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林凡做出了决断。
进入那散发着恐怖气息、连筑基邪修都望风而逃的未知通道?无异于自寻死路!板砖虽然暂时镇压了其中的存在,但那仅仅是余波,通道深处的东西绝非现在的他能够触碰。
放手坠落,下方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山林,虽吉凶未卜,但至少有一线生机!
“赵师兄,柳师姐!松手,往下跳!” 林凡用尽力气朝着不远处死死抓住残骸的赵铁和柳青青吼道。
此刻,流云梭彻底解体,巨大的残骸正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如同陨石雨般砸向下方的山脉。留在原地,只会被坠落的重物碾碎!
赵铁虽莽,却也知形势危急,闻言一咬牙,对着脸色惨白、几乎要晕厥的柳青青喊道:“柳师妹,信林师弟的!跳!” 说罢,他猛地松开抓住残骸的手,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揽住柳青青的腰,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翻滚的云海坠去。
林凡见状,也不再犹豫,松开了抓住通道边缘的手,身体瞬间被地心引力捕获,加入了自由落体的行列。
耳边是呼啸的狂风,失重感包裹着全身,下方是快速放大的、墨绿色的林海。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体内残余的灵力运转到极致,施展出轻身技巧,同时不断调整姿势,试图减缓下坠的速度,并寻找可能的落脚点。
他瞥了一眼赵铁和柳青青的方向,只见赵铁正拼命挥动长剑,试图利用剑风产生些许阻力,另一只手死死护住柳青青。柳青青则紧闭双眼,将头埋在赵铁胸前,身体因极度恐惧而瑟瑟发抖。
“嘭!嘭!嘭!” 巨大的云舟残骸接连不断地砸入下方的山林,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激起漫天尘土和惊飞的鸟群。
林凡看准了一处相对茂密、枝叶繁盛的树冠,努力调整方向,朝着那里落去。
“咔嚓!咔嚓!” 身体撞入树冠的瞬间,无数枝叶断裂的声音响起,剧烈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本就沉重的内伤再次加剧。他拼命用手脚勾住粗壮的树枝,减缓下坠之势,整个人如同被拆散架一般,最终重重地摔落在铺满厚厚落叶的林地上。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林凡只觉得浑身骨骼欲裂,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叮!宿主完成高难度无伞空降,落地姿势评分:c-。内伤加重,建议立刻躺平装死,或许能骗过掠食者。吐槽能量+20。】
林凡没空理会系统的风凉话,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坐起身,立刻看向四周。
“赵师兄!柳师姐!” 他嘶哑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在……在这里!” 不远处传来赵铁有些虚弱但中气尚存的声音。
林凡循声望去,只见约莫数十米外,赵铁正搀扶着脸色惨白、走路一瘸一拐的柳青青,从一堆被压塌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两人同样狼狈不堪,衣衫破损,满身尘土和刮痕,但看起来并未受到致命伤。赵铁那把新换的精钢长剑,剑身已经弯曲,显然在坠落过程中起到了关键的缓冲作用。
三人汇合,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他娘的……总算……总算活下来了……” 赵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混合着后怕与庆幸。
柳青青也瘫软在地,小手捂着胸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林凡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和队友的情况。他自己内伤最重,灵力几乎耗尽。赵铁多是皮外伤和脱力。柳青青似乎扭伤了脚踝,但无大碍。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妖兽或者其他东西。” 林凡强提精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坠落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四周群山环抱,植被异常茂密,许多树木高耸入云,藤蔓缠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湿润的气息,灵气浓度似乎也比外界要高一些。抬头望去,只能看到被陡峭山崖和浓密树冠切割成一片片的狭窄天空。
“这是哪儿?” 赵铁也挣扎着站起来,警惕地握着那柄弯曲的长剑,四处张望。
林凡摇了摇头,他对此地毫无印象。云舟坠毁前的位置本就偏离了正常航线,这处山谷更是隐秘。
他尝试着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的灵气恢复伤势,却发现此地的灵气虽然浓郁,却带着一股极其隐晦的、与板砖和那通道深处类似古老沉寂意境,吸收炼化起来异常缓慢和困难。
“这地方的灵气……有点怪。”林凡皱眉道。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枚已经变得冰冷死寂的剑符,忽然又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但不再是之前的灼热和牵引感,而是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如同水波般的清凉气息,这气息与他怀中的板砖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紧接着,板砖也再次传来了那种熟悉的温热感,不再是之前对抗剑符时的炽热,而是一种温和的、如同指引方向般的脉动,指向山谷的某个深处。
林凡心中一动。难道板砖感知到了什么?这山谷与板砖有关?
他回想起板砖投入通道后引发的异变,以及那镇压一切的恐怖气息。这板砖的来历,恐怕远超他的想象。而它此刻对山谷产生反应,意味着这山谷也绝不普通。
“我们得离开这里,找个更安全的地方疗伤。”林凡对赵铁和柳青青说道,同时默默感受着板砖传来的脉动指引,“跟我来,尽量收敛气息。”
赵铁和柳青青对林凡已是无条件信任,闻言立刻点头。
林凡凭借着板砖那微弱的指引,以及自身远超常人的神识对危险的预警,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的小径,搀扶着扭伤脚的柳青青,向着山谷深处缓慢行进。
山谷内寂静得可怕,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几乎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仿佛所有的生灵都隐匿了起来。脚下的落叶堆积了不知多少年,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出腐朽的气息。周围的树木形态也越发古怪,有些虬结如龙,有些通体漆黑,甚至能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菌类。
这里仿佛是一片被时光遗忘的禁忌之地。
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溪边有一处由几块巨大岩石天然形成的、可以遮蔽风雨的凹陷处。
“就在那里休息一下吧。”林凡指了指那处岩石凹陷。此处靠近水源,视野相对开阔,易守难攻,是个不错的临时落脚点。
三人来到岩石下,终于得以喘息。赵铁立刻去打水,柳青青则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开始处理自己和林凡的伤口。
林凡靠坐在岩石上,一边任由柳青青包扎,一边将心神沉入体内,尝试引导那带着古老沉寂意境的灵气疗伤,过程虽然缓慢,但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那灵气似乎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经脉,只是其中蕴含的那丝“沉寂”道韵,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板砖上。那温和的脉动依旧指向山谷更深处,仿佛在呼唤着他。
这山谷到底是什么地方?板砖为何会对此地产生反应?刑长老和那些邪修,知不知道这个地方?云舟的坠毁,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送入此地?
一个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外围的赵铁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道:“林师弟,柳师妹,你们看那边!”
林凡和柳青青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小溪对岸的密林边缘,一株通体漆黑、形状如同鬼爪的怪树下,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在那翻开的泥土旁,赫然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带着暗红色污渍的布料,以及——半截被某种利齿咬断的、人类的指骨!
那布料的颜色和质地……与之前在黑风涧矿道外发现的散修衣物碎片,极其相似!
林凡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里,并非无人踏足的净土!
而且,从痕迹上看,此地不久前,刚发生过一场血腥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