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利益的试炼
挂断那个高端文创品牌总监的电话后，楚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机会是诱人的。这个品牌“砚林文创”在业内口碑极佳，定位高端雅致，合作的多是艺术家或学者，推广费用丰厚，若能合作成功，对她的事业无疑是质的飞跃。对方甚至暗示，这可能会是一个长期的系列项目。
然而，这机会的诱饵上，分明挂着沈聿的名字。
“如果方便的话，下次见面聊，或许可以请沈研究员也一起来坐坐？”
这句话像根刺，扎在她刚刚因为“合作协议”而稍感安稳的心上。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沈聿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能量和吸引力，以及……被当作桥梁或工具的滋味。
坦白，还是隐瞒？
隐瞒似乎最容易。她可以找个借口婉拒这次合作，或者自己去谈，假装对方只是看中她的内容。但纸包不住火，万一沈聿以后从别的渠道知道呢？那刚建立起来的脆弱信任将瞬间崩塌。
坦白，则意味着要再次面对沈聿那套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逻辑。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不会认为她终究是利益至上，之前的坦诚都是表演？甚至，会不会直接终止合作？
纠结再三，楚恬想起了沈聿说过的那句“坦诚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或许，在这种事情上，唯一的出路就是实话实说。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不是打电话，而是选择发了一条措辞谨慎的微信给沈聿（这是他们除了邮件和紧急情况外的日常联系方式）：
“沈聿，打扰了。刚才接到一个叫‘砚林文创’的品牌合作邀请，对方的市场总监在沟通时，特意提到了你，表示很敬重你的学术成就，并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一同参加。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这件事。合作我尚未答应，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发送完毕，她像等待宣判一样盯着手机屏幕。
几分钟后，沈聿回复了，言简意赅：
“收到。此事涉及第三方意图，需当面评估。明早九点，研究院对面茶室。”
又是当面评估！ 楚恬心里哀叹，但同时也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给了沟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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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茶室里的“风险评估会”
第二天早上，楚恬提前十分钟到达那家格调清雅的茶室。沈聿已经在了，他选了一个僻静的包间，面前放着一杯清茶，正在平板电脑上浏览着什么。
见到楚恬，他示意她坐下，然后直接切入正题：“‘砚林文创’的资料我初步查阅了。品牌调性较高，主要产品围绕传统文化和现代设计结合，曾赞助过几场学术论坛，口碑尚可。”
楚恬点点头，把昨天沟通的详细情况，包括对方如何提及他，复述了一遍。
沈聿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这是一个典型的外部利益介入案例。”他开口道，语气如同分析实验中的干扰因素，“对方的合作意向，基于一个不确定的假设：即通过你，可以建立与我的联系，或者利用我的名义为其品牌背书。”
楚恬心一沉，果然，他都明白。
“从风险控制的角度，”沈聿继续说，“接受合作，意味着我们的‘探索课题’将暴露在商业目的之下，可能引入不可控的变量，影响互动的纯粹性和数据的真实性。同时，也存在我的个人声誉被不当利用的风险。”
楚恬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他是要拒绝了。
“但是，”沈聿话锋一转，看向楚恬，“这也提供了一个观察‘跨领域合作中利益冲突处理’的独特情境。此外，你的职业发展需求，也是本次合作需要考量的现实变量之一。”
楚恬愣住了，他居然考虑了她的发展需求？
“所以，”沈聿总结道，“是否接受，取决于我们能否建立有效的‘防火墙’和明确的规则。”
“防火墙？”楚恬不解。
“是的。”沈聿拿出他的笔记本，“首先，合作必须基于你的个人价值和内容质量，与我本人完全剥离。在任何公开场合，你不得提及或暗示与我的任何关合，对方若提及，你需明确拒绝。”
“其次，合作内容需经过我审核，确保不会出现可能引发误解的关联。最后，合作产生的经济利益，归属你个人，与我无关。”
这些条件，完全保护了沈聿，也给了楚恬在底线之上争取机会的空间。他甚至主动提出利益全归她。
“你……不介意我利用这次机会？”楚恬小心翼翼地问。
沈聿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机会本身是客观存在的。关键在于如何利用。如果你的内容确实有价值，能够在不损害我方权益的前提下获得商业回报，这是你应得的。这与我们的‘课题’并不必然冲突，反而可以作为一个附加观察点：即商业合作对内容创作者行为模式的影响。”
他总是能把这些感性的问题，拆解成理性的模块。 楚恬再次叹服。
“我同意你的条件。”楚恬郑重地说，“我会和对方明确，合作仅限我个人，与任何第三方无关。内容也会给你过目。”
“好。”沈聿颔首，“那么，你可以回复对方，原则上同意初步接触。我会关注后续发展，作为课题的延伸观察。”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楚恬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同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沈聿的处理方式公平甚至堪称大度，但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也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条无形的界限。
他似乎在用行动告诉她：合作可以，但想靠他牟利，此路不通；而真正的欣赏与靠近，需要更纯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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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独立”的谈判
得到沈聿的“原则性同意”后，楚恬联系了砚林文创的王总监，约定见面详谈。
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家艺术氛围浓厚的咖啡馆。王总监是一位三十多岁、举止干练的女性，言谈间透着精明。
寒暄过后，王总监果然很快将话题引向了沈聿：“楚小姐真是年轻有为，没想到和沈研究员也相熟。沈研究员可是我们学术界非常敬重的人物，他主导的实验室最近那个关于传统颜料耐久性的跨学科研究，和我们品牌理念非常契合呢……”
楚恬早有准备，微笑着打断了她：“王总监，谢谢您的赏识。不过我想先说明一点，我这次是以个人内容创作者的身份来洽谈合作的。沈研究员是我的朋友，但他的工作和个人声誉是独立的，我不希望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我们的合作，必须完全基于我自身的内容价值和创意。”
王总监脸上的笑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当然当然，我们非常欣赏楚小姐您独特的视角和近期内容深度的提升。只是觉得，如果能有沈研究员这样的学者光环加持，传播效果会更好……”
“抱歉，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楚恬态度坚决，“如果合作的前提或期望包含任何与沈研究员相关的因素，那我想我们可能无法继续谈下去了。”
空气瞬间有些凝滞。王总监仔细打量着楚恬，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这是以退为进的策略还是真的底线。
楚恬坦然回视，手心其实微微出汗。她在赌，赌对方是否真的看中她的潜力。
几秒后，王总监忽然笑了，笑容比刚才真诚了几分：“楚小姐很有原则，我很欣赏。好吧，那我们就不提其他，专注于你和你内容本身。我们来聊聊你对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结合的看法，以及你初步的合作构想……”
接下来的谈话进入了正轨。楚恬拿出了准备好的方案，结合自己搞笑博主转型探索生活的定位，提出了几个既有趣又有深度的创意。王总监听得频频点头，双方相谈甚欢。
初步意向达成后，楚恬离开咖啡馆，第一时间给沈聿发了消息：“谈判结束，已明确划清界限。对方接受了，后续将完全基于我个人的内容进行合作。”
沈聿回复很快，只有一个字：
“好。”
但楚恬感觉，这个“好”字，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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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心动变量
砚林文创的合作项目正式启动，楚恬变得异常忙碌。除了日常的内容更新，还要策划视频脚本、与品牌方沟通、实地考察产品制作工艺。她力求每个细节都做到最好，既要符合品牌调性，又不能失去自己独特的风格。
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运用了许多从沈聿那里潜移默化学到的东西：更严谨的逻辑梳理、对细节的考据、尝试从更宏观的角度去理解事物背后的文化脉络。
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这种变化。
偶尔，她会把一些涉及学术知识点的脚本草稿发给沈聿审核，美其名曰“避免出现硬伤，影响沈研究员声誉”。沈聿总会很快回复，用批注功能提出修改意见，一针见血，但语气客观。
两人依然保持着每周至少一次的“跨领域认知活动”。内容不再局限于沈聿主导的“学术风”，也开始融入更多楚恬的喜好。他们一起去听过脱口秀（沈聿试图分析笑点的构成原理），去过热闹的夜市（沈聿对夜市经济的运营模式和人群流动规律产生了兴趣），甚至一起玩过主机游戏（沈聿专注于研究游戏机制和叙事逻辑）。
这些活动让楚恬看到了沈聿的另一面：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习惯于用研究的眼光去解构一切。而这种独特的视角，有时会带来令人捧腹的效果，有时又会让她惊叹于他思维的深度。
一次，他们去看一个沉浸式艺术展。在一个用光影和声音营造出的梦幻空间里，楚恬被深深吸引，忍不住感叹：“好美啊，像在做梦一样。”
旁边的沈聿却若有所思地说：“嗯，利用多感官刺激和潜意识暗示来影响观众的情绪状态，这种神经美学（Neuroaesthetics）的应用很成功。”
楚恬当时哭笑不得，但回去后查了“神经美学”这个词，竟真的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和沈聿在一起的时光。 虽然交流方式清奇，但他专注倾听的样子，他偶尔冒出的、不带讽刺意味的直白话语，他默默记住她一些小习惯的细节（比如点咖啡时不要糖），都像涓涓细流，悄然浸润着她的心。
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她察觉到沈聿似乎也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他看她的时间变长了，虽然眼神依旧探究，但少了最初的审视和距离感。他会开始主动问一些关于她工作、她朋友、她过去经历的问题，虽然问法还是像在做问卷调查。有一次，她因为连续熬夜剪视频有些感冒，下次见面时，沈聿竟然递给她一盒精心挑选的、成分标注清晰的润喉糖，并附带了一句：“根据你的症状，这种成分组合缓解效果最优化，且不含镇静剂，不影响工作。”
这种笨拙又实际的关心，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楚恬心动。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这个思维异于常人的科研大神了。
但这场始于“误撩”和“实验”的关系，真的能孕育出真实的爱情吗？
沈聿对她，究竟是出于“课题”的兴趣，还是也悄然产生了超越“数据采集”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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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庆功宴与“情感模型”
楚恬为砚林文创制作的第一系列视频获得了巨大成功。她巧妙地将传统文化元素用轻松有趣的方式呈现，既有深度又不失活泼，品牌方非常满意，数据反馈也远超预期。
庆功宴上，王总监由衷地称赞楚恬：“楚小姐，这次合作真的太成功了！事实证明，我们当初选择你，完全是正确的决定。你的专业和创意，让我们看到了内容创作的更多可能性。”
楚恬很开心，这种凭借自身实力获得的认可，让她倍感自豪。宴会上多喝了几杯香槟，微醺的她，第一个想分享喜悦的人，竟是沈聿。
她拿出手机，给沈聿发了一条信息：“项目成功了！品牌方很满意！全靠我自己哦！”后面跟了一个得意的小表情。
没过多久，沈聿回复：“数据我已看到。传播效果和口碑反馈均超过行业平均水平。恭喜。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典型的沈聿式回答。但楚恬看着那句“恭喜”，嘴角忍不住上扬。
庆功宴结束后，楚恬带着酒意，鼓起勇气拨通了沈聿的电话。
“喂？”沈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在夜晚显得格外低沉。
“沈聿……”楚恬的声音带着一丝醉后的软糯，“我成功了诶……你……你高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平静的回应：“从项目成果看，值得肯定。你的能力得到了验证。”
“就……就只是能力得到验证啊？”楚恬借着酒意，胆子大了些，“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因为我高兴而高兴？”
又是一阵沉默，久到楚恬以为信号断了。
“楚恬，”沈聿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一些，“根据现有的行为数据和生理指标记录（注：他指的是日常观察，并非真的仪器监测），我注意到，在与你的互动过程中，我的多项生理参数，如心率变异率、面部微表情活跃度等，会出现与非互动状态下的基线水平存在显着差异的模式。这种模式，与文献中描述的‘积极情绪体验’和‘社会联结增强’时的生理反应有部分重合。”
楚恬的酒醒了一半，心跳骤然加速。他……他这是在用科学术语表达……他跟她在一起时感觉不错？
“所以呢？”她屏住呼吸问。
“所以，”沈聿的语气依然严谨，但语速似乎慢了一些，“我初步推测，我们的‘跨领域认知探索’，可能已经触发了超越单纯学术兴趣的……情感维度变量。这个变量需要纳入后续的观察模型，并重新评估其对‘课题’整体方向的影响。”
情感维度变量！
他承认了！虽然用的是他独有的语言体系！
楚恬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脸上烫得厉害。她握着手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楚恬，”沈聿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迟疑，“关于这个新出现的‘变量’，我认为需要进行更深入的……一对一讨论。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一对一讨论？这算是……约会邀请吗？
“有！有空！”楚恬忙不迭地回答。
“好。明晚七点，我去接你。地点……我来定。”
挂了电话，楚恬在原地呆立了几秒，然后忍不住开心地跳了起来，酒意全无。
冰山，好像真的要融化了？
而这场始于乌龙的“实验”，似乎正朝着她从未预料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19章：约定的夜晚与心跳的序曲
挂断与沈聿约定“一对一讨论”的电话后，楚恬在房间里呆坐了好几分钟，才后知后觉地爆发出巨大的喜悦。她像只快乐的小鸟，在房间里转着圈，然后一头扑进柔软的床铺，把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里。
他主动约她了！
不是“实验活动”，是“一对一讨论”！
而且，地点他来定！
这前所未有的安排，让楚恬的心充满了甜蜜的揣测和紧张的期待。那个永远用数据和理论武装自己的沈聿，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进行这场关于“情感变量”的讨论？实验室旁边的茶室？图书馆的研讨间？还是……某种她意想不到的场所？
接下来的一整天，楚恬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挑选衣服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试遍了衣柜里所有看起来既不太随意又不至于过于刻意的 outfit。最终，她选择了一条简约的米白色连衣裙，款式大方，又能衬托出她的气质。化妆也力求清新自然，透出好气色即可。
“楚恬你完了，你彻底沦陷了。”看着镜子里眉眼含春的自己，楚恬小声嘀咕，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周六晚上六点五十分，楚恬提前十分钟下楼等候。初夏的晚风带着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裙摆。她站在小区门口，心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而逐渐加速。
六点五十八分，一辆黑色的SUV平稳地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沈聿的侧脸。他今天没有穿往常那类严谨的衬衫，而是换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深蓝色休闲款上衣，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些许温和。
“上车。”他言简意赅，但目光在落到楚恬身上时，似乎有瞬间的停留。
楚恬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车内弥漫着一种干净清冽的气息，很像沈聿实验室里的味道，但又混合了一点说不清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我们……去哪里？”楚恬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一个适合讨论的地方。”沈聿目视前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给出了一个等于没说的答案。但他的语气很平稳，听不出丝毫敷衍。
楚恬只好按捺住好奇心，转头看向窗外。车子驶离喧闹的市区，向着城郊的方向开去。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开阔，绿意盎然。
难道是要去山顶看夜景？或者某个僻静的湖畔？ 楚恬心里猜测着，这种略带浪漫色彩的猜想让她心跳更快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个看起来像是高端科技园区的地方，环境清幽，建筑现代。最终，车子在一栋设计感极强的银灰色建筑前停下，建筑的招牌是几个流畅的英文艺术字——Starscape observatory & café （星图观景台与咖啡）。
天文馆？还是带观景台的咖啡馆？ 楚恬有些意外，但又觉得这很“沈聿”——既有他热爱的宇宙星辰元素，又似乎兼顾了“讨论”的功能。
沈聿停好车，带着楚恬走进建筑。内部空间开阔，灯光柔和，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眺望城市远方的灯火，另一侧则通往一个圆顶建筑，想必就是观测台。他显然提前有安排，一位工作人员微笑着迎上来，低声交谈几句后，便引领他们穿过大厅，走向一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扇门前。
工作人员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恬迈步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
这并非一个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观测厅。圆顶天花板上此刻正投影着浩瀚的星空，银河璀璨，星云缭绕，仿佛将整个宇宙微缩于此。房间中央摆放着两张舒适的单人沙发和一个小圆几，圆几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更让她惊讶的是，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还架设着一台专业的天文望远镜，正对着深邃的夜空。
“这里平时不对公众开放，主要用于学术交流和小型观测活动。”沈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解释道，“今晚天气很好，大气通透度佳，适合观测。”
楚恬转过身，看着站在星空投影下的沈聿。流动的星光映在他的眼底，让他那双总是冷静深邃的眸子，此刻看起来格外明亮，甚至带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这里……太美了。”楚恬由衷地赞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飘。
“嗯。”沈聿应了一声，走到圆几旁，操作了一下平板电脑，星空投影发生了变化，聚焦在了夏季星空的一些显着星座上。“坐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安静。背景是模拟的宇宙星辰，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么，”沈聿率先开口，目光落在楚恬脸上，神情是惯有的认真，“我们开始讨论关于……‘情感维度变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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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星空下的“定理”与告白
楚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来了！ 她紧张地绞着手指，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学术分析”。
沈聿并没有看笔记，而是直接看着楚恬，用他那清晰而平稳的语调陈述起来，仿佛在汇报一项重要的研究发现：
“楚恬，基于我们自咖啡馆初次互动至今，共计xx天，进行了YY次不同类型的‘跨领域认知活动’，并积累了大量的观察数据、交互记录以及主观反馈。”
楚恬：“……” 居然还有精确统计！
“初始阶段，我将你的行为主要归类为‘非常规社交信号发射’，并试图用现有的社会心理学模型进行解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数据的积累，我发现，你的行为模式中存在大量无法被简单模型解释的‘噪声’或‘特异点’。”
“这些‘特异点’包括但不限于：你会在我专注于讲解枯燥理论时，露出并非敷衍而是真正感兴趣的表情；你会在我提到某个冷门知识点后，偷偷去查阅资料并在下一次交流中提出有见地的问题；你会记得我偶尔提及的咖啡偏好；你会在我连续工作后，用你那种……略显吵闹但充满活力的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
沈聿列举着这些细节，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楚恬的脸却慢慢红了。她没想到，这些自己都没太在意的小事，他全都记得，还当成了“数据点”！
“更重要的是，”沈聿继续道，“我观察到，在与你互动的过程中，我自身的状态也出现了显着偏离基线水平的变化。我的注意力会更容易被你吸引，思考问题的角度会因你的观点而拓展，甚至……”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在完成一次愉快的互动后，我的工作效率会有非典型的提升。而当你因外界因素（如品牌合作谈判）感到压力时，我的决策逻辑会倾向于将‘降低你的压力水平’作为一个隐性优化目标。”
楚恬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些现象，无法用‘学术兴趣’或‘实验责任’完全解释。我检索了相关文献，并对比了描述亲密关系建立的神经生理学指标和行为特征模型。结论是……”沈聿的目光深邃而专注，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之间互动所产生的影响，符合‘积极情感联结’的典型特征。”
“换句话说，”他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星空在他的瞳孔中闪烁，“数据支持‘我喜欢你’这一假设。”
轰——！
楚恬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宇宙大爆炸席卷而过。他……他用一篇逻辑严谨的“论文”，向她告白了？！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浪漫的辞藻，只有冰冷的数据和严谨的推论。但偏偏是这种极致理性的方式，出自沈聿之口，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具冲击力，更让她心动不已。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失声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眼前璀璨的星空和沈聿认真的脸。
看到楚恬的眼泪，沈聿那永远镇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类似“慌乱”的情绪。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语气带着不确定：“我的表述……存在歧义？或者……这个结论让你感到……困扰？”
楚恬用力摇头，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破涕为笑：“没有歧义！也没有困扰！是……是太震撼了！哪有人……哪有人像做学术报告一样告白的啊！”
沈聿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里依旧带着探究：“那么，你的反馈是？基于‘情感变量’的双向性原则，我需要确认你的情感状态数据，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模型修正和关系定义。”
楚恬看着他这副明明告白成功，却还在执着于“数据确认”的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让他用那些术语绕圈子。
她站起身，走到沈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他。在浩瀚星空的背景下，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沈聿，”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不需要模型，也不需要数据。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情感状态’。”
她弯下腰，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沈聿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眼睛直视着他那双映着星光的眼。
“我也喜欢你。不是出于实验，不是出于好奇，就是很简单、很普通的，楚恬喜欢沈聿的那种喜欢。”
说完，不等沈聿反应，她快速地、带着点羞涩和决绝地，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一触即焚。
楚恬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她退开一步，不敢看沈聿的表情。
时间仿佛静止了。星空在头顶缓缓旋转。
几秒钟后，楚恬听到沈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站了起来。
他比她高很多，此刻站在她面前，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的眼神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翻涌着某种楚恬从未见过的、深沉而灼热的情感，像暗流涌动的深海，又像即将爆发的恒星。
“楚恬，”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你刚才的行为，提供了非常关键的……实证数据。”
“但是，”他前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刚刚被楚恬主动缩短又因她后退而再次拉开的距离，“单一样本的数据，不足以支撑结论的稳健性。”
楚恬仰头看着他，被他眼中陌生的热度灼烧得有些晕眩：“所……所以呢？”
沈聿伸出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让楚恬的脸颊更加滚烫。他的动作有些生涩，但无比专注。
“所以，”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和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们需要进重重复实验验证。”
话音落下，他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温柔而坚定地，吻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楚恬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这个吻带着沈聿式的探索精神和严谨态度——他细致地、缓慢地、仿佛要采集所有相关数据一般，品尝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战栗。
楚恬的大脑彻底宕机，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沈聿怀里，任由星河流转，意识沉浮。她只能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他唇瓣的温度，和他那颗透过胸腔传来的、与她同样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这个“重复实验”，漫长而令人沉醉。
当沈聿终于结束这个吻时，楚恬几乎要缺氧了。她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脸颊绯红。
沈聿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灼热尚未褪去，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几分他特有的冷静，虽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重复实验数据吻合。结论确认：我们之间的情感联结，是相互且强烈的。”
“现在，我们可以正式将彼此的关系，定义为‘恋人’。”
楚恬听着他这番“事后总结”，哭笑不得，心里却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沈聿，你真是个怪物……但我好像，特别喜欢你这个怪物。”
沈聿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楚恬感觉到他的胸腔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她惊讶地抬起头，竟然看到沈聿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真实的笑容。
不是微微勾起，而是一个舒展的、带着暖意的笑。如同冰雪初融，阳光破云。
“嗯。”他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看着观测窗外真实的璀璨夜空，低声道，“我也很喜欢……你这个让我理论体系不断更新的，特殊变量。”
星空为幕，数据为凭。
一场始于乌龙的误撩，终于在这一刻，写下了最甜蜜的定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