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讲究些的，不过是把前一天剩下的主食在炉子上热一热，就着咸菜或凉水对付一口；不讲究的，就直接啃几口冷窝头，灌一肚子凉水，垫一垫胃。
像林建国这样专门早起熬粥的，院子里还真找不出第二家。
昨天因为不清楚街道办小食堂的工作安排和作息时间，他顺带连老太太的午饭也提前备好了。
现在知道那边午饭开得早，又和食堂的杨师傅说好了——打完饭不用他收拾，可以提早回家给老太太做饭。
因此林建国这会儿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把大米粥熬上，炒鸡蛋也已在碗里打匀，只等粥一好，下锅快炒。
等老太太起床，林建国把饭菜端上桌，说道：“奶奶，我先不吃了，待会儿去小食堂随便吃点。
今天午饭我回来做，晚一点。
要是食堂的鱼有剩，我多打一份带回来。”
老太太满口应下。
今早的粥熬得烂糊，鸡蛋炒得金黄，她吃得十分舒心。
看那分量，少说用了两个蛋。
只是心里隐隐担忧：照这样吃下去，孙子的钱怕是撑不住。
出门路过中院易中海家，林建国照旧去找刘梅，托她帮忙看顾一下老太太。
毕竟年纪大了，稍不留神就容易出岔子。
他也跟易中海打了个照面，喊了声“易叔，早”
，便没再多话。
易中海心里又不舒坦了——院里人多半喊他“一大爷”
，刘海中虽因“二大爷”
的称呼失了体面，但易中海仍觉得林建国不太上道。
刘梅作为枕边人，自然知道老头子是死要面子，心里也不愿多搭理，只是易中海并未察觉。
等到易家开始吃馒头咸菜时，刘梅忽然开口：“今儿我起得早，看见建国去倒老太太的尿桶。
这么多年，傻柱可从没给老太太倒过一次。
前院钱老太太的尿桶，也一直是她儿媳妇在倒。”
易中海起初没作声，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脸上神色不定。
他在养老这件事上投入不少，有些甚至瞒着刘梅。
贾东旭那边有贾张氏搅和，肯定指望不上；何雨柱倒是一直被他寄予厚望。
至于林建国——刘梅说得对，这孩子年纪虽轻，却是个有主见的，身份背景也特殊，不好拿捏。
才来院里两天，路遥知马力，还得再瞧瞧。
至于刘梅昨天提的领养军烈属孤儿，他悄悄打听过：因为有补助，这类孩子多半被 ** 大院那边的人家领走了，像他这样的家庭，排队不知排到何时，还由不得挑。
他叹了口气，对刘梅说：“再看看吧。”
易中海自己也没想清楚，他究竟是需要一个能照顾他晚年的人，还是想要一个能给他当儿子养老送终的人。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故事还没真正开始。
易中海虽然已经过了壮年，但身体还算硬朗，力气也还有，养老的事情对他来说还不算特别紧迫。
林建国压根不在意易家是怎么打算的。
就像他昨天和老太太说的那样，只要这四合院的人不算计到他头上，平时邻里之间能帮的忙他自然会帮。
但要是有人想赖上他、不劳而获地占他便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出身正、背景清白，真要有人开什么全院大会，想用道德 ** 他，他直接掀桌子不认。
其他住户去街道办举报可能还会被推来推去，但他林建国不一样——把那些勋章往身上一戴，往区办公室一坐，连区里的一把手都得亲自开车送他回来，解决他遇到的不公。
和昨天差不多，林建国一到街道办，就进了小食堂开始忙活。
今天有鱼，活儿稍微多一些。
这年头吃鱼的人不多，原因有很多。
三年困难时期过后，河里的鱼数量本来就少，加上鱼本身有腥味，要去腥又得用不少调料和特别的做法。
再说，都说鱼肥，实际上除了鱼肚子那有点油水，大部分淡水鱼确实没什么油脂。
所以乡下也有一种说法：常年吃鱼，人反而越吃越瘦。
为了把这顿鱼做好，林建国也想了不少办法。
先用一瓶地瓜酒腌制去腥，再加点生粉干炸，最后红烧。
这样用最少的油和调料，把鱼做得入味可口。
中间他还去了趟街道办的房管科，和李科长聊了聊房子的事，顺便看了他们四合院和附近几个院子的平面图。
“李科长，这两间房怎么户主名字不一样？现在都是院里何雨柱住着的。”
林建国指着图上老太太旁边那两间正房问。
那两间正房，一大一小紧挨着，是何雨柱兄妹现在住的。
图纸上一间写的是何大清，另一间是杨细妹。
李科长在房管科待了很多年，对这片老房子的户主情况很清楚。
听林建国一问，就给他解释起来。
原来最早分房的时候，何大清和杨细妹要了个小聪明，各自用自己名字登记了一间房。
那时候这种情况挺常见，很多人以为局势不稳，拖家带口逃难去了，房子资源还算宽裕，脑子活络的人确实能多占点便宜。
后来杨细妹去世，何大清跑去了保定，但他们的孩子都还在院里住着，街道办也没把房子收回去。
不过，他们的子女也一直没来办过户手续。
“这两人都是我邻居，昨天还一起吃的饭。
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明天来您这儿把手续办了，不然您这边名字对不上也麻烦。”
李科长希望何雨柱与何雨水能到街道办办理房屋过户手续，林建国听后立即应下。
他打算先通知何雨水，再由她带着何雨柱一同前来。
林建国记得，在原来的剧情里，何雨水出嫁后把房子留给了何雨柱，后来却被秦淮如一家占去。
虽然那是以后的事，如今房屋仍能登记在何雨水名下，林建国不愿让她白白遭受这样的损失。
这多少与昨晚何雨水为他夹菜的举动有关。
尽管林建国并未想过要与她发展什么关系，也因何雨柱与秦淮如将来的关系而有些顾虑，但一个姑娘主动为他夹菜，即便林建国已历经两世，心中仍不免有些动容。
“你分的屋子就在这儿，旁边是倒座房，离何大清那排正房有三米距离，倒是离分给你的小院更近，只隔两米。”
李科长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出大致格局。
“我看不如这样，这倒座房本就不在房管科分配的储备房名单里。
既然要重建，干脆把它拆了，靠正房的墙留一半做院墙，另一边与旁边小院原有的三间房连起来，正好能盖成大三间。
这样吴先凤家的房子以后开个后门，就能连上这新建的三间房。
我知道你现在帮着照顾吴老太太，这样以后也方便些。”
林建国估算了一下，原先的三间房面积已不小，约一百七十多平。
按李科长的提议重建，进深能增加到十五六米，两边间也能拓宽，总面积能扩到两百三四十平。
若再算上吴老太太家延伸出来的那小半间，总共能到两百五六。
“这样安排当然好，我是占便宜了。
不过老房子跨度这么大，木料会不会不好找？”
林建国接受这个提议，但也提出自己的顾虑。
“没事，现在新建的房子多用水泥梁，就是钢材用得费些。
不过这房子有轧钢厂协助，到时候批个条子去领些钢条，没问题。”
李科长虽管房管科，对建房的事也十分熟悉。
“那钱够吗？我手里还有些抚恤金，不够的话可以拿出来。”
林建国担心之前王主任说的六百块不够用，影响建房计划。
“我已经联系了街道上最好的杨师傅，他中午饭后会去四合院。
你在那儿等他就行。
具体造价杨师傅会出方案，如果差得多，我跟王主任汇报，看街道和轧钢厂能不能解决。
实在不行，你再量力添一些。”
李科长这样答复。
李科长压低声音补充道：“先把房子的框架搭好，这笔钱应该够用。
至于屋里的物件，以后慢慢添置也不迟。”
“李叔，我懂您的意思。”
林建国郑重地点头应道。
他明白李科长的言外之意：无论眼下多困难，房子的主体必须建起来。
即便暂时没钱置办家具，打地铺也得先把房子立起来。
只有建成的房屋才算真正属于他。
若是因资金问题拖延，等现任领导调任后，新领导的态度就难以预料了。
从小食堂打完饭菜，林建国拎着装有红烧鱼块和炒白菜的饭盒回到四合院。
途经中院时，他注意到易中海家房门紧闭。
隔壁贾家的窗户后晃动着贾张氏圆胖的脸庞，秦淮如正端着玉米糊喂小当吃饭——此时贾东旭尚在人世，秦淮如还未成为寡妇。
她身旁的小男孩棒梗正啃着白面馒头。
“建国兄弟回来了？这是从食堂带的饭菜？”
秦淮如的目光立刻被林建国手中三个崭新的饭盒吸引。
林建国在街道办小食堂做临时工的消息早已传遍院子。
这年头正式编制难求，就连临时工岗位也竞争激烈。
城市人口不断增长，农村人口又千方百计往城里挤，导致岗位稀缺。
若不是粮食配额与住房分配政策限制，进城人口还会更多。
因此林建国能在街道办小食堂做临时工着实令人羡慕。
毕竟食堂工作历来油水充足，俗话说“饿不死厨子”
。
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去不久，那时连定额粗粮都供应不足，家家户户勉强果腹的记忆仍历历在目。
贾家虽靠贾东旭的轧钢厂正式工收入，人均生活水平高于城市低收入标准，但粮食仍仅够糊口。
贾家的粮本上，只有贾东旭享有全额配给，贾张氏因农村户口且无工作，配额仅为成年男子的三分之一，秦淮如情况相同。
孩子们虽是城市户口，但也只有儿童配给额度。
林建国入住四合院首日吃了腊肠炒蛋，次日享用鲶鱼炖豆腐，今日虽不知饭盒内容，但三个大号饭盒里装着的，无疑是街道办小食堂的美味佳肴。
后院的何雨柱是轧钢厂食堂的厨子，常带饭盒回家，秦淮如很清楚，他那些饭盒里常有不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