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赵长风满是疑惑的目光,凌尘神色平静,然其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缓声道:
“我不休息,现在去水井一趟。记住,不得将我外出之事告知任何人。”
言罢,他转身迈向那扇伤痕累累的大门。
凌尘双手紧握住冰冷的门把,肌肉紧绷,随着他用力一推,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尖锐刺耳的哀鸣,那声音宛如夜枭啼叫,划破令人窒息的寂静。
门轴艰难地转动,木屑扑簌簌地落下,似是不甘的泣诉。
他步伐坚定地踏入门外无尽的黑暗,狂风骤起,衣袂猎猎作响,仿若黑夜中的孤魂。
行至半途,他猛然停住,仿若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钉住了一般,身形僵滞。
唯有衣摆仍在狂风中肆意翻卷,似是挣扎的困兽。
良久,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这黑暗的幕布。
他伸出手,宽厚的掌心贴住门扉,缓缓施力。
大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闭合,将那一丝微弱的烛光也彻底隔绝。
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赵长风独自站在门内,只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那股压迫感如蟒蛇般紧紧缠绕,让他呼吸艰难。
赵长风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凌尘渐行渐远的背影上,那背影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沉静。
凌尘的脚步不徐不疾,每一步都似踏在赵长风紧绷的心弦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层静谧的冰壳所包裹,这种平静到极致的状态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赵长风抱着被敲晕的凌云,双手下意识地用力,却又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与轻举妄动。
凌尘那如深潭般无波的模样如同无形的巨网,将他死死困住,压迫感如影随形。
此刻,在赵长风眼中,凌尘宛如来自黑暗深渊的魔神,比之前门外那未知的恐怖更为摄人心魄。
他的冷漠仿若能将世间的温暖与生机全部吞噬,那种对一切的全然漠视,似是宣告着他不受任何世俗力量的左右,令人心生绝望。
直至凌尘轻轻关上那扇门,脚步声缓缓变弱,直至彻底消失,赵长风才仿若大梦初醒。
他匆忙看向怀中的凌云,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关切。
他先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凌云的身体,轻唤了几声,见对方毫无反应,眉头皱得更紧。
随后,他加快脚步走向床边,手臂因长时间的用力而有些酸痛,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凌云平放在床上,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呼吸平稳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接着,他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凌云凌乱的衣衫,又拉过被子仔细地为他盖上,把被子的边角塞好。
安置好凌云后,赵长风转身便朝着白浅羽的房门奔去,心急火燎,脚步匆忙而杂乱。
他挥起手掌,大力地拍打着房门,声音因焦急而变得尖锐:“白浅羽,出事了,你快出来。”
此时的白浅羽在屋内刚刚让自己从夜晚的惊涛骇浪中缓过神来,努力把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正准备好好休息。
突然,赵长风那急切的拍门声和呼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先是转头看向身旁同样被惊醒的荷语,眼神里带着安抚的意味,轻声说道:
“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荷语,你先睡吧,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迅速穿上鞋子,双手快速地理了理衣裳的领口和袖口,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随后猛地拉开房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惊扰。
她的目光径直撞上赵长风那写满焦急的脸庞,只见赵长风的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慌乱。
白浅羽的心瞬间揪紧,忙不迭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赵长风急得直跺脚,双手在空中无措地挥舞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与慌张:“凌尘去水井那里了。”
白浅羽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以为事情与凌云有关,可听到凌尘的名字时,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也褪去几分。
她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赵长风的胳膊,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甲都微微陷入对方的衣袖之中,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
“你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尘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出去了?你仔细跟我说一说。”
赵长风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拉动,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他刚要开口,白浅羽就焦急地打断:“边走边说吧!”
说话间,她已经迈出房门,脚步匆匆,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手臂还在微微用力拉扯着赵长风,仿佛多耽搁一秒,就会有天大的祸事发生。
赵长风被白浅羽大力拉扯着,脚步踉跄地跟在其后。
刚踏出大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夜色像一块沉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整个村子上空。
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村道上回响,仿佛是这寂静黑夜中唯一被允许存在的声音。
赵长风努力调整着呼吸以便能顺畅地说话,一边快速整理着混乱的思绪说道:
“我当时正靠在凌云身旁休息,突然被凌尘拍醒。
他就那样平静地说要出去一趟,还嘱咐我不能把他出去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白浅羽眉头紧皱,心急如焚地追问道:“那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表情?”
她的脚步愈发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发丝在冷风中肆意飞舞,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困惑,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
月光洒在村道上,勾勒出他们慌乱的身影,那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扭曲变形,仿佛也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瑟瑟发抖。
赵长风用力地摇了摇头,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
“凌尘当时眼神冰冷,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他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我,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巨蟒盯上,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连大气都不敢出,那种压迫感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
说着,赵长风还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手指却仍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