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远镖局?
姜凡苦笑一声,原来,这背后,还有自己那位好弟弟的插手啊!
看来,他这把女帝的刀,第一刀,怕是要先砍到帅府头上了。
所谓抚远镖局,是镇远帅府的产业之一。
镖局的总镖头,正是帅府陆管家的亲儿子,陆正。
可自己跟陆正无冤无仇,他们犯不着派人来杀自己,除非,是更高层的命令。
“好弟弟啊,都到了派杀手这一步了吗?”
“主公?”
见他神思抛锚,快嘴刘拍了拍他的肩膀,“您怎么啦?”
“抚远镖局是帅府的产业。”
“好家伙!”
快嘴刘脸上直接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真好,给您出出气,帅府那帮子狼心狗肺的家伙,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原来是欺负大哥哥的人啊,我再调集三千御林军过来,免得我们被欺负了。”
小公主奶声奶气,下达了命令,当即有一队五人金甲护卫,率先出发,前去调兵。
“本公主的恩人,才不允许受半点委屈。”
小公主骑在高头大马上,那位“容嬷嬷”跟变戏法似的,拿出好几样零食给她吃。
直到此刻,姜凡和快嘴刘才后知后觉,朝那位行礼。
“草民有眼无珠,未能识得太妃娘娘,还请恕罪。”
“呵呵。”
容嬷嬷冷冽一笑,不拘一格摆手道,“什么狗屁太妃?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当年我不过被先帝宠幸一女侍卫,先帝生前封我为妃,我都没接受,何况如今?”
“你们就当老身,是昭琼小公主身边的老妈子即可,不必拘礼。”
之前,不知她身份,倒也没觉得,她有多健谈。
兴许是女帝背后交代,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此刻的她,倒是像一个话痨老太太。
“我呢?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好小公主,谁敢刺杀她,一定要追查到底,该抄家的抄家,该灭族的灭族,绝不姑息!”
她淡漠的目光扫过全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此人既能当先皇的侍卫,实力自然深不可测。
“你们呢,不必慌张,该怎么办尽管去办就行了,天塌下来,有老身顶着。”
“多谢,嬷嬷!”
姜凡与快嘴刘对了个眼神,早前,他们还在期盼女帝快使刀,没想到,女帝这神之一手一落下,就要血流成河了。
“驾……驾……”
此时,皇都城内,有大批御林军到处张贴告示,大肆宣扬。
“昭琼小公主惨遭袭杀,女帝陛下震怒,特邀武林同道一同捉拿叛逆,以儆效尤……”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率先回去的白衣剑客那帮手下,更是将现场的消息,与其余各路人马分享,俨然有人顺藤摸瓜,找到了雇凶者抚远镖局总镖头陆正。
此时此刻,光天化日,抚远镖局大门紧闭,所有镖师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嘎嘎嘎……”
哪怕,飞过一只老鸹,都惊得他们搭弓乱射。
偌大的镖局,人人皆成了惊弓之鸟。
“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帅府那边怎么回应?不会不管我们吧?”
陆正在大厅来回踱步,满脸的络腮胡上,渗透着细密的汗珠。
他爹下命令的时候,那叫一个及时,如今出了事儿,他接连派出去三波人,到现在都没个回应。
“啪!”
陆正夫人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他脸上,带着哭腔吼道,“我早就跟你说了,那是无双少帅,是你我能招惹起的人吗?更何况,当年,咱家儿子被怪病难医,是少帅不惜耗费功力,替他治伤……”
陆夫人的食指,指得陆正脑瓜子乱歪,“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你懂个屁!”
陆正平日里是个妻管严,可如今倒是硬起了腰杆子。
“你还敢叫他少帅?不怕真正的少爷听了去,要我们一家狗命,时移势易,你这蠢妇,只有妇人之仁,何曾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他大袖一挥,全场的下人都低下了头。
“他再厉害,也是个假少爷,只有抱紧真少帅的大腿,我们才能飞黄腾达!”
“呵呵。”
陆夫人冷笑,双手一摊,面露讥讽,“你的大腿呢?如今那些江湖人士都打上门来了,他们冲进来乱杀怎么办?你的大腿,怎么不来救你?”
“你吵吵什么?咱爹肯定已经在召集人手了。”
陆正强压下慌乱的心神,笃定了信念。
“自从秦铁山被抓走后,咱爹就成了那位的心腹,你觉得,这种关头,他能不来救我们吗?”
“你就算不信真少帅,也得信咱爹吧?咱爹,还能害我们不成?”
“呜呜呜……”
陆夫人听到此处,嘤嘤啜泣,满心破防,“你是不知道那些江湖人士的恐怖,如今坊间都在流传,他们手段极其残忍,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对待女人,更是邪恶至极。”
“我,我可又给你怀了个儿子,你可不想我被那帮人给糟蹋吧?”
有人出来做事,就有对立者开始诋毁。
之前,齐飞假意试探,结果满朝文武皆心怀鬼胎。
不下几日,江湖人士就齐聚皇都,大搞什么帝国锄奸队,那些心虚的大臣们,岂会不明白,这是暗有所指?
他们自然有各自的势力,去造谣抹黑那些江湖人士,以求利益共同体的自保。
到了陆夫人这种层次的人耳中,就沦为了江湖人士皆是凶神恶煞、洪水猛兽之类的谣言。
以恐惧,激起阶级对立。
“胡说!”
陆正赶忙摸了摸媳妇儿的肚子,一脸关切,“就是我死,也要保全你和儿子。”
“报!”
门童飞奔而来,面露喜色。
“启禀总镖头,老爷,老爷带着一队人马来救我们了,现在就在后门那儿,要不要开门?”
抚远镖局,陆正的威信,乃是独一无二。
这些年,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理,哪怕陆管家亲来,也得让人请示。
尤其,还是这非常时期,陆正,是为了全家的安全着想。
“带了多少人?”
“十余名,皆蒙面。”
“嗯?”
陆正隐隐有种不安,可一想到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便也没有多想,“夫人,快随我去迎接。”
“等一下!”
然,这位聪慧的陆夫人,不安感比丈夫还要强烈。
“夫君,怕是有诈。”她咬着手指,娇躯微微震颤,“救援却不走大门,带人却覆面蒙头,而且,人数太少,夫君,怕是大祸临头啊!”
“这……”
陆正脑海中天人交战,从小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走马观花般闪过。
“你说什么呢?”
他愠怒道,“那可是咱们的父亲,我乃他的独子,他会加害我们吗?”
“兴许是……眼下局势太乱,帅府那边怕沾染因果,故此,父亲只带了少数人来搭救我们。”
说到后半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其他下人听到。
那意思很明显,关键时刻,整个镖局的所有人都可以抛弃。
“快去,快去叫儿子。”
“好吧。”
陆夫人暗想公公的为人,便也不再疑虑,差人带来了大公子,一家三口,故作惊喜,朝后门迎去。
甚至,怕府中有变,连金银细软都未曾收拾。
“父亲,父亲您可算来了。”
一路忍受着府中其余人等的异样目光,陆正一家人,好不容易来到后门。
打开门闩。
陆管家一脸沉郁,领着十余名黑衣人。
“爷爷,爷爷,我可想你了。”
陆正的大儿子,见到自己的祖父,甚是欢喜,一路小跑,扑向了陆管家。
“外面的那帮人,太可怕,您赶紧带我们走吧!”
“桀桀桀……”
陆管家怪笑一声,“松儿乖,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不好,快救儿子!”
陆夫人察觉不妙,当即大喊,险些当场昏厥。
“噗嗤!”
下一瞬,一抹白光闪过,陆松身首异处,小小的脑袋,“咣当当”滚落在陆正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