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那恶霸欺凌侮辱吗?”
沈怜星抬起头,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燃着愤怒的火焰,长久以来压抑的屈辱和此刻的义愤交织在一起,让她暂时忘却了恐惧,“若非督公的人及时出现,她的一生可能就毁了!这难道是闲事吗?!怜星自幼习医,师父教导医者仁心,见死不救,与帮凶何异?!”
她知道自己此举极其冒险,很可能激怒这头喜怒无常的凶兽。
但在这一刻,医者的仁心和对弱者的同情,压倒了对自身安危的算计,她必须为自己那一刻萌生的善意争辩,哪怕这争辩如同螳臂当车。
宫寒渊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激烈地反驳,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被更深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阴鸷所取代。
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不悦而骤然冻结,连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都似乎暗淡了几分。
“看来,”他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子,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杂家近日对你太过‘宽容’,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你该有的本分!”
“宽容”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他猛地伸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沈怜星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右手手腕便被一只冰冷而布满薄茧、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大手死死攥住。
那力道极大,如同烧红的铁钳一般,毫不留情地收紧。
沈怜星只觉得腕骨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硬生生捏碎。
她痛得闷哼一声,纤细的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微微蜷缩,脸色瞬间煞白如纸,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为之滞涩。
“放手……好痛……”她试图挣扎,用左手去掰他的手指,但那只大手如同铜浇铁铸,纹丝不动,反而因她的反抗收得更紧,指节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腕骨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规矩就是,”宫寒渊逼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暗沉的、近乎毁灭一切的怒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近乎偏执的厉色,“在杂家的地盘上,没有杂家的允许,你连一根手指,都不该为外人动!你的命是你的吗?你有资格拿它去冒险吗?!”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今日若真让你出了手,打乱了东厂的布置,或是让你自己陷入险境,你待如何?嗯?你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敌得过刘府蓄养的那些亡命之徒?还是你觉得,杂家会一次次替你收拾烂摊子?!”
疼痛难忍。沈怜星咬紧下唇,直至口中尝到一丝腥甜,才勉强没有痛呼出声,眼眶却因为生理性的疼痛和巨大的屈辱感而迅速泛红,水光氤氲。
她倔强地瞪着他,不肯服软,尽管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难道……难道见死不救,明哲保身,就是督公立于这世间的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