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楼的灯笼刚挂上，就被晚风卷得晃悠。唐枫站在楼下仰头看，三层高的木楼透着暖黄的光，窗户里传来猜拳声和笑骂声，看着与寻常酒楼没两样——可冰镜映出的银蛇印记，正隐隐浮在二楼靠窗的那扇门上。
“直接闯进去？”段无涯的冰箭已蓄势待发，指尖扣着三枚淬了冰魄的箭簇。
唐枫摇头，指了指楼侧的小巷：“先看看后厨。这种据点，总有后门通暗室。”
小巷深处果然藏着扇不起眼的柴门，门闩上缠着圈细铁丝，上面沾着点银粉——是黑煞门的标记。唐枫屈指一弹，紫焰顺着铁丝烧过去，“咔哒”一声，门闩自己弹开了。
后厨弥漫着油烟味，几个伙计正蹲在地上收拾刚宰的鸡鸭，见他们进来，其中一个胖伙计立刻站起来，手往围裙底下摸——那里藏着把短刀。
“别乱动。”段无涯的冰箭已经抵住他喉咙，“银蛇堂的人，都在二楼？”
胖伙计脸都白了，哆嗦着点头：“是、是堂主在上面……还有、还有三位管事……”
“堂主是谁？”
“是、是‘铁面’吴三……”
唐枫对段无涯使了个眼色，段无涯手刀劈在胖伙计后颈，他软倒在地。两人穿过堆着菜筐的过道，顺着窄楼梯往上走，二楼的喧闹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个粗哑的嗓门在骂：“那两个小崽子要是敢来沐州，老子亲手扒掉他们的皮！”
“吴堂主威武！”周围一片附和。
唐枫在楼梯口停下，从储物袋摸出枚传讯符——是张掌柜塞给他的，说遇着麻烦就捏碎，会有人接应。他指尖灵力一动，传讯符化作道红光冲上屋顶。
“谁？！”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桌椅翻倒的声响。
唐枫不再藏着，一脚踹开房门。屋里果然坐着四个黑衣人，为首的刀疤脸正按着腰间的刀，见他们进来，狞笑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唐枫，段无涯，你们倒是敢送上门！”
“吴三？”唐枫认出他腰间的银蛇令牌，“黑风岭的账，该算了。”
“算你娘的账！”吴三拍桌而起，身后三个管事立刻围上来，“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飞进来三枚铜钱，精准地打在三个管事的手腕上，兵器“哐当”落地。一个穿青衫的中年男人跟着跳进来，手里转着个算盘，笑道：“吴堂主，多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臭。”
“沈先生？！”吴三脸色骤变，“你不是早就……”
“早就死了？”沈先生算盘“啪”地合上，“托你的福，在乱葬岗啃了三个月树皮，倒是捡回条命。”
唐枫和段无涯对视一眼——这就是传讯符叫来的人？
沈先生冲他们眨眨眼，手腕一翻，算盘珠子弹出两颗，直取吴三双目。吴三慌忙躲闪，唐枫趁机挥剑横扫，紫焰剑气擦着他 的臂膀掠过，留下道焦痕。
“你们两个对付小的，这老东西归我！”沈先生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珠子如流星般射出，逼得吴三连连后退。
段无涯的冰箭已经解决了两个管事，见最后一个想从窗户逃，指尖一弹，冰丝瞬间缠住他脚踝，轻轻一扯，那管事就摔了个狗啃泥。
吴三被沈先生的算盘逼得没了章法，转身想撞开后墙逃跑，却被唐枫的烈焚剑拦住去路。剑上火光熊熊，映得他脸如死灰。
“铁面吴三，勾结魔道，残害同道，今日该清算了。”唐枫剑尖直指他咽喉。
“别杀我！”吴三突然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个账本，“我知道黑煞门的据点！沐州的粮仓、码头，还有……还有总坛的地图！”
沈先生一脚踩住他的背：“早这样不就省事了？”他捡起账本翻了两页，眼睛亮了，“好家伙，连他们私藏的灵晶矿都记着，唐枫，这下捡到宝了。”
唐枫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想起韩风的信——“星火不灭，烈焰可期”。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多没见过面的“自己人”。
段无涯捆好吴三和剩下的管事，走到窗边往下看，夜色里，不知何时多了些影影绰绰的身影，正悄悄清理着迎客楼周围的暗哨。
“沈先生，这些人是……”
“都是当年散落在沐州的老伙计。”沈先生拍了拍账本，“等天亮，咱们就去抄了他们的粮仓，让黑煞门在沐州断了粮！”
窗外的灯笼还在晃，可二楼的灯火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戾气，反而透着股暖意。唐枫看着段无涯映在烛光里的侧脸，又摸了摸怀里的烈焰令，忽然觉得，这条路好像没那么难走了。
毕竟，星星之火，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