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伤？
金珠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是我姐夫，肯定是他打的！他是个酒鬼，一喝醉了就喜欢打我姐，我有一次去找我姐的时候看到了！”
“这次的伤也一定是他搞的！”
“医生，你们能出伤情证明吗？我能不能报警抓我姐夫？”
医生听到金巧身上的伤是她丈夫造成的之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如果是家庭纠纷，就有些难办了……等病人醒了，你们好好和她谈谈，看她自己的意愿吧。”
金珠一听这话，立刻泄了气。
她姐要是肯听她的，哪还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苏沐像是看出了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想太多，一切等你姐姐醒了再说吧。”
*
病房里，金巧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哭成泪人的妹妹。
“姐，你醒了！”金珠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担心，“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金巧摇摇头，虚弱地想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珠珠，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是苏沐姐和祝余哥帮忙送你过来的。”
金巧看向站在一旁的苏沐和祝余，“谢谢你们啊。”
“没事，”苏沐顿了顿，决定单刀直入，“金巧姐，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姐夫又打你了？”
金巧眼神闪躲，下意识摸了摸包扎好的额头，声音细若柔丝：“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撞桌角上了。”
苏沐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怪不得金珠那么难受。都这样了，金巧居然还维护她那个丈夫。
苏沐忍不住开口：“金巧姐，医生说了，你额角的伤是外力击打造成的，不可能是自己撞的。而且你身上那些伤，难道也是自己不小心撞出来的吗？”
“金珠为了你都快担心死了，你还要瞒着她到什么时候？！”
“就是说啊！”金珠也激动地站起身，“姐，你要是害怕，我帮你去报警，让警察抓他！”
“别，不要报警！”金巧猛地抓住妹妹的手，惊恐地摇头，“你姐夫就是喝多了，不小心弄的，他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错了！”
苏沐看着金巧这副明明备受折磨，却还不断替施暴者开脱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疼。
“金巧姐，如果他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把你打成这样之后，不是送你来医院，而是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等死？”
“对啊！”金珠立刻反应过来，回握住金巧的手，跪在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今天没去找你，你可能就……”
“离婚！你必须要和他离婚！”
金巧像是被“离婚”两个字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声音虚弱却急切：“不行，我不能离婚。”
“为什么不能？！”金珠都快气死了，恨不得摇醒她。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们也没有孩子，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金巧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她低下头，手指死死绞着洗得发白的床单。
“我、我要是离开他，一个人怎么活啊？”
“我没啥文化，找不到像样的工作。现在和你姐夫在一起，起码还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
“我可以养你！”金珠激动地说，“我现在跟着苏沐姐，能挣钱了！”
“我还存了一些钱，能帮你租个房子。姐，现在家里的钱，不也都是你挣的吗？离开姐夫，你只会过得更好！”
金巧抬起泪眼，看了看金珠，眼里又一瞬间的动摇。
但很快她又低下头，“不行……如果离了婚，街坊邻居会怎么看我？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
她像是要说服妹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喃喃补充道：“而且……而且你姐夫他，他不喝酒的时候，对我还挺好的。他会给我买吃的，也会说几句暖心话。”
“他向我保证过，再也不会打我了，我相信他……”
“姐，姐夫这种话说过多少次了？哪次算数过？”金珠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每次酒醒了就装孙子，喝醉了就往死里打你！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啊？！”
金巧被金珠的话刺得浑身一颤。
她又何尝不知道？
可一想到离婚后要面对的未知生活，那种恐惧远比已知的拳头更让她窒息。
金巧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用一种近乎认命的语气说：“珠珠，别逼我了。就算我和你姐夫离婚，又能怎么样呢？下一个男人就一定好吗？万一……万一还不如他呢？”
看着她的表情，金珠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恨姐夫的暴力，恨姐姐的软弱，更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她再强大一点，像苏沐姐那样强大，姐姐是不是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委屈？
都怪她，是她太没用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苏沐察觉到金珠的不对劲，立刻将她带到病房外。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给金珠擦去眼泪。
“金珠，冷静些。你姐现在只能依靠你了，你不能倒下。”
金珠嘴唇发抖，一把握住苏沐给她擦眼泪的手，像是看救世主一样看着她：“苏沐姐，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姐不能再和那个人渣在一起了，不然她迟早会被打死的！”
“要不我还是去报警吧！”
这回苏沐却拦住她。
“金珠，虽然我也很想帮你姐报警，可像她这种情况，就算我们强行报了警，警察来了，你姐姐自己不承认，最后大概率也是调解一下，不了了之。”
“弄不好，”苏沐语气愈发低沉，“你姐夫之后还会变本加厉地打她。”
“可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姐被他打死吗？”
“当然不是！”苏沐握住她冰凉的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姐先养好身体。你先在医院好好照顾她，剩下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
“可是，今天因为我的事，已经耽搁大半天了。我们的货也卖得差不多了。”
“苏沐姐，如果我继续留在医院，晚上你怎么做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