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您洗漱完就出来吃早点。”
“今儿早点可丰盛了。”
易中海刚好从屋里出来，撞见傻柱从秦淮茹屋里退出来。
两人对看了一眼。
“事儿办完了？”
“办完了。”
“给了多少？”
“四十。”
“这么多！”
“现在大雪封城，城里什么都缺，价儿就涨上来了。”
一大妈看他们嘀嘀咕咕，皱起眉头：“你们说什么呢？”
“没啥没啥，先吃早点、吃早点。”
易中海洗了手脸，端端正正坐到桌旁。
桌上摆着炸糕、豆汁儿、油条、油饼这些早点。
真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这花的是老贾家的钱，傻柱当然大方。
“柱子，这有点过了。”
易中海说，“这时候有钱也得省着点用。”
“得了吧，一大爷，”
傻柱擦擦手坐下，朝秦淮茹那屋撇撇嘴，“不先把那老东西的嘴堵上能行吗？”
“也是。”
易中海点点头，拿起一块炸糕大口吃起来。
炸糕是天津有名的吃食，北京也常见。
糯米面擀皮，包上豆沙馅，压成饼状下油锅炸。
炸好的炸糕外酥里糯，又香又甜还顶饱。
尤其在这大冬天，咬一口炸糕，就几根咸菜，咸、糯、甜几种滋味在嘴里化开，真是满口生香。
易中海头一块炸糕都没细嚼就咽了下去，紧接着拿起第二块，眼睛都有些发潮。
太久没吃过这么有滋味的东西了。
自从赔给苏青阳几千块钱，把傻柱和聋老太太赎回来之后……
家里一日三餐都是窝窝头配白开水。
窝窝头也就勉强填填肚子，一点滋味都没有！
这些日子嘴里都快淡得没味儿了！
“咳咳咳！水…给我水！咳咳！”
易中海左手拿着个果子，右手抓着一块炸糕。
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眼睛瞪得溜圆。
明显是吃得太急了，
噎住了。
油炸的东西，还是糯米做的，
嚼都不嚼就往下吞，哪能不被噎着呢？
“你慢点儿吃！别急！”
一大妈递过水去，眼神里透着嫌弃。
要不是有傻柱这些外人在，她非得好好数落易中海一顿不可。
都这么大岁数了，吃东西还像猪抢食似的，呼哧呼哧的。
傻柱手里捏着一块炸糕，愣愣地看着易中海。
这吃相，他多少年都没见易中海这么失态过了。
这不是活脱脱的狗护食吗？
傻柱甚至觉得，要是自己现在去拿易中海面前的吃的，
他说不定真会龇牙咧嘴。
咂了咂嘴，傻柱拿起一块炸糕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这时，里屋的秦淮茹他们也收拾好了走出来。
棒梗一见桌上的炸糕，立马冲了过去。
“奶奶！炸糕！”
他一边喊，一边伸手就抓起三四个炸糕，搂到自己面前大口吃起来。
傻柱想抬手摸摸棒梗的头，顺便在秦淮茹面前表现表现。
谁知棒梗以为他要抢吃的，立刻龇起牙，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这孩子，龇什么牙！谁要抢你的啊！”
傻柱不高兴地埋怨。
贾张氏擦擦手，往凳子上一坐，脸上笑得像朵花。
“今儿早点这么丰盛呀？”
“咱往后天天这么吃吗？”
“老太太，您要是乐意，咱以后顿顿都这么吃。”
傻柱笑呵呵地说。
反正用的也是你们家的钱，还不是随你高兴？
贾张氏没听出傻柱话里的意思，
只当是他转了性子。
她嘴里塞着果子，还不忘拿起两块炸糕递给秦淮茹：“唔…给、给东旭送过去。”
秦淮茹心里不情不愿地接过炸糕。
傻柱却趁机从她手里抢了过来：“秦姐，秦姐，”
“你坐着吃吧，我去送给东旭哥。”
如今大伙儿同在一个屋檐下，傻柱怎会放过这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说不定哪天秦淮茹一时冲动。
当着贾东旭的面，隔着门帘就在这屋里——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哈！
傻柱满心遐想，眉开眼笑地走进屋。
易中海坐在桌边，目光慈祥地望着棒梗：“这孩子。”
“慢点吃，别噎着了。”
“他张大妈，您也吃，这果子、这豆汁儿，多吃些。”
说着，易中海把桌上大半吃食都推到贾张氏面前。
“嗯嗯嗯，老易，你别管我。”
贾张氏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你吃你的，你吃你的。”
这日子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搭伙过日子的决定果然没错！
贾张氏心里乐开了花。
天天闻着苏青阳那小瘪犊子家飘来的香味，
那折磨可算是受够了！
今天总算又吃上好的了！
“快吃快吃！棒梗！”
“来，淮茹。”
贾张氏一边嚼一边招呼自家人。
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傻柱买的早点不少，
他是打定主意要堵住贾张氏一家的嘴。
“张大妈，喝口豆汁儿，再喝点水。”
“吃完了，你们把被子什么的都拿出来。”
“我给一大妈些钱，请她找师傅把里头的棉花重新弹弹。”
傻柱从屋里走出来，说话格外客气，处处为贾张氏着想。
“我看东旭大哥改的那床被子，棉花都成絮了。”
“这哪行，大冷天的，还不冻坏身子？”
“秦姐，你说是不是。”
“啊，哦哦，这……这不太好吧，柱子。”
秦淮茹蹙眉应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傻柱和易中海……
怎么睡了一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自己婆婆跟他们非亲非故，又不是他们祖宗，何必这么客气。
贾张氏和秦淮茹想得不一样，有吃有睡就行。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反正不关他们贾家的事！
“淮茹，既然柱子好心，就照他说的办吧。”
“柱子，老易，你们家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让淮茹帮着洗洗，我们也不能光吃不干活不是？”
贾张氏说道。
贾张氏虽蛮横泼辣，此刻却也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
别说对街坊邻居了，就是对着祖宗牌位，傻柱这般伺候也算得上顶孝顺的了。
天刚蒙蒙亮就端来热水给她擦脸，这边脸还没擦干，热腾腾的早饭已经摆在桌上。
送个早饭的工夫，连他家棉被该重新弹棉花都瞧出来了。
多贴心的后生！
站在旁边的秦淮茹听见婆婆使唤自己洗衣服，心里早骂开了。
你怎么不自己动手？偏让我来。
这数九寒天的，洗衣裳还不得冻掉层皮！老不死的！
柱子啊...贾张氏望着油汪汪的炸糕直叹气：要说你爹真是睁眼瞎，把珍珠当鱼目。
像你这般孝顺的孩子，满四九城能挑出几个？
往后好生跟着你一大爷，好生孝敬他。
你一大爷绝不会亏待你。
贾张氏吃着香甜的炸糕，受着周到招待，话也说得格外中听。
旁边的易中海与傻柱相视一笑，那笑意里藏着说不清的意味。
您说得在理，张大妈。
老嫂子多吃些，待会儿让我家那口子收拾就行。
洗衣裳的活儿让她来。
易中海接话道。
...
早饭用罢，一大妈收拾着碗筷。
傻柱上前搀住贾张氏：我陪您遛个弯儿吧，张大妈。
吃多了不活动容易积食，伤身子。
易中海连连点头：让柱子陪着走走好。
用不着用不着，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贾张氏笑着推开傻柱的手。
虽是推拒了搀扶，贾张氏心里却暖融融的。
她往外走着，嘴里还絮絮叨叨：
可惜了，柱子，你要是我...
？？？
！！！
门帘掀开的刹那，贾张氏只觉天灵盖嗡的一声，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待秦淮茹想要探头张望时，才听见贾张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姓何的！
缺德玩意儿！你们家祖坟冒黑烟了！
我*你十八代祖宗！
秦淮茹闻言脸色骤变，愣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这老婆子发的什么疯？
刚放下筷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刚才还满面春风的，怎么转眼就变了天？
“妈！您胡说什么呢！”
“快别说了！”
秦淮茹急忙红着脸阻拦。
棒梗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傻柱虽然憨厚老实，
但一直以来对他们家都挺照顾的。
书上不是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奶奶这话说得也太不讲究了！
“奶奶，您怎么能这么说柱子叔！”
“柱子叔对咱们多好啊！”
屋里的贾东旭也帮腔道：“妈！您这是做什么！”
“人家傻柱刚才还给您端茶倒水，说要帮咱们重新收拾被褥呢！”
“您这张嘴怎么就这么不饶人！说什么祖坟炸了像话吗！”
傻柱脸色铁青：“张大妈！您这话说得也太伤人了！”
“我这么掏心掏肺对你们，您就这么埋汰我？”
“您还有没有良心了！”
“良心？”
贾张氏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好你个傻柱！我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你告诉我！我们家的瓦去哪儿了！”
“......”
傻柱一时语塞，愣在原地，脸上还挂着委屈：“张大妈，您这话真是往我心里捅刀子啊。”
“我...我一片真心对你们......”
“你先别说话！”
没等傻柱说完，秦淮茹探着身子往窗外一看。
这一看！秦淮茹顿时也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