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君时煜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抱住君凰的胳膊。
眼泪好似发了洪水，模糊视线，连说话都带着哽咽。
“阿姐，煜儿求求你，你放过阿母，好不好？”
“我知道，阿母做的不对，我替阿母向你道歉”
“母债子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煜儿恳求你，看在煜儿的份上，饶了阿母这一次”
虞庆帝上前将人拉扯开，揪着后脖领训斥。
“时煜，今日之事，杀她十次都不为过，你何苦要为这个毒妇求情？”
君时煜迅速低下头，脑袋绕过胳膊，挣脱开来。
大步上前，不停地掰扯君凰的手指。
“阿姐，煜儿求你，饶了阿母...”
“数罪并罚，当杀——”
君凰半点情面不讲，手指力道又加重几分。
昭灵妃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合上双眼。
还是眼不见为好。
君时逸坐在半边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在他看来，元昭后所犯罪行，杀一百次都算少。
若非是长姐的亲母，没准儿连带九族都诛个干净。
君时煜眼看着手指难以掰扯开，改为跪地磕头求情。
“阿姐，我求求你，求求你，你饶了阿母吧！你别杀她...”
砰砰砰...
磕头声连续不断地响起。
额头上干涸的血迹再一次被鲜血覆盖，地面沾染血渍。
“时煜，你是要为难皇姐吗？”
虞庆帝虽然心中不悦，却也理解他的做法。
眼看着亲母死在自己面前，换做谁也不可能接受。
尤其是亲姐杀亲母。
君时煜听到熟悉的声音，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扯住衣摆。
“皇兄，你最疼煜儿，你不是帝王吗？你不是掌有生杀大权吗？
煜儿求求你，你别让阿姐杀了阿母，好不好？”
“时煜，孤...”
“煜儿给你磕头，给你磕头，求求你，救救阿母，别让她死啊！”
君时煜松开衣摆，磕头声一声大过一声。
地上血迹虽多，却唯有那两小团血渍极为刺眼。
君时缈心中动容，奈何元昭后所犯罪行根本没有宽恕的余地。
索性撇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煜儿求求你，皇兄，求求你...”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一度黑暗。
在强大的毅力坚持下，君时煜依旧持续着磕头，只是速度慢了些。
君凰用余光瞥去一眼。
往日嘻嘻哈哈的大孩子跪成一团，不断地哀求，两只眼睛哭到肿胀...
此景落入眼中，终是动容了。
五指松动，卸了力气。
噗通——
一声响，元昭后摔倒在地，上翻的双目逐渐恢复正常。
接触到空气的刹那，险些窒息的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胳膊艰难地抚上胸口。
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了下，一个个摸不着头脑。
君时煜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目及元昭后的瞬间，眼泪立时止住，晃晃悠悠的爬过去。
“阿母，阿母，你没事吧！”
眼神在元昭后身上游走，直至确信人还活着，长舒一口气。
后转头看向君凰，连磕三个响头。
“谢谢阿...”
“求她做什么，她不配，煜儿，你是先帝嫡子，何故自降身份求一个灾星？”
元昭后好不容易缓过来，言辞依旧犀利。
眼神凶狠，没有半点认错之意。
“看在煜儿刚刚为其他人求情的份上，本宫不会亲手杀你”
君凰神色淡漠，单手负在身后。
君时煜一听，顿觉不对。
“阿姐，你不是饶了阿母吗？阿母不用死了，对不对？”
虞庆帝叹了口气。
皇姐终究是心软了。
不过今日，倒是信了紫菀的说辞，皇姐的力气确实很大。
“时煜，虞朝律法你熟记在心，元昭后所犯罪行，实在难以饶恕”
君时煜扬起脑袋，鲜血顺着鼻梁滑落。
“皇兄，煜儿知道阿母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你怎么处罚阿母，煜儿都不会多言，但是煜儿求你，留阿母一命。
皇兄最疼煜儿，煜儿可以拿自己的一切交换，父帝赐给我的东西，我都给你，只要能换阿母的命，好不好？”
许是觉得不够，君时煜思索再三，再次开口。
“阿母不是想让煜儿做帝王吗？
煜儿不要帝王家的身份，不要王爷的位置。
换阿母的命，行吗？”
听到这儿，元昭后慌了。
奋力将君时煜拉到面前，呵斥道。
“煜儿，你在胡说什么？你是君家的人，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君时煜并不理会她，转过身，跪行上前。
“皇兄，行不行？”
昭灵妃回过身，看着犹如稚童般的君时煜，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元昭后做人不行，偏偏有两个这么好的孩子，还真是神灵眷顾。
与长公主的母女关系尽了，但煜王...
虞庆帝弯下身，就着龙袍擦去他脸上的血渍。
从袖口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罐，动作轻柔的为他上药。
“时煜，不是皇兄不答应你，元昭后行事太过狠辣。
这次放过她，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额前灼烧般的疼痛传来，君时煜咬着牙忍下。
一点点的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阿母。
稚嫩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许久，他忽的回头。
“若是再有下次，煜儿...”
君时煜停顿片刻，垂下眼睑，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下一次，煜儿就不管阿母了。
也不会再向皇兄求情，更不会多说一个字”
虞庆帝收起药罐的动作一顿。
“真的？”
君时煜很认真的点头。
“煜儿是男子，说话算数”
虞庆帝直起身，扫了一眼“疯婆子”
时煜是傻，但是他懂得何为亲情，也罢...
“既如此，看在时煜的份上，孤暂且...”
元昭后眼眸一眯，一抹暗光划过眼底。
“吾何须你一个庶子宽恕，简直是天大笑话。
即便是死，吾也断然不会放过你们，黄泉路上，也好有人作伴”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放在君时煜身上时，元昭后迅速抬起左手，对准落单的君凰。
“主上小心——”
白芷最先发觉，用力一甩，蛇鞭迅速缠绕上去。
怎奈，还是晚了一步。
五根细小的黑针由手镯中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君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