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能力现实化”。
这七个字如同拥有魔力，让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林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搏动的声音，苏琳和陆蔓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也同样说明了一切。
陈远这句话，绝非空穴来风，更不是无的放矢的试探。他精准地投下了一颗炸弹，并且清楚地知道它会在哪里爆炸。
林默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迎向陈远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陈总裁，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镜界》只是一款游戏，玩家能力自然局限于虚拟世界。”
“是吗？”陈远微微一笑，笑容意味深长，“林总，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再这样打哑谜就没什么意思了。贵公司的苏琳博士，在现实中的分析能力、逻辑思维，是否比接触《镜界》之前更加敏锐？还有那位赵大力先生，他的警觉性和直觉，是否也有所提升？甚至林总你本人……”
他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作品：“你的决策力、对危险的感知，乃至某种……超越常人的洞察力，难道没有因为游戏内的经历，而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吗？”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林默的心上。苏琳的研究效率，赵大力的安保直觉，以及他自己的【解析】能力……这些在现实中隐约的增强，他们内部早有察觉，却一直归因于压力下的成长或巧合，从未敢深想，更从未对外人言！
磐石集团不仅知道，而且似乎了如指掌！
陈远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蛊惑力：“这不是个例，林总。虽然极其罕见，条件也极为苛刻，但确实存在。某些在《镜界》中达到特定条件，或者本身就具备某种‘潜质’的玩家，其部分能力、特质，甚至是一些难以言喻的‘感知’，会以极其微弱的形式，模糊地映射到现实。我们称之为‘模因渗透’或者‘能力投影’。”
他靠在椅背上，摊了摊手：“当然，目前看来，这种影响还非常微弱，几乎无法用常规仪器检测，更像是一种直觉或灵感的提升。但是，它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镜界》绝非一款普通的游戏。它所蕴含的技术，以及它背后可能连接的那个‘世界’，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林默沉默了。陈远透露的信息，印证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测，也揭开了世界真相的一角。对方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再否认或掩饰已经毫无意义。
“看来，陈总裁和磐石集团，对《镜界》的了解，远超世人。”林默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所以我们才更有合作的基础，不是吗？”陈远笑容不变，“我们知道它的价值，也知道它可能带来的风险。秦家、‘深渊’……他们同样在追逐这份力量，只是方式不同，目的也可能更加危险。与我们合作，你们获得的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庇护，更是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更宏大变局的‘入场券’和‘盟友’。”
他再次将话题拉回合作，但这次，基调已经完全改变。从单纯的商业技术合作，上升到了应对世界潜在剧变的战略层面。
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磐石集团展现出的信息层级和战略眼光，让他们拥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格，但也带来了更大的威胁。与这样的势力合作，如同与虎谋皮，但拒绝他们，很可能意味着独自面对秦家和“深渊”的威胁，以及未来更多不可预知的危险。
合作，是当前局面下最优，也可能是唯一的选择。但必须守住底线。
“陈总裁，我承认，你所描述的可能性……令人震惊，也让我们不得不重新评估很多事。”林默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陈远，“我们可以合作。镜界科技可以提供稀释后的‘生命精华’产品，由磐石集团负责全球渠道推广和销售，利润按比例分成。同时，我们接受贵方在现实世界中，针对秦家及其他非常规威胁提供的必要庇护和信息支持。”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但是，核心技术，尤其是‘来源’，依旧是我方不可触碰的底线。这是我们的最终条件。”
陈远静静地看了林默几秒钟，似乎在评估他的决心。会议室里落针可闻，苏琳和陆蔓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陈远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真切一些的笑容，他轻轻鼓了鼓掌：“很好。果断，清醒，懂得取舍。林总，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站起身，向林默伸出手：“那么，就按林总说的办。具体的合作细节和协议，由下面的人去磋商。我们达成战略共识即可——镜界提供产品，磐石提供渠道和庇护，核心技术归属镜界。”
林默也站起身，与他用力一握。两只手象征性地握在一起，代表着两个势力在危机与机遇并存下的初步联合。
“合作愉快，陈总裁。”
“合作愉快，林总。”
初步协议达成，气氛缓和了许多。双方的法务和财务团队开始就具体条款进行紧张的磋商。
就在林默等人准备告辞时，陈远仿佛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造型简约的黑色金属U盘，递给了林默。
“林总，这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陈远语气随意，但眼神却带着深意，“里面是关于‘深渊教会’我们目前掌握的一些非核心情报。我想，你们很快就会用得上。”
林默接过U盘，触手冰凉。
陈远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友情提示一下，根据我们的情报，‘深渊教会’……并非单纯的游戏组织。他们的触手，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伸得更长。小心那些沉浸在黑暗中的信徒，无论是在虚拟世界，还是……在你们身边。”
签署初步协议后，林默三人离开了云顶会所。坐进车内，气氛依旧凝重。
林默摩挲着手中那枚冰冷的U盘，陈远最后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
“深渊教会”并非单纯的游戏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