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被迫的同居与无声的对抗
陆廷渊反锁了卧室门，将苏小暖隔绝在外。
苏小暖在客厅里呆坐了许久，直到四肢冰凉，才缓缓起身。她没有试图去敲门，也没有愤怒地质问，只是默默地走上二楼，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以及淡淡的烟草味。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海城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却照不亮她心底的晦暗。
她就在书房的沙发上蜷缩了一夜。没有被子，只有一件他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她将它扔在地上，宁可抱着双臂忍受寒意，也不愿再沾染上任何属于他的气息。
第二天清晨，苏小暖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刺醒。她浑身酸痛，头昏脑涨。走出书房，主卧室的门依旧紧闭。
她沉默地洗漱，换好衣服，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今天，她约了中介，打算重新找房子。无论如何，她不能再住在这里。
当她走到玄关，手刚刚搭上门把时，主卧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陆廷渊站在门口。他换上了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除了眼底些许不易察觉的淡青，他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气场强大的陆廷渊，仿佛昨晚那个失控、偏执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去哪里？”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找房子。”苏小暖没有回头，声音同样冷淡。
“不必。”他走到她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这里就是你的家。”
苏小暖猛地转身，怒视着他：“陆廷渊，你到底要怎么样？！把我困在这里，看着你这张脸，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是个可笑的替身吗？！”
听到“替身”两个字，陆廷渊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下颌线绷紧。但他没有发怒，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我昨晚说了，”他避开了那个词，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我不会离婚，你也不能离开。至少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前。”
“什么事情？”苏小暖追问。
“录音笔的来源，张超背后的人，以及……”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脸，“确保你的安全。”
安全？苏小暖觉得讽刺。她现在最大的不安全因素，就是他本人！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需要。”陆廷渊斩钉截铁，“对方既然能把手伸到公司，把录音笔送到你手里，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独自在外，就是活靶子。”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苏小暖一部分怒火，带来一丝寒意。她想起张超那诡异的笑容，想起陆父意味深长的警告……确实，她似乎卷入了一场她并不了解的漩涡。
“所以，我就必须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她的声音带着不甘。
“不是囚犯。”陆廷渊纠正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丝，“是合作。在我查清真相、解决麻烦之前，我们维持现状，互不打扰，但你必须住在这里，接受必要的安保。”
他说得冠冕堂皇，将他的偏执和控制欲，包裹在了“合作”与“安全”的外衣之下。
苏小暖知道，此刻与他硬碰硬，毫无胜算。他有权有势，手段莫测，如果真的铁了心要困住她，她根本无力反抗。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好。”她忽然松了口，脸上露出一抹近乎认命的平静，“我可以暂时住下。”
陆廷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妥协。
“但是，”苏小暖抬起眼，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陆廷渊，你记住，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你的‘麻烦’解决了，我们之间，必须做个彻底的了断。否则，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我想，媒体应该会对启航总裁强制囚禁‘妻子’的新闻很感兴趣。”
她的威胁，软弱无力，却表明了她的态度。
陆廷渊看着她倔强而冰冷的眼神，眸色深了深，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司机在楼下，如果你要出门，必须由他接送。”他留下这句话，便越过她，径直走向门口，离开了公寓。
门被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苏小暖一个人。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妥协，只是为了积蓄力量。她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僵持的模式。
苏小暖依旧睡在书房，陆廷渊睡在主卧。两人作息刻意错开，几乎不打照面。餐桌上不再有交集，他回来时，她早已吃完；她起床时，他早已离开。
那每日一条的天气短信，依旧雷打不动。苏小暖依旧每次看完就删。
她开始在网上投简历，虽然知道陆廷渊很可能暗中阻挠，但她必须尝试。她也联系了几个本地的朋友，旁敲侧击地打听租房信息，但都收效甚微。海城很大，但在陆廷渊的掌控下，又显得如此逼仄。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这间豪华却冰冷的公寓里。她不敢过多触碰陆廷渊的东西，生怕又发现什么关于“林晚”的痕迹，刺痛自己。
但百无聊赖之下，她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书房里那个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上。
书架上的书种类繁杂，经济、金融、历史、哲学、外文原着……符合他精英人士的身份。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发现了几本与商业毫无关系的书——几本建筑设计的理论着作，还有几本……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和心理疗愈的书籍。
建筑设计……林晚的梦想？
ptSd……是因为林晚的“死”吗？
苏小暖的心，再次被复杂的情绪填满。同情？不，她不同情他。一个利用他人、将人当作替身的偏执狂，不值得同情。可是……看着这些隐秘的、与他冷硬外表截然不同的痕迹，她又无法将他简单地定义为“恶魔”。
这天下午，她在书架的最高层，发现了一个被牛皮纸仔细包裹着的、扁平的画框。鬼使神差地，她搬来椅子，将它取了下来。
拆开牛皮纸，里面果然是一幅画。
不是林晚的照片，而是一幅铅笔素描。画上是一个少女的侧影，她坐在窗边，低头看着书，阳光洒在她身上，柔和而静谧。画的右下角，有一个花体字的签名：Lw。日期，是很多年前。
画中的少女，依旧是林晚。只是这幅画里的她，比照片上更多了几分温柔和沉静。
而让苏小暖心脏骤停的，是画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笔迹是陆廷渊的，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笔触——
【愿你如光，永驻我心。】
永驻我心……
所以，林晚从未离开过，一直活在他心里。而她苏小暖，无论他承不承认，都只是一个拙劣的、试图靠近那束“光”的影子。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
陆廷渊站在门口，他似乎回来取什么东西，目光落在苏小暖手中那幅画上时，瞬间凝固。
他脸色骤变，大步冲了过来，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画框，动作近乎粗暴。他低头检查着画作，确认完好无损后，才猛地抬头看向苏小暖，眼神里翻滚着骇人的怒意和一种……被侵犯领地的冰冷。
“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渣。
苏小暖看着他紧张护着那幅画的样子，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对属于“林晚”之物的珍视，再对比他对自己时的冷酷和偏执，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熄灭了。
她迎着他愤怒的目光，扯出一个苍白而嘲讽的笑容。
“放心，陆总。你的‘光’，完好无损。我只是……不小心，玷污了它而已。”
说完，她不再看他那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绕过他，径直走出了书房。
这一次，陆廷渊没有阻拦她。
他只是站在原地，紧紧攥着那幅冰冷的画框，指节泛白，望着她离去的、决绝的背影，眼底深处，翻涌着比愤怒更深沉、更复杂的……痛苦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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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拍卖会与他的“影子”
画作事件后，公寓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苏小暖甚至不再去书房，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毛毯包裹住自己，像一只竖起了所有防御的困兽。
陆廷渊似乎也更忙了，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即使回来，身上也常常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更浓的烟草味，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冷戾。
那每日一条的天气短信，破天荒地中断了两天。然后在第三天，又恢复了。仿佛那两天的空白，只是某种激烈内心挣扎后，无奈的妥协。
苏小暖依旧不看，直接删除。
就在她以为这种僵持会无限期持续下去时，陆廷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方式，再次介入了她的生活。
这天傍晚，他回来得异常早。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印着某高定品牌Logo的礼盒，直接放在了苏小暖面前的茶几上。
“换上，半小时后出发。”他的语气是惯有的命令式，带着不容置疑。
苏小暖从毛毯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去哪里？”
“一个私人拍卖会。”陆廷渊松了松领带，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需要出席。”
“我不去。”苏小暖想也不想地拒绝。她不想再配合他扮演任何角色，尤其是在公开场合。
陆廷渊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目光锐利地锁住她：“这不是商量。林薇的父亲是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之一，他点名想见见你。”
林薇？苏小暖立刻想起了慈善晚宴上那个咄咄逼人的红裙女人。
“他想见我？为什么？替他的宝贝女儿出气？”苏小暖冷笑。
“林家在海城根基很深，与启航有多项重要合作。”陆廷渊的声音压低，带着警告的意味，“上次晚宴的事情，林薇回去添油加醋，林董已经表达了不满。这次，你必须去，并且，要表现得体。这不是儿戏，关系到数亿的合作项目。”
他又把商业利益搬了出来。苏小暖觉得无比讽刺，在他眼里，她似乎永远都是一枚可以为了利益而被推出去应对局面的棋子，或者……一个需要扮演好“陆太太”角色，以维护他商业版图的“影子”。
“所以，我又是你用来安抚合作伙伴的工具？”她的声音里淬着冰。
陆廷渊的眸色沉了沉，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冰冷的平静：“随你怎么想。半小时，我要在车上看到你。”
他转身离开，没有给她再次拒绝的余地。
苏小暖看着那个华丽的礼盒，就像看着一个囚笼。她知道，如果她坚持不去，陆廷渊绝对有无数种方法“请”她去。与其被动地被强迫，不如……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半小时后，苏小暖走出了卧室。
她确实换上了礼盒里的衣服——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剪裁优雅，质感高级，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陆廷渊的品味无可挑剔。她甚至也简单化了妆，遮掩了连日的憔悴。
然而，当她走到玄关，陆廷渊看到她时，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的确很美，墨绿色衬得她肌肤胜雪。但她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没有任何属于“苏小暖”的鲜活气息。她就像一个被精心打扮好、却没有灵魂的人偶。
一路上，车内依旧沉默。苏小暖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侧脸线条冷漠而疏离。
拍卖会设在一处隐秘的私人庄园。比起慈善晚宴的盛大，这里更显低调奢华，与会者皆是海城真正的顶级名流，气氛也更显凝重。
当陆廷渊携苏小暖出现时，依旧吸引了众多目光。不少人主动上前与陆廷渊寒暄，目光落在苏小暖身上时，带着更深的探究和审度。显然，慈善晚宴的风波和陆廷渊后续的态度，已经让“苏小暖”这个名字在这个圈子里不再陌生。
陆廷渊应对得体，手臂偶尔会虚扶在苏小暖身后，姿态亲昵自然。苏小暖则全程配合，他介绍，她便微笑颔首；他不语，她便安静站在一旁，姿态无可挑剔，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完美女伴。
但她始终没有说话，眼神空洞，仿佛神游天外。
很快，林薇挽着她的父亲，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国栋走了过来。
林国栋年约六十，身材微胖，面容和蔼，但一双眼睛却精光内敛，带着久经商场的锐利。他笑着与陆廷渊握手：“廷渊，好久不见，这位就是苏小姐吧？果然气质不凡。”
他的目光落在苏小暖身上，带着看似温和，实则极具压迫感的审视。
“林董过奖。”陆廷渊微微侧身，将苏小暖稍稍挡在身后，姿态保护意味明显。
林薇站在父亲身边，看着苏小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毒，但在父亲面前，她不敢造次。
“苏小姐，上次晚宴，小女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见怪。”林国栋笑着对苏小暖说，语气却听不出多少诚意。
苏小暖抬起眼，看向林国栋，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完美的、却毫无温度的浅笑，轻声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林董言重了，小事而已，我早已忘记。”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让准备看她窘迫或者趁机发难的林薇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色更加难看。
陆廷渊低头看了苏小暖一眼，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
寒暄过后，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品多是些古董字画、珠宝珍玩，竞拍激烈。
期间，陆廷渊似乎对一幅抽象派油画颇有兴趣，举了几次牌。苏小暖只是安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一件拍品被呈上来——一条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古董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美得惊心动魄。
“喜欢吗？”陆廷渊忽然侧头，在苏小暖耳边低声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苏小暖看着那条项链，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她甚至没有看陆廷渊，只是用同样平淡无波的语气回答：“很漂亮。”
像一句设定好的程序反馈。
陆廷渊握着竞价牌的手指，微微收紧。
竞拍开始，这条项链显然很受欢迎，价格节节攀升。当价格叫到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时，场上安静了片刻。
陆廷渊举起了牌子，直接加了一个惊人的幅度。
全场哗然。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项链本身的价值。
最终，无人再跟。陆廷渊以天价拍下了那条蓝宝石项链。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和羡慕的目光。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陆廷渊为博红颜一笑的一掷千金。
苏小暖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那个被赠予天价礼物的人不是她。
拍卖会结束，侍者将装着项链的精致礼盒送到陆廷渊面前。他没有打开，直接递向了苏小暖。
“送你。”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有心人的耳中。
苏小暖看着那个丝绒礼盒，又抬眼看向陆廷渊。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近乎试探的期待。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礼盒。
然后，在陆廷渊目光微缓的瞬间，她看也没看，随手将那个价值连城的礼盒，递给了旁边侍立的一位侍者，用依旧平淡的语气说：
“麻烦你，处理掉。或者……捐给慈善机构也可以。”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包括瞬间脸色铁青的陆廷渊，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径直走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无数道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
陆廷渊站在原地，看着苏小暖决绝而冷漠的背影，看着她将那代表着他“心意”和“权势”的礼物如同丢弃垃圾般随手送人，他英俊的脸上一片冰封，眼底却仿佛有火山在酝酿、在喷发！
她不是在闹脾气，也不是在欲擒故纵。
她是在用这种极致的方式，践踏他的骄傲，宣告她的不屑一顾，以及……彻底将他推开她的世界。
她成功地，在所有海城顶级名流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苏小暖走到庄园门口，夜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身体，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解脱感。
她知道，她激怒他了。
后果可能很严重。
但她不在乎了。
当一个替身，连灵魂都被剥夺，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时，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她抬起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近乎破碎的、却真实的笑容。
陆廷渊，你看，这就是我。
不是林晚的影子。
是一个会反抗、会愤怒、也会……彻底心死的，苏小暖。
（未完待续……）
后续预告：
· 暴怒与后果： 苏小暖当众羞辱式的行为，将引来陆廷渊怎样暴怒的反应？两人的关系是否就此彻底破裂？
· 商业危机： 苏小暖的举动是否会严重影响启航与林氏的合作？陆廷渊将如何应对？
· 幕后黑手现身？： 在拍卖会上，是否隐藏着真正的幕后之人，正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 灵魂回归： 苏小暖通过这种极端方式找回了部分自我，她接下来会如何继续抗争？
· 真相逼近： 陆廷渊在极致的愤怒和挫败之下，是否会被迫直面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以及当年关于林晚的真相？
冲突彻底爆发，关系降至冰点。在极致的对抗中，是否蕴含着绝地重生的可能？苏小暖的反抗，会将两人的命运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