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来前早得了扈太公叮嘱,闻言嘿嘿一笑,说道:
“伯父说笑了,侄儿哪有什么退敌之策?我才疏学浅、武艺平平,扈家庄向来以祝家庄马首是瞻,全听伯父吩咐便是!”
话音刚落,李应也开口道:“扈成贤侄说得是,李家庄也全凭盟主吩咐。”
“扈成兄长与李叔父此言差矣,”
一直沉默的祝彪开口说道:
“梁山此次进犯的是独龙岗,可不是我祝家庄一家。
若有人想置身事外,让我祝家庄与梁山硬拼,自己坐收渔利,只怕打错了算盘!”
“哎!祝彪贤侄此话何意?”
李应面露不解。
“哼,李庄主当真不知?”
祝彪冷冷反问。
“我今天也把话放在这里!我祝家庄虽然看那梁山陆谦不顺眼,但和他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说不定我就去劝服父亲,干脆归顺了那位陆判官!到那时,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能算计我祝家庄!”
祝彪这话一出,李应和扈成脸色都变了。
没等二人开口,老大祝龙先跳了起来:“三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祝龙刚说完,老庄主祝朝奉就斥道:“龙儿住口,听你三弟说!”
本来要开口的老二祝虎,见兄长被父亲训斥,赶紧缩了缩脖子,把话咽了回去。
扑天雕李应见祝彪神情认真,又见老朝奉一副全凭祝彪做主的架势,只好勉强笑道:
“我们独龙岗三庄毕竟是清白人家,怎么能跟水洼里的贼寇为伍?祝彪贤侄可别再开这种玩笑!”
“贤侄放心!梁山贼寇要是敢来独龙岗,我李家庄一定竭尽全力,和祝扈两庄联手抗敌!”
“谁要是敢存半点私心,我李应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又对鬼脸儿杜兴吩咐:“杜管家,你不是和二龙山的白衣秀士王伦有些交情吗?去写封信,问问他们二龙山能不能派兵来支援一下。”
这李应刚才还一副与梁山势不两立的正派样子,转眼就让杜兴去联系二龙山,脸皮之厚,简直不输那矮黑三宋江。
好在这些日子,独龙岗三庄明里暗里都和宋江的二龙山有些摩擦,所以也没人在意李应这话。
祝朝奉放声笑道:“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扑天雕嘛!”
“既然李贤弟提到了二龙山,老夫就多说一句——要是宋江、王伦真有心派兵来援,麻烦李贤弟跟他们说,不用来我独龙岗,直接派一支兵马去打梁山泊就好!”
“哎呀!祝老哥这计策妙啊!这样一来,那玉面判官陆谦肯定首尾难顾,哪有不败的道理?”
李应拱手抱拳,顺势送上一记马屁。
“哪里哪里!李贤弟过奖了!”
老朝奉也谦虚地拱了拱手。
一旁的祝彪见状,又看向飞天虎扈成问道:“李叔父已经表明了态度,不知扈成兄长打算如何?”
扈成听了,毫不犹豫,正气凛然地说道:
“贤弟也知道我扈家庄的实力!我今天也表个态,从今起我和小妹就留在祝家庄,听凭差遣!”
祝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一丈青扈三娘,眼神温柔,随即对众人说道:
“梁山泊离独龙岗虽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如今那陆判官正带着兵马,气势汹汹地杀向我们独龙岗!”
“我们不如提早准备人手,在独龙岗各处的险要山道上设下埋伏!”
“等他们大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各位觉得如何?”
“哈哈!三弟这话正合我意,二哥这就去调集兵马!”
祝虎听了,当即就要动身。
“二弟稍等,大哥与你一同前去打头阵!”
祝龙也斗志昂扬地站起来。
“大哥、二哥且慢!”
祝朝奉正要点头,却见祝彪又起身摇头道:
“两位兄长勇猛过人,可惜智谋稍逊,又缺少领兵经验!此番与梁山贼人首战,旨在挫其锐气,因此两位兄长不宜担任先锋。”
“反观李叔父,智勇双全,早年江湖上威名远扬,经验丰富,正是先锋官的最佳人选!不知李叔父意下如何?”
李应心中暗想:老朝奉已是老谋深算,不料这祝彪比他父亲还要狡猾!
他本想推辞,可想到方才自己放出的豪言,此时反悔岂非自打脸面?
见祝朝奉也看向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道:
“既然祝彪贤侄信得过李应,李某便担此先锋官一职!”
“李叔父威武!”
祝彪抱拳道。
众人随即商议部署。
最终决定由李应带着杜兴,在毒龙岗南面各险要道路设伏。
祝龙把守独龙岗东面要道,祝虎把守西面要道,栾廷玉把守北面要道。
祝彪则与扈成、扈三娘一同,在李应、杜兴后方协防南面要道。
计议已定,众人便整顿兵马,严阵以待,只等梁山大军到来。
期间,祝朝奉又召祝彪密谈半日。
之后,祝彪便派出两骑快马,直奔东京汴梁而去。
……
却说陆谦率领梁山大军连日赶路,终于抵达独龙岗外。
远望独龙岗,只见岗内路径曲折复杂,四下里湾环相绕,林木茂密,难以辨认方向,怪石嶙峋,地势险峻异常。
如此复杂地形,若运用得当,足以抵挡十万大军,绝非虚言。
陆谦记得原着中宋江因不熟悉路径,攻打祝家庄时颇费周折。
为避免无谓伤亡,他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唤来凌振吩咐道:
“凌总管先察看独龙岗地形,找准那些易设埋伏的险要之处,用炮火轰击一番,免得遭他们暗算。”
凌振自任白虎寨总管以来,一直憋着劲要为主人争光。
听得陆谦吩咐,立即抱拳道:“主人稍候,看我的手段!”
说罢领命而去。
眼见梁山人马杀到,早已埋伏多时的扑天雕李应与鬼脸儿杜兴,立即令庄客做好准备,只待贼兵走近便先放箭。
不料梁山人马到了岗下却停下脚步,杜兴着急道:“主人,他们不肯上前,我们怎么办?”
“那玉面判官陆谦领着梁山好汉闯出这般名声,绝非简单人物。”
李应望着岗外兵马,沉声道,“他暂不进攻,必是在察看岗上虚实。
我们只管等着便是!”
“可祝家庄那边……”
杜兴仍有迟疑。
“哼!祝家父子故意让我做先锋,无非想借机消耗我李家庄实力。
我岂能让他们得逞!”
李应冷声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听我号令。
待梁山贼人靠近,射完手中箭矢便立即撤回李家庄,不得停留!”
杜兴领命传令。
李应又冷笑自语:“祝彪小儿,想让我与陆谦拼个你死我活,简直是做梦!真以为我李应任你拿捏?咱们走着瞧!”
正自语间,半空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风声!
随即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一块巨大的火石砸在山道上,溅起无数火星,瞬间点燃四周草木!
不等李应反应,又是几声巨响,数十名庄客被砸得血肉横飞!
其余庄客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乱作一团。
“主人,不好了!梁山贼寇用了飞石火炮,我们该如何是好?”
杜兴惊慌奔来。
见半空中又有无数火石飞来,李应哪还顾得上埋伏,急喊道:“还能如何,快撤!快撤!”
却说白虎旱寨总管奎木狼轰天雷凌振,望见独龙岗上果然有伏兵,立即令炮营向险峻山道发射火石。
眼见伏兵被砸得烧得哭嚎逃窜,凌振面带喜色,来到陆谦面前禀报:“主人,属下已命炮营将山道轰了一遍。”
陆谦早已看见岗上情形,满意点头:“凌总管不愧大宋第一炮手,果然好手段!”
随即对跃跃欲试的众好汉喊道:“凌总管一阵火炮,已击溃独龙岗贼兵。
哪位兄弟愿做先锋,杀上岗去夺个头功?”
话音刚落,豹子头林冲便催马出列,抱拳道:“小弟愿往!”
陆谦笑道:“林教头愿往,再好不过!”
“兄弟先率兵马出发,我随后引大军接应。”
林冲领命,正要率军上山,忽听独龙岗上炮响震天,杀出一支人马,约有四五千人,列阵而来。
为首几员将领盔甲鲜明,气势逼人。
陆谦见岗上人马杀出,急忙令林冲暂缓进军,传令全军备战。
那支人马中领头的,正是紧随李应之后、把守独龙岗的祝彪、扈成,以及英气逼人的扈三娘。
三人立马阵前,望见梁山军阵,不由心惊。
只见对方军容整肃,刀枪映日,旌旗蔽空,杀气腾腾。
帅字旗下,陆谦面如冠玉,目似明星,头戴银冠,身披麒麟甲,胯下白龙马,手持虎头湛金枪,威风凛凛。
左右众将个个骁勇,气势不凡。
祝彪原以为梁山不过是水洼草寇,一见之下方知传言非虚,顿时收起轻慢之心。
扈成亦叹道:“常听人说玉面判官陆谦与梁山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先前我还怪李庄主溃退,现在看来,确实怪不得他!”
扈三娘却高声道:“兄长何必长他人威风!那边军阵中想必就是陆谦,待小妹前去擒来,也叫他们晓得独龙岗三庄不是好惹的!”
祝彪沉声道:“扈成兄所言极是,贼势浩大,我等须谨慎行事,三娘切莫冲动。”
这边陆谦等人也在观察祝彪三人。
众人之中,尤其那名女将引人注目——玉肌花貌,英姿飒爽,金钗映鬓,铠甲红纱,正是扈三娘。
陆谦心中暗赞:好一位巾帼英雄,绝代佳人!
吴用见陆谦目光不离扈三娘,轻声笑道:“如此佳人,若配与祝彪已是可惜,何况那宋江?”
“嗯?军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扈三娘有什么想法?”
陆谦听后问道。
“我吴用哪有这个福分,配得上这样的美人?”
吴用连忙摆手:
“依我看,天下能配得上扈三娘的,只有寨主哥哥!”
陆谦心里听得欢喜,脸上却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