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论坛的进行，冷周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座椅扶手，眼底的沉郁愈发浓重。
他对郭万和林凡同时不抱好感：前者，是一届庸腐书生，文采未必多深，还总把自己当号人物；后者对前者的算计，几乎令人毛骨悚然 —— 他明显动用了母族势力，并正试图彻底打垮异己。
“义务教育......” 他的轻声低语没被任何人听见，心中却早已不再平静：文化对于氏族来说究竟是什么？
这事是复杂综合的议题，但单说几方面：这是打破阶级的快速通道，能让人收获社会尊重、拥有择偶权、名垂青史，亦或在某处获得不小的名望。
可说破天也离不开名利二字；既然是名利场，就不可能不存在蛋糕，这个蛋糕现在是拥有知识的寒门、氏族、执政者所有。
所以百姓难以识字，只可做体力活：种地、参军、走镖、服务。
可开放了知识，便是对上层蛋糕的冲击，相当于这块本就是顶流才能获得名利的学者途径，即将变得进一步廉价。
但好处呢？就业的专业度上涨，民众对异教的抗拒更高，各学科之间的天才储备库更足，义务教育强制的兵役体系，更能给帝国核心再战天下的底气。
所以说破了天，16+8 和 6 小时，都该是学术之争，是值得慢慢探索的，完全可以用测试去完善最终的学习制度。
可林凡的状态...... 他内心已有七分数：这小子得罪人向来是要么不得罪，得罪了就往死里得罪。
恐怕接下来便是找各种理由把郭万推到舆论中心，或是他真查到了足够摧毁对方的黑料，不然断不会把话说绝。
就在冷周廉不断揣测林凡想法时，后者更是当众爆出惊世言论，声音透过传音阵法传遍演武场每个角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当学子像他妈畜生一样把人生分裂成十几份的时候，我不确定当强权压制在他们身上，还能不能用牙咬上三分！”
“更不知道你究竟是在给世家贵族当狗，还是他妈真想让所有人都成你所说的天才！”
“当他们的心思开始扭曲，当他们走出半生却发现只是贵族的起点，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自己没学明白？”
“你究竟是培养畜生的学士，还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恶魔？我们俩谁他妈更像个恶魔？”
此话一出，矛头直指向那不可言说的阶级壁垒，一时间学子沸腾；年纪稍大者却没半分兴奋，反而脸色凝重地互相递着眼色，手指甚至微微发颤。
这是赤裸裸的反阶级发言，更是直戳到了某些人藏在心底的小心思。
但寒门与百姓的家庭条件相仿，其中半数以上听到此言更是振臂高呼林凡的名字，一时间整座演武场都随之沸腾，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长期以来的演讲经历，让他的亢奋状态不输某个小胡子，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语气节奏，他都做到了最好的平衡；而与之相对的，是郭万的满脸不理解与哑口无言。
作为一个只懂钻营学术的学士，他从未思考到氏族阶级这一层；没有思考过的事，他不敢轻言，可致命的是，一旦静默，似乎就默认了对方的指控。
“你！你怎能如此无礼？” 郭万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难道世间大事，不是这些贵族一次次出资出力才撑过去的吗？”
这是典型的矛盾转移 —— 孙氏春秋早有记载的手段：对方想把火向上引，脱离最初的教育议题；林凡原本是拿氏族让利为因，阐述学子遭遇的果，而郭万却在针对 “因” 的正确性做文章。
倘若今时今日的留影不会传唱大江南北，那么他大可以顺着对方的话去贬低贵族势力，可这明显不利于下一步的布局。
深思数秒后，他淡然开口：“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林凡的回应，令冷如烟和冷周廉都为之侧目，前者眼中闪过惊艳，后者则猛地坐直了身体。
人皇体制的皇权之初，本就是为了团结天下人共同抗魔；冷氏是天下人的粘合剂，承载着一整个种族与恶魔抗争的希望。
而这句 “天下人的天下”，恰好契合星璇的封建体制；因为星璇对人类奴性的驯化，甚至不足前世地球的春秋战国时期，更没有董仲舒之流宣扬三纲五常那套；也没有谁出来讲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更多是职位之间渐渐诞生的圆滑融合，而非卑躬屈膝的奴性。
这句话虽锋芒毕露，却露得无比契合星璇的民族基因：星璇人成立帝国，本就是不愿臣服于魔；连魔都不怕，又怎会怕氏族筑起的高墙？
“如烟，你未婚夫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吗？” 冷周廉目光落在冷如烟痴迷的侧脸上，眼底满是复杂。
她听得应有些发痴，没能及时回应冷周廉。
“特么的，自己妹妹这么恋爱脑，她小时候我怎么没发现？” 冷周廉在心里暗骂一句。
感慨着妹妹这胳膊肘似乎越来越往外拐，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头，心里暗道：怕是以后给林凡这孙子一封王，自己妹妹后脚就忘了自己还姓冷了。
以前还指望着她去制衡林凡这头豺狼，现在看来，她怕不是要帮朕饲养豺狼！傻妹妹啊...... 你夫君有时候都能想通的事，你怎么就不行？
他心中所念，乃是冷如烟不顾危险潜入蘑菇洞那件事；此事足以说明，她的爱情早已超出了理性，愿意用生命去呵护这段感情。
可林凡这头豺狼，明显是能狠得下心的人；倘若立场置换，冷周廉自己至多能想到他会殉情。
不妨假设一下：恶魔把冷如烟往墙头上一绑，叫嚣着 “小林子，你再敢近前一步，老子就杀了她”。
以这豺狼的性子，怕是当即挥军攻城，待城破之际，为了心中侠气才会自刎殉情，甚至连自刎都不一定。
原本那般早熟的妹妹，忽然智力水平倒退，二十五岁还闹起了他娘的叛逆期，小妹爱上黄毛了，怎么办？急，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