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林浩”二字如烧红的烙铁,烫得孟凡指尖发麻。他攥紧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三年前的画面——黑风谷的乱葬岗,十七岁的林浩将他推到断墙后,自己持剑冲向十倍于己的虚无残仆,最后一道剑光被黑雾吞噬时,还回头喊着“凡弟快跑”。“不可能……师兄当年明明已经……”孟凡的声音带着颤抖,双生佩突然发烫,竟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乱葬岗的黑雾中,林浩并未身死,而是被一道黑色光柱卷入虚空,眉心被烙上了诡异的符文。
“是‘控魂符’!”血灵盯着影像中林浩眉心的符文,脸色凝重,“这是煞魔惯用的控制手段,能吞噬人的意识,将其变为傀儡。但从影像看,林浩师兄的神魂很顽强,还残留着自主意识,这也是玄极说他是‘守护者’而非‘傀儡’的原因。”苏清瑶轻轻拍了拍孟凡的肩膀,冰韵带着安抚的暖意:“凡哥,我们不是来与师兄为敌的,是来救他的。炎阳鼎能净化煞魔之力,一定能解开他的控魂符。”
众人收拾心绪,朝着万鬼岭进发。越靠近山脉,空气中的阴气越浓郁,正午的阳光都无法穿透灰黑色的云层,只能在地面投下斑驳的暗影。山路两侧的枯树上挂满了白色的魂幡,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哭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小心脚下!”墨影突然拉住险些踩空的王胖子,指着地面的枯草,“这是‘腐魂草’,根系能吸收活人的阳气,一旦被缠住就会被拖进地下的魂窟。”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数十根黑色的草藤如毒蛇般窜出,缠住了赵磊的脚踝。赵磊刚要挥剑斩断,草藤突然释放出黑色雾气,雾气钻进他的识海,让他看到了师弟们惨死的幻象。“赵师兄,别被幻境迷惑!”血灵及时挥出一道圣脉红光,红光穿透雾气,赵磊浑身一颤,清醒过来,挥剑将草藤尽数斩断,草藤落地后化作一滩黑水,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前行数里,前方出现一片浓雾笼罩的山谷,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人影晃动。王胖子点燃一枚“破幻符”,符纸的金光吹散浓雾,露出山谷中的景象——数百名身着不同宗门服饰的修士僵立在原地,他们双目空洞,眉心都有与林浩相似的控魂符,手中的法器正散发着阴气,显然已被煞魔控制。“是三年前失踪的各宗门弟子!”清玄认出其中几人,声音发颤,“师父当年派了很多人寻找,没想到都成了煞魔的傀儡。”
孟凡握紧双生佩,金红光芒扫过一名修士,发现对方体内的控魂符与幽冥界的气息相连,只要切断这股联系,就能暂时解除控制。“清瑶,布冰阵困住他们!血灵,用圣脉之力切断控魂符的气息!”孟凡一声令下,苏清瑶的冰韵在山谷中蔓延,冻住了修士们的双脚;血灵将圣脉之力化作无数红线,精准地缠在每个修士的眉心,红线闪烁间,修士们的动作果然停滞下来,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快……去幽冥窟……救……”一名金丹宗的修士抓住孟凡的衣袖,刚说出几个字,眉心的符文突然爆发出黑光,他惨叫一声,再次陷入呆滞,身体朝着山谷深处跑去。其余修士也纷纷挣脱冰阵,如行尸走肉般冲向浓雾深处。“控魂符的力量与幽冥鼎相连,只有毁掉鼎身,才能彻底解除控制!”血灵看着修士们消失的方向,“幽冥窟就在山谷尽头,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穿过浓雾,一座巨大的石窟出现在眼前,正是幽冥窟。窟口矗立着两尊丈高的石雕像,雕像人身鬼面,手持骨刀,散发着浓郁的煞气。窟口的地面刻着巨大的“幽冥阵”,阵法中流淌着黑色的阴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残魂,发出凄厉的哭嚎。“这阵法能吸收残魂的力量滋养幽冥鼎,阵眼在阴河中央的三座石台上。”墨影展开血影教的古籍图谱,“破阵需要同时毁掉三座石台上的‘阴魂晶’。”
“分兵三路!”孟凡快速部署,“我和清瑶去中阵眼,用双生道韵和冰韵联手破晶;赵磊和墨影去东阵眼,阳炎剑意克制阴魂之力;胖子去西阵眼,用鸿蒙符炸掉晶核,我给你留一道道韵护罩!”众人立刻行动,孟凡带着苏清瑶踏在凝结的冰桥上,阴河中的残魂疯狂冲击冰桥,却被双生佩的金光净化。中阵眼的石台上,一名身着黑袍的幽冥卫正守护着阴魂晶,黑袍下的脸竟也是一名失踪的宗门长老。
“李长老!”苏清瑶认出对方,眼中满是不忍。李长老却面无表情地举起骨杖,阴魂晶爆发出黑光,无数残魂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魂兽,扑向两人。“他的意识被完全吞噬了!”孟凡将双生佩按在冰桥上,金红光芒形成光盾挡住魂兽,“清瑶,冰棱封他骨杖!”苏清瑶的冰棱如箭雨般射出,冻住了骨杖的杖头,孟凡趁机纵身跃起,道韵光刃劈向阴魂晶,晶核瞬间碎裂,中阵眼的阵法光芒黯淡下去。
东阵眼和西阵眼的战斗也已结束,赵磊的阳炎剑气烧毁了阴魂晶,王胖子则用破煞符将晶核炸得粉碎。幽冥阵的光芒彻底消散,阴河的水流逐渐干涸,窟口的石雕像轰然倒塌,露出通往窟内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座圆形大殿,大殿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尊黑色的鼎器,鼎身刻满了噬魂符文,正是幽冥鼎。鼎的周围,四名幽冥卫手持骨刃,而鼎前站着的身影,让孟凡的呼吸瞬间停滞——正是林浩。
林浩身着黑色的幽冥甲,长发披散,眉心的控魂符闪烁着黑光,手中握着一柄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青云剑,只是剑刃已被煞气染成黑色。他转过身,双目空洞,只有看到孟凡时,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师……兄……”孟凡声音哽咽,慢慢走上前,双生佩的金光柔和地笼罩住林浩,“我来救你了。”
“凡……弟……”林浩的嘴唇颤抖着,手中的黑剑微微下垂,眉心的符文剧烈闪烁,显然在与控制他的力量抗争。但四名幽冥卫突然发动攻击,骨刃的煞气逼得孟凡后退,林浩眼中的光芒再次黯淡,举起黑剑指向孟凡:“擅闯幽冥窟者,死。”黑剑劈出一道黑色剑气,孟凡急忙用光盾挡住,剑气中的煞气竟侵蚀了光盾,在上面留下一道裂痕。
“师兄的剑招……被改造成了煞魔功法!”孟凡心中一痛,却不敢下死手,只能不断闪避。赵磊等人冲进来,与幽冥卫激战在一起,王胖子的符箓炸开,将一名幽冥卫炸成黑雾:“凡哥,别犹豫!先打晕他,再解控魂符!”孟凡点头,道韵光刃化作光网,试图缠住林浩,林浩却突然加速,黑剑直指孟凡的双生佩——他的残存意识在提示孟凡,这是破解控魂符的关键。
孟凡心领神会,故意露出破绽,让黑剑的剑尖触碰双生佩。金光与黑剑的煞气碰撞,一道净化之力顺着剑刃涌入林浩体内,眉心的控魂符剧烈闪烁,林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抱着头跪倒在地。“就是现在!”血灵趁机冲上前,圣脉之力化作红线,缠绕住林浩的眉心,“凡哥,用逆封纹!逆封纹能疏导煞气,不损伤他的神魂!”
孟凡立刻将双生佩按在林浩眉心,逆封纹的金光亮起,与圣脉的红光交织,控魂符的黑光逐渐消退。林浩的意识慢慢恢复,他抓住孟凡的手腕,虚弱地说道:“凡弟,幽冥鼎……是煞魔的陷阱……鼎底藏着‘界域核心’,集齐钥匙就能打开……”话未说完,大殿突然剧烈震颤,幽冥鼎爆发出刺眼的黑光,鼎身的噬魂符文开始旋转,将林浩吸向鼎口。
“不好!他是幽冥鼎的‘生祭’!”血灵试图拉住林浩,却被鼎的吸力震开,“煞魔要用他的神魂激活鼎底的界域核心,打开完整的域外通道!”四名幽冥卫突然自爆,身体化作煞气融入幽冥鼎,鼎的吸力越来越强,林浩的身体逐渐靠近鼎口,眉心的控魂符竟重新亮起,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浓郁。
“是煞魔的本体意识!他在强行操控!”孟凡将双生佩与体内的炎阳鼎碎片融合,金蓝光芒爆发,顶住鼎的吸力,“清瑶,冰阵冻住鼎身!胖子,用所有破煞符炸鼎足!”苏清瑶的冰韵将幽冥鼎牢牢冻住,王胖子将所有符箓堆在鼎足,符纸炸开的金光暂时削弱了鼎的力量。林浩趁着这刹那间隙,将一枚温热的物件塞进孟凡手中,正是当年孟凡送他的护身玉符,玉符上刻着一道微弱的逆封纹。
“这是……师父当年偷偷刻的‘护魂纹’!”林浩的声音带着决绝,“凡弟,我知道你想救我,但幽冥鼎一旦激活,只有生祭者自爆神魂才能阻止!记住,界域核心的破绽在……”话未说完,他突然挣脱孟凡的手,纵身跃向幽冥鼎,眉心的控魂符彻底爆发,他要以自身神魂为引,引爆护魂纹与鼎身同归于尽。
“不要!”孟凡疯了似的冲上前,却被鼎的煞气弹开。就在林浩即将触碰到鼎口时,一道黑色光柱从鼎底射出,击中林浩的丹田,他的自爆被强行阻止。鼎身的符文停止旋转,鼎口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正是界域核心。核心上方,一道模糊的黑影逐渐凝聚,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孟凡,多谢你帮我激活核心,林浩的神魂可是最好的养料。”
黑影逐渐凝实,竟是一名身着紫袍的煞魔,眉心嵌着一枚红色的晶石,比黑煞的力量强大数倍。“煞魔统领‘赤煞’!”血灵认出对方,血纹剑的红光暴涨,“他是域外煞魔的先锋统领,实力堪比元婴期!”赤煞抬手一挥,一道黑气缠住林浩,将他拉到鼎旁:“林浩的神魂与幽冥鼎绑定,只要吸收他的神魂,核心就能彻底激活,到时候,修仙界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孟凡将双生佩与炎阳鼎碎片融合,金蓝光芒化作一柄光剑,直刺赤煞:“放开我师兄!”赤煞侧身避开,黑气凝聚成一只巨手,抓住光剑的剑刃,竟将光剑捏得弯曲。“就这点能耐?”赤煞冷笑,巨手一挥,将孟凡震飞,“当年玄虚子和摆烂大能都拦不住我,何况你一个筑基修士?”
赵磊、苏清瑶等人同时发动攻击,阳炎剑气、冰棱、符箓、圣脉红光交织成一张攻击网,却被赤煞的黑气轻易挡下。王胖子的最后一枚鸿蒙破煞符炸开,也只在赤煞的护罩上留下一道细微的裂痕。孟凡看着被黑气缠绕的林浩,心中突然想起林浩塞给他的玉符,玉符上的护魂纹竟与双生佩的逆封纹产生了共鸣,投射出一段玄清真人的影像。
“凡儿,若林浩遭遇不测,护魂纹能与他的神魂共鸣。幽冥鼎的鼎耳是破绽,炎阳鼎碎片能刺入鼎耳,引发鼎身反噬,既能救林浩,又能毁掉界域核心。但这么做,林浩会失去所有修为,道基尽毁。”影像消失,孟凡握紧玉符,看向幽冥鼎的鼎耳——那里果然有一道与碎片大小吻合的凹槽。
“我去刺鼎耳!你们拦住赤煞!”孟凡将道韵全部爆发,金蓝光芒形成一道虚影,吸引了赤煞的注意力。苏清瑶的冰阵冻住了赤煞的双腿,赵磊的剑阵缠住了他的双臂,血灵和墨影则用圣脉和血影煞气干扰他的灵力。孟凡趁机冲向幽冥鼎,炎阳鼎碎片在手中亮起金光,就要刺入鼎耳。
“痴心妄想!”赤煞怒吼着震碎冰阵和剑阵,黑气化作一道长矛,直刺孟凡的后背。林浩眼中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挣脱黑气的束缚,挡在孟凡身前,黑色的青云剑挡住了长矛,剑刃瞬间崩裂。“师……兄!”孟凡目眦欲裂,碎片趁机刺入鼎耳,幽冥鼎发出一声震天的轰鸣,鼎身的噬魂符文开始反噬,黑气疯狂涌入赤煞体内。
赤煞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崩裂,却在消散前将一枚红色的晶石按在界域核心上:“我死了也没关系!核心已与煞魔母巢相连,三日之内,母巢就会抵达修仙界!”赤煞的身体化作黑雾消散,幽冥鼎的鼎身逐渐碎裂,林浩从空中落下,被孟凡稳稳接住,眉心的控魂符彻底消失,但气息已微弱到极致。
众人围上来,血灵用圣脉之力为林浩疗伤,却发现他的道基已被煞气侵蚀,就算保住性命,也再也无法修炼。林浩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凡弟,能再见到你……真好。”孟凡握紧他的手,眼中满是坚定:“师兄,我会找到修复道基的方法,一定!”
就在这时,碎裂的幽冥鼎中,那枚界域核心突然亮起红光,投射出一幅影像——浩瀚的星空中,一座巨大的黑色巢穴正朝着修仙界的方向移动,巢穴的表面覆盖着无数煞魔,而巢穴的顶端,站着一名身着金色战甲的煞魔,眉心的晶石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那是……煞魔主君!”法能大师的声音突然从孟凡的储物袋中传出,竟是他留下的传音符,“他的实力已达化神期,修仙界无人能敌!”
影像消失,界域核心化作齑粉。孟凡抱着林浩,看着大殿外逐渐阴沉的天空,心中满是沉重。三日时间,要如何抵挡化神期的煞魔主君?就在这时,林浩突然抓住孟凡的手腕,虚弱地指向大殿的墙角:“凡弟,我被控制时……听到他们说……青云宗的静心湖底……还有一座‘鸿蒙祭坛’,能召唤摆烂大能的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