我在陈述事实。”秦雨将文件夹重重放在桌上，“我现在提出两点要求：第一，立即归还被非法扣押的四台运输车；第二，出具书面说明，解释为何在无文书、无记录的情况下执行扣车。”
“不可能。”男人直接拒绝，“车辆涉及违规上路，必须接受调查。”
“哪条法规规定手续齐全也算违规？你告诉我第几条第几款。”
男人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三条写得很清楚：扣留机动车必须开具行政强制措施凭证，并在二十四小时内录入系统。你们一条都没做到。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向纪检部门反映情况。”
“你别冲动。”男人语气终于松动了些，“这件事……上面有人交代过，我们也是按命令办事。”
他叹了口气，“这事我做不了主，得上报给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