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至发间,无声而滚烫。
“不要 ——” 苏振邦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慌乱。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头发。
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熟悉的军绿色帐篷,帐篷里摆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堆满了地图和文件。
他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 —— 自己昨晚是在指挥部睡的,没有回那个空荡荡的家。
慧兰没找到,霆琛又失踪,那个家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变得冰冷而陌生。他不敢回去,怕看到家里的一切,会忍不住崩溃。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家人团聚,污名得以平反,一家人还在火车上畅想未来,可是,一下火车,一切都变了。
苏振邦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梦里的场景还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
梦里,他看到了林惠兰,她就站在他面前,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连衣裙,笑容依旧温柔。可无论他怎么喊她的名字,怎么靠近她,她都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他急得快要疯了,抓住她的手,想要让她认出自己,可她的手却像空气一样,根本抓不住。他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茫茫山野里,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无助地哭喊。
“慧兰……” 苏振邦低声呢喃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咬了咬牙,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已经找了林惠兰这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梦里的场景让他无比恐惧,他怕林惠兰真的像梦里一样,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帐篷门被掀开,一个士兵走了进来,看到苏振邦醒了,连忙说道:“苏教授,您醒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现在吃?”
苏振邦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不用了,我现在没胃口。对了,进山搜救的队伍有消息了吗?”
士兵的眼神暗了暗,摇了摇头:“还没有。雪山的地形太复杂了,加上山林茂密,搜救难度很大。不过队员们都在尽力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苏振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帐篷门,看向外面的雪山。
雪山巍峨耸立,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光芒。可这壮丽的景象,在他眼里却充满了危险和冰冷。
高振国和扎西在岔路口分开时,天边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裸露的岩石上,泛着冷冽的光。
高振国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朝着囚禁林惠兰的小院赶去。
离开前点燃的迷香虽然能让人昏睡很久,但他和扎西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钥匙,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 他太清楚林惠兰的性子了,即便失去了大部分记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也没消失,万一她醒了,发现自己不在,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脚下的路坑洼不平,长满了带刺的灌木丛,高振国却毫不在意,快步穿行其中。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踩得很准,显然对这条路线极为熟悉。
沿途的草木被他的手臂拨开,发出 “沙沙” 的声响,在寂静的山野里格外清晰。他偶尔会抬头看一眼天色,眉头微微皱起 —— 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山里的夜晚温度会骤降,要是林惠兰真的醒了,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说不定会着凉。
终于,远处出现了小院的轮廓。高振国松了口气,至少从外面看,院子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他走到院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 一声,锁开了。他推开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地面上散落的枯草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几只麻雀落在院墙上,看到他进来,“扑棱” 一声飞走了。
他皱了皱眉,整个院子有些过于安静了。
他快步走向房门,发现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没有关严,露出一条细细的缝隙。
高振国伸手推开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却看不到林惠兰的身影。
“慧兰?”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走进房间,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
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香炉上。那是一个小小的铜制香炉,之前点燃的迷香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小截香灰散落在炉底。
他伸手摸了摸香炉壁,入手一片冰凉,没有丝毫余热。“果然,还是回来晚了。” 他低声呢喃着,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迷香早就燃尽了,林惠兰肯定已经醒了,而且看房间里的情况,她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走出房间,再次回到院子里,开始仔细查看。他绕着院墙走了一圈,检查每一处角落,试图找到林惠兰的踪迹。院墙没有被攀爬的痕迹,石头也没有松动。
他又检查了院门,门锁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这说明林惠兰是从院子里的其他地方逃走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西侧的篱笆上。
那是一道用粗木杆拼接而成的篱笆,木杆之间用铁丝固定着。他记得之前整理院子时,发现靠近墙角的一根木杆松动了,铁丝也断了半截,当时他想着过几天再修,没想到竟然成了林惠兰逃跑的通道。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果然,那根松动的木杆被拉得向外倾斜,形成了一个一人宽的缝隙,木杆边缘还残留着一丝布料的纤维,显然是有人从这里钻出去时,衣服被木杆勾到留下的。
他站起身,眼神变得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他站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林。
林惠兰身体虚弱,又失去了记忆,根本不可能走太远,更何况她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悉。
“家里的小猫趁着主人不在偷跑了,还能怎么办?抓回来便是。” 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宠溺和阴冷,仿佛林惠兰的逃跑在他眼里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将铜钥匙重新揣进兜里,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山林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慢悠悠的,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或者观察一下路边的草木,看起来就像是来山里散步的游客,一点也不像是在追捕逃跑的人。
他知道林惠兰体力不好,跑不了太远,长时间昏睡后身体虚弱,肯定跑一会儿就会停下来休息。他不需要着急,只需要顺着她可能走的路线慢慢找,总能找到她的踪迹。
他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哪里有树木,哪里有岩石,哪里有小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林惠兰在他眼里,就像是暴露在开阔地带的猎物,根本无处可藏。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树干粗壮,枝叶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