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已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冻得浑身发僵。
刺骨北风钻进衣领,激起阵阵寒颤。
“干爹,方才苏青阳明明给了阎埠贵红果。”
“为何阎埠贵脸色还那般难看?”
棒梗直呼着大人名讳。
而傻柱因那声“干爹”
又觉胯下隐隐作痛。
这小崽子与易中海如出一辙。
皆是用人时甜言蜜语,事毕后翻脸不认的主。
但终究还需借棒梗幼小身躯潜入易中海家中。
想到此处,傻柱随口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他也捉摸不透阎埠贵与苏青阳究竟在谋划什么。
“快看!姓苏的关门了!”
“你从门廊绕过去,我来望风。”
“切记!少拿些!摸几十个就撤!”
傻柱急声嘱咐。
棒梗重重点头:“干爹放心!得手后定分您十几个!”
闻着诱人香气,见这孩子仍惦记自己。
傻柱心头泛起暖意。
若非被棒梗踢过要害,认这个干儿子倒也不坏。
“好!快去吧!”
这四合院原是三进院落。
前院正与门房相邻。
说话间傻柱闪身躲进门洞望风。
棒梗则猫腰蹿入门廊。
廊下空无一人,屋内寂静无声。
窗台上红果的艳色晃得棒梗眼花缭乱。
凑近时方觉异香扑鼻!
只轻嗅一口便令人满嘴生津!
“苏青阳!我全都给你拿走!”
可说是拿,闻着那股甜香,瞧着那红彤彤、灯笼似的果子!
棒梗忍不住伸出舌头,想舔上一口。
各位!
这天气!红果又是刚蒸好的!
水汽混着冷气一冻!那果子就跟长在窗台上似的!
外头那层冰壳,简直硬得跟铁一样!
棒梗的舌头却是热乎乎的!
北方有句老话——冬天的铁是甜的!
“唔!唔唔唔!唔!”
舌头刚贴上去,棒梗就发现动不了了!
舌头和红果牢牢粘在了一起!
红果冻在窗台上,棒梗的舌头又冻在红果上!
这可把在门洞望风的傻柱给急坏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憨呢!
没事儿你舔那红果做什么!
棒梗还没来得及叫,傻柱就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
“不是让你拿了就走吗!怎么还在这儿磨蹭!”
“呜!呜呜呜!呜!”
“别嚷嚷了!”
傻柱低声喝止,伸手就去掰窗台上的红果。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棒梗眼神不对!
那小子的小眼睛一个劲儿往他身后瞟。
还吓得浑身直哆嗦!
怎么回事?难道是苏青阳出来了?
傻柱嘀咕着,扭头往后一看。
还好,苏青阳没出来。
可他却看到了比苏青阳还吓人的场面——
苏青阳家那条狗!
还有几条比它更壮实的大狼狗!
这会儿,这群狗正龇着牙,恶狠狠地盯着他和棒梗!
原来,旺财早就发现了棒梗,但也同时注意到了望风的傻柱。
旺财机灵,知道自己这小身板对付不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但它“狗脉”
广啊!来四合院这些日子,早就交了一群好朋友!
我一个打不过,叫一群来还不行吗!
“呜呜——汪汪汪!汪!”
一群大狼狗龇牙低吼!
傻柱吓得转身就往院里逃。
“棒梗!快跑!”
傻柱离开了!
棒梗整个人都懵了!
逃跑?
我跑什么跑啊!我的舌头还粘在红果儿上呢!
这该死的傻柱!
没几秒钟,院里响起两声大喊。
“啊!疼死我了!”
“苏青阳!你们家的狗能不能管管啊!”
前面是棒梗的惨叫——他硬是把舌头从红果上扯了下来。
后面是傻柱的吼叫——两条大狼狗正追着他咬,棉袄都快被扯烂了。
旺财其实很聪明,苏青阳早就知道。
来之前它就跟狗兄弟们说好了,吓唬吓唬就行,别真咬出事。
这会儿听见动静,它汪汪两声,把其他狗都赶走,自己留下来守着棒梗。
院里的邻居全跑出来了。
中院的易中海、贾张氏他们,后院的刘海中、许大茂,连前院生着气的阎埠贵也出来看热闹。
大家一到中院,都吓了一跳。
傻柱倒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喘着气说不出话。
棒梗缩在墙角,满脸是血和眼泪,被苏青阳的狗盯着。
“奶奶……奶奶!”
棒梗看见贾张氏和秦淮茹,哭得更凶了。
贾张氏一看这情形,血压都上来了。
她想冲过去,却被旺财龇牙低吼给吓住,只能扯着嗓子喊:
“哎哟!苏青阳!你个没良心的!你管不管啊!”
“你倒是管管你家的狗啊!”
秦淮茹急匆匆地跑向苏青阳家门口,想抬手敲门。
可旺财守在门前,她和贾张氏两个女人都不敢上前。
就在秦淮茹的手要落下时,苏青阳推门走了出来。
“嚎什么嚎!吵吵嚷嚷的!”
“你们这帮没记性的,是不是不长教训!”
他刚想进屋和楚嫣说会儿话,这群人又闹了起来。
苏青阳紧了紧裤腰带,没好气地瞪了秦淮茹一眼:“你想干啥?”
秦淮茹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明明是苏青阳家的狗咬了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苏青阳!你不管管你家的狗吗?”
“你看看它把人都咬成啥样了!”
秦淮茹大声嚷道。
苏青阳扭头一看,棒梗蹲在墙角哭得满脸是泪,嘴里还淌着血。
旺财正龇着牙守在旁边。
“旺财,回来。”
苏青阳喊了一声,旺财听话地跑回他身后,汪汪叫了几声。
透过他心通,苏青阳从旺财那儿知道了事情经过。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了窗台的红果上。
贾张氏刚要撒泼,苏青阳抢先开口:
“你不管好你家棒梗!”
“你看看他把我家红果弄成什么样了!”
窗台最边上那几颗红果上还沾着血,明显是棒梗偷吃时留下的痕迹。
贾张氏皱了皱眉,想起棒梗之前嘴馋的模样。
不过这都不重要,这年头谁家孩子不偷摸拿点东西?
几个红果算什么,她宝贝孙子可是被狗咬了!
“你胡说什么!你把红果晾在外面,还怪棒梗拿?”
“你不会拿到屋里去弄啊!”
“院子里的东西就是大家的!棒梗吃几个是给你面子!”
这番话一出,原本想帮腔的邻居都不好意思接话了。
人总得要脸。
照她这么说,以后谁还敢把东西放门外?
易中海抱着手臂,乐呵呵地看热闹。
刘海中跟许大茂也斜眼瞅着。
傻柱这会儿也忘了疼,就看苏青阳怎么应付贾张氏。
苏青阳并未回应贾张氏,只一言不发地走向中院。
他随手拿起簸箕,便要去收贾张氏晾在院外的煤块。
“这话可是您自个儿亲口说的,张大妈!”
“哎!你干什么!”
贾张氏急忙上前阻拦。
“什么干什么?”
苏青阳一脸不解地回头:“收我们家的煤啊。”
“放你的 ** !那是我家的煤!”
“姓张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苏青阳手上没停,继续收着贾家晒在院里的煤:“你说的,放在院子外头的,就是院里的!”
“我家要用煤,收院里的煤怎么了?”
“你讲不讲道理啊你!”
“???”
贾张氏愣在原地,一脑袋问号,眼睁睁看着苏青阳收煤。
她本想着苏青阳是个讲理的人。
于是她撒泼,把苏青阳拉到和她一样的水平。
再用那套歪理,就能轻易把苏青阳说倒。
然后,就能讹他一笔钱!
可谁知——
苏青阳根本不讲道理!借着她说的话,就来收她家的煤!
“不行!你不能收我们家的煤!”
“煤都让你拿走了,我家不得冻死啊!”
贾张氏嚎哭着扑上去阻拦。
秦淮茹早已拉着棒梗躲到一旁。
易中海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
苏青阳这做法,简直和明抢没两样!
“那个……小苏。”
“你闭嘴。”
苏青阳直接打断易中海。
“这可是这老杂毛亲口说的,晒在院子里的,就是大家的。”
“张大妈高风亮节做贡献,说破天我也没做错。”
易中海被这话一堵,顿时哑口无言。
他挑不出苏青阳话里的毛病。
话是贾张氏自己说的,苏青阳也是照她说的做。
见贾张氏还在阻拦,苏青阳一脚将她踹开,手上动作更快了。
这些煤如今是紧俏物资。
贾家这堆煤,拿到鸽子市上少说也值十几二十块。
周围的人都愣在原地。
苏青阳这话说的——
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
毕竟这道理,是你贾张氏自己提出来的。
人家照你的理来做,
似乎也理所应当。
“哎哟!造孽啊!苏青阳抢我们家东西!”
贾张氏见没人替她说话,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乱蹬。
许大茂和刘海中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心里暗骂:真是个蠢货!
不就几块煤吗?让苏青阳搬走不就得了!等他搬完,再找他算他家狗咬人的账,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刘海中越看贾张氏蹬腿越来气,忍不住开口点拨:“行了,张家大妈!你就让他搬!搬完了,他家红果不也成了大家的吗?到时候再找小苏赔狗咬人的医药费不就结了?”
“咦?对呀!是这个理儿!”
贾张氏顿时不闹了,一骨碌爬起来,“好!你搬!你搬了就是认了这个理!搬完我就跟你要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