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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破碎的镜像

信封里的资料,像一块块冰冷的碎玻璃,拼凑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林鹿反复翻阅着那些模糊的银行流水、晦涩的项目代号,以及沈念卿去世前后陆震宏异常活跃的时间节点。虽然缺乏直接证据,但所有的线索都像幽灵般指向那个令人窒息的结论——沈念卿的“意外”,极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主谋,很可能就是她的丈夫,陆景珩的父亲,陆震宏。

这个认知让林鹿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扭曲黑暗的家庭?儿子活在父亲可能是杀母仇人的阴影下,而父亲,却还在利用儿子的婚姻进行着肮脏的利益交换?

她想起陆景珩那双时而冰冷、时而灼热、时而痛苦的眼睛。他是否早已怀疑?他保存母亲的照片,寻找与母亲相似的替身,是否不仅仅是因为思念,更是一种无声的控诉和反抗?他在陆震宏的高压下,在齐薇和家族利益的包围中,独自背负着这个可能炸毁一切的秘密,该是何等的煎熬?

这一刻,林鹿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纯粹地恨他。恨他利用自己?是的,他确实可恨。但与他所身处的那片无边黑暗相比,她那点被欺骗、被当作替身的痛苦,似乎都显得……渺小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原谅或妥协。

恰恰相反,这更坚定了她要彻底斩断这一切的决心。她不能被卷进这个吞噬一切的漩涡,她必须找到能保护自己的砝码,然后,远远地离开。

苏女士提供的画室地址,成了她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那些沈念卿早年可能存在的手稿或画作,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那个周末,林鹿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栋位于老城区的居民楼。楼龄很老,墙皮剥落,楼道昏暗,与周围拔地而起的新楼格格不入。画室所在的单元在顶层,一个带天窗的阁楼。

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向邻居打听,才知道这里早就换了无数租客,现在的租客是个昼伏夜出的自由职业者,很少见到人。

线索似乎又断了。

林鹿站在楼下,仰望着那个小小的、积满灰尘的天窗,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沈念卿存在过的痕迹,正在被时间一点点抹去,就像她当年被陆家抹去一样。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她准备失望离开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楼下一个不起眼的、堆满杂物的角落。那里有一个老太太正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脚边放着一个旧式的蜂窝煤炉子。

林鹿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奶奶,跟您打听个事儿。”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无害,“请问您知道很多年前,这楼上住过一个画画的姑娘吗?姓沈。”

老太太耳朵似乎不太好,林鹿重复了几遍,她才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林鹿几眼,慢悠悠地说:“画画的姑娘?哦……你说念卿啊?”

林鹿的心猛地一跳!“对!沈念卿!您还记得她?”

“记得,怎么不记得。”老太太眯着眼,像是陷入了回忆,“那闺女,长得俊,脾气也好,安安静静的,整天在上面画画。后来……好像嫁了个有钱人,就搬走咯。”

“那她搬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画啊,本子之类的?”林鹿急切地问。

老太太想了想,摇了摇头:“搬得挺干净……不过……”她顿了顿,指了指楼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挂着破旧木牌的小房间,“那会儿管理这楼的老王,好像帮她存过几个箱子在储藏室?后来老王死了,他儿子接手,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储藏室!

林鹿的心再次燃起希望。她谢过老太太,立刻找到现在楼管的联系方式。几经周折,她终于说服了那个不耐烦的年轻楼管,用一点“辛苦费”换来了打开那个尘封多年储藏室的机会。

储藏室里堆满了破旧家具和废弃物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林鹿用手电筒照亮,在角落最深处,看到了几个摞在一起的、印着东南艺术学院Logo的旧纸箱。

箱子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封口的胶带已经发黄发脆。

林鹿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带,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箱子。

里面是一些旧的画具、颜料,还有几本厚厚的、页面泛黄的素描本。

她拿起一本素描本,轻轻拂去灰尘,翻开。

第一页,是几张风景速写。第二页,是人物练习。当她翻到中间一页时,她的手猛地顿住了,呼吸也在那一刻停滞。

那一页,用炭笔勾勒着一个男人的侧影。线条简洁,却极其传神。男人低着头,似乎在处理文件,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冷硬。

即使画风青涩,即使只是侧影,林鹿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年轻时的陆震宏!

画纸的右下角,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宏。但愿君心似我心。”

笔迹,与陆景珩珍藏的那张照片背后的字迹,一模一样!是沈念卿的笔迹!

这充满爱意和期许的描绘与寄语,与后来那个控制欲极强的丈夫、那个可能双手沾满妻子鲜血的刽子手,形成了何其讽刺的对比!

林鹿的手指微微颤抖,继续往后翻。

后面的画作,风格逐渐变得沉郁。出现了更多独自一人的身影,在空荡的房间里,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流露出迷茫和哀伤。偶尔,会出现一个年幼男孩的背影,那是小小的陆景珩。

在接近素描本末尾的某一页,林鹿看到了一幅截然不同的画。

那似乎是一幅未完成的、带着强烈情绪宣泄意味的抽象画。混乱的、扭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充斥着黑暗、压抑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在画面的中心,用深红色的颜料,涂抹着一个模糊的、类似医疗符号的图案,旁边,有几个被重重划掉、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隐约能看出是“……项目……停止……危险……”

危险!

林鹿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幅画,这幅与之前温情脉脉或忧郁感伤风格迥异的画,是否就是沈念卿在生命最后阶段,内心恐惧和发现的写照?那个医疗符号,那个被划掉的“危险”,是否与她发现的陆震宏的“可怕事情”有关?

她快速翻看其他箱子,又找到了一些零散的随笔手稿。大多是一些心情记录,前期充满了对爱情和未来的憧憬,后期则越来越多地提到“窒息”、“谎言”、“害怕”、“为了景珩必须坚强”等字眼。

在其中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上,她用颤抖的笔迹写着:

“他变了,或者说,我从未真正认识他。那些钱,那个所谓的‘研究’……太可怕了……我不能让景珩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下……我必须做点什么……”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巨大的恐惧打断。

林鹿拿着这些泛黄的纸页,站在满是灰尘的储藏室里,浑身冰凉。

这些画和手稿,虽然依旧没有提供直接证据,但它们像一幅破碎的拼图,与那个神秘男人给她的资料相互印证,无比清晰地勾勒出沈念卿从幸福到绝望的心路历程,以及她死亡前所面临的巨大压力和恐惧。

陆震宏……

那个医疗研究项目……

那些来历不明的资金……

真相,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林鹿将那些关键的画作和手稿小心地拍照留存,然后将纸箱恢复原状。她走出昏暗的储藏室,重新站在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掌握了更多碎片,但这些碎片,也让她更深地陷入了危险的漩涡。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沈念卿的死,绝非意外。

而陆景珩,他到底知道多少?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前几天财经新闻里陆景珩与齐薇并肩出席活动的照片。他面无表情,与齐薇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像一个精致而冰冷的提线木偶。

陆景珩……

如果你知道你母亲留下的这些哭诉和恐惧,你还会甘心做你父亲掌控下的傀儡吗?

而我们之间,这笔始于“替身”的糊涂账,又该如何了结?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林鹿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她或许,需要再见陆景珩一面。

不是为了旧情,而是为了……摊牌。

第31章 精心策划的“偶遇”

与陆景珩摊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林鹿的心。她知道这极其危险,无异于与虎谋皮。陆景珩在得知她窥探了他最核心的秘密后,会是什么反应?震怒?彻底将她清除?还是……会因为这关乎他母亲死亡的真相,而产生一丝合作的可能?

她无法预测。但坐以待毙,等待未知的审判,更让她难以忍受。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与他单独见面,又不会立刻激怒他的场合。直接去公司找他,或者打电话,都太不明智。

她开始密切关注陆景珩的公开行程。凭借在启辰工作时积累的人脉和对商业资讯的敏感,她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下周,本市将举办一个高规格的科技金融峰会,陆景珩作为启辰科技的代表,已被确认会出席并发表主题演讲。

这是一个机会。峰会现场人多眼杂,但会后,或许能找到接近他的空隙。

她动用了一部分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通过一些非官方渠道,弄到了一张峰会的入场券。她需要伪装自己,不能让他提前察觉。

峰会当天,林鹿穿着一身得体但不起眼的灰色职业套装,戴着黑框眼镜,将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混在参会者中,进入了会场。她选择了一个中后排、靠近过道的位置,既能看清主席台,又方便行动。

当陆景珩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上主席台时,林鹿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下。

他穿着深蓝色的定制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常。他站在演讲台前,从容不迫地开始演讲,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低沉、自信,充满了掌控力。他阐述着启辰科技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布局和野心,逻辑清晰,气场强大,依旧是那个站在云端、令人仰望的陆总。

仿佛那个在休息室里失控咆哮、痛苦挣扎的男人,从未存在过。

林鹿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她注意到,在他偶尔停顿的间隙,他的指尖会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演讲台边缘;在他与台下某个提问者对视时,眼底深处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伪装得很好,但她见过他最真实的样子,那些细微的、旁人无法察觉的破绽,在她眼里被无限放大。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陆景珩微微颔首,在助理和保镖的护送下,快步走下主席台,朝着贵宾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林鹿立刻起身,混在散场的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她知道贵宾休息室所在区域的安保很严,她不可能直接闯进去。她在休息室外的公共区域徘徊,假装在打电话,目光却紧紧锁定着休息室的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掌心沁出细密的冷汗。如果他不出来,或者从其他通道离开,她的计划就失败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开了。

陆景珩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准备打电话。他的助理和保镖并没有紧随其后,可能被他暂时支开了。

机会!

林鹿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不经意地迎面走去。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林鹿“恰好”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惊讶和不确定的神情。

“陆……总?”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迟疑,足以让陆景珩听见,又不会引起远处保安的注意。

陆景珩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林鹿脸上。当看清是她时,他眼底的平静在刹那间被打破,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震惊,随即被浓重的惊疑和冰冷的审视所取代。

他显然认出了她,尽管她做了伪装。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鹿能感觉到他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一丝被她突然出现的愠怒。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冰冷的质感,与刚才演讲时的从容判若两人。

林鹿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甚至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抹与此刻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带着几分苦涩和了然的浅笑。

“陆总,好久不见。”她避开了他的问题,目光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轻声说道, “我有些东西,想请您看看。是关于……您母亲的画作。”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放慢了语速,清晰地吐露出来。

果然,在听到“母亲”和“画作”的瞬间,陆景珩的瞳孔猛地收缩,一直维持的冰冷面具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死死地盯着林鹿,眼神复杂地变幻着,震惊、怀疑、愤怒,还有一丝被触及最深层秘密的、无法掩饰的震动。

“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就在我手里。”林鹿打断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着的文件夹,在他面前晃了晃,但没有递过去,“如果陆总感兴趣,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她这是在赌。赌沈念卿在他心中的分量,赌他对母亲死亡真相的执着,能否压过他对她这个“闯入者”的怒意。

陆景珩的胸膛微微起伏,目光如同利刃,在她脸上和那个文件夹之间来回扫视。周围的嘈杂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和汹涌的暗流。

几秒钟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陆景珩眼中的风暴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极度压抑的冰冷。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保安,又看了看林鹿手中那个看似普通的文件夹。

“跟我来。”他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地吐出三个字,然后转身,朝着与贵宾休息室相反方向、一个相对僻静的消防通道走去。

他没有再看林鹿,但那紧绷的背影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无不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林鹿握紧了手中的文件夹,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她知道,第一步,她成功了。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与魔鬼的交易。

消防通道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第32章 消防通道里的对峙

消防通道里光线昏暗,空气带着灰尘的味道,与外面会场的光鲜亮丽形成了两个世界。沉重的防火门合上,隔绝了大部分噪音,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景珩背对着林鹿,站在往下的台阶上,身形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他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地穿透寂静:

“东西。”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只有命令式的两个字。

林鹿没有立刻递过去。她站在比他高几级的台阶上,看着他那冷硬的背影,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以及此刻一触即发的危险。

“陆总不先问问,我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吗?”她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带着一丝回响。

陆景珩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几步跨上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将林鹿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冰锥,狠狠刺向她。

“林鹿,”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危险,“我的耐心有限。把东西给我,然后,滚出我的视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的怒气如同实质,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若是以前的林鹿,或许早已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吓退。

但此刻,林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因为愤怒和某些更深层情绪而微微发红的眼睛。她甚至在他眼底最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力掩饰的……恐慌?

他在怕。

怕她手中的东西?

还是怕那些东西所揭示的、他可能一直不愿面对的真相?

这个发现,奇异地给了林鹿一丝力量和勇气。

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杀人般的目光,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文件夹,但没有松开。

“这里面,有沈女士大学时期画的一幅素描,画的是年轻时的陆震宏先生,还有她写下的‘但愿君心似我心’。”林鹿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尘封的过往,“还有一些她后期的随笔,提到了‘窒息’、‘谎言’、‘害怕’,以及……一个让她感到‘危险’的‘医疗研究项目’。”

每说一个字,陆景珩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下颌线绷得越紧。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夹,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闭嘴!”他低吼出声,猛地伸手想要抢夺。

林鹿却更快一步,将文件夹藏到身后,目光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陆景珩,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早就怀疑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强撑的伪装。

陆景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林鹿,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那双总是深邃难测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有被窥破秘密的震怒,有无法掩饰的痛苦,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

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所以你找我,因为我像她。”林鹿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了然,“不仅仅是因为怀念,更是一种……对抗?一种对你父亲无声的反抗?你想在他精心打造的世界里,留下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属于你母亲的印记,哪怕只是一个拙劣的替代品?”

“我让你闭嘴!”陆景珩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抢文件夹,而是狠狠抓住了林鹿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中是濒临失控的疯狂,“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是不懂!”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林鹿蹙眉,但她依旧没有退缩,反而提高了声音,带着积压已久的质问,“我不懂你们陆家为什么这么黑暗!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我这个无辜的人拉进来!我更不懂,如果你真的怀疑你父亲,为什么还要活在他的掌控下,甚至接受他为你安排的婚姻?!”

“齐薇……”她念出这个名字,看到陆景珩眼中飞快闪过的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不仅仅是厌恶,似乎还有别的,“她知道你把我当替身吗?她知道你心里装着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秘密吗?你们这场强强联合的婚姻底下,到底藏着多少龌龊?!”

“够了!”陆景珩猛地将她往墙上一推,林鹿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他欺身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他赤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绝望和自嘲:

“你以为我不想反抗?!你以为我愿意活在仇人的眼皮底下,每天戴着面具演戏?!林鹿,你太天真了!陆震宏是什么人?他能在害死我母亲之后,还能把一切抹得一干二净,稳稳掌控着陆家这么多年!我拿什么跟他斗?!就凭我手里那点还没捂热的权力?还是凭你这些不知真假的破画和手稿?!”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痛苦、愤怒和无力感,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抓着林鹿手腕的手在剧烈颤抖,不是因为用力,而是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

林鹿怔住了。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俊脸,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挣扎,听着他这番几乎是承认了一切的话语……

原来,他真的知道。

他一直活在杀母仇人的阴影下,隐忍着,蛰伏着。

他寻找替身,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扭曲的执念,更是一种在绝境中,抓住一点与母亲相关的、微弱光亮的本能。

她心中的愤怒和怨恨,在这一刻,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怜悯,甚至还有一丝……同为棋子的悲哀。

“所以……”林鹿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在等待时机?”

陆景珩喘着粗气,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疯狂稍稍退去,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现实。他松开了捏着林鹿手腕的手,那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危险的距离,靠在另一侧的墙壁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这不关你的事。”他声音沙哑,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但那份冰冷之下,是掩饰不住的脆弱,“把东西给我,然后消失。林鹿,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试图探究你不该知道的事情。陆家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也脏得多。你会被淹死的。”

他的警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关切。

林鹿看着他那副重新筑起心墙、却又难掩疲惫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台阶上。

“东西在这里。”她说,“我没有拷贝。怎么处理,随你。”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低垂着眼睑、看不清神情的侧脸,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陆景珩,我不是她。永远都不是。”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防火门,重新走进了外面喧嚣的光亮里。

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再次隔绝了两个世界。

陆景珩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没有去看那个文件夹,也没有去追离开的林鹿。他仰起头,看着楼梯间顶部那盏昏暗的灯泡,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最终,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融入了这片死寂的昏暗之中。

文件夹静静地躺在台阶上,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不知会激起怎样的涟漪。

而走出会场的林鹿,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知道了更多,但前方的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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