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愣了：“不是，怎么了？”
怎么又是黑家？
黎耀东怔了一瞬：“不是？”
可她的眉眼，还有神情，简直跟阿媛有七八成相似！
虽然他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感觉就是很像！
甄珠缓缓说道：“我母亲……姓张。”
她很不愿意喊张慈母亲。
黎耀东一脸失望地说：“哦，那是我认错了。”
甄珠看到桌上这茶水，起身出门，准备喊服务员进来收拾。
黎占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爸，你是觉得珠珠像谁吗？难不成是你的初恋？”
黎耀东低声说：“她长得有点像黑家人，有点像……那个人。”
黎占见父亲支支吾吾，很是意外。
他知道父亲从来都是爽快的人，略有些惊讶道：“难道真是你初恋？”
黎耀东张嘴正想说话，这时甄珠推门返回。
等收拾完，甄珠再次落座。
黎耀东问：“小甄是哪里人啊？”
“我是南江人。”甄珠轻声答道。
“南江……”黎耀东顿了顿，“好地方。父母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甄珠垂下眼帘：“我很久没回家了。”
黎耀东点点头：“嗯，帝都离南江有点距离，只能过年再回去了。你和小占谈了这段时间恋爱，有时间邀请你的父母来帝都转转，我也见见亲家。”
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安静了一瞬。
甄珠有些为难。
她嗫嚅了半天，才低声道：“我是个养女……”
黎耀东的神情微微一凝。
联想到她方才说的“很久没回家”，很快就能得出一个推断——这孩子的养父母，待她定然不算好。
从下飞机到现在，甄珠给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懂事、有礼、体贴入微。
此刻得知她的身世，这位向来刚硬的警察父亲，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柔软。
若是这孩子真能和儿子一直走下去，他要好好待她，就当多了一个女儿。
黎耀东说：“以后有什么困难，你找我找小占，都行。”
甄珠抬起头，唇角有一抹浅笑：“黎占对我很好，平时很照顾我。”
黎耀东却坚持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跟你养母谈一下。你和小占要是结婚，至少要通知她一声。这样吧，你把你养母的手机号给我。”
甄珠本想婉拒，转念一想，黎耀东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张慈再怎么难缠，在他面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让他们沟通一下也好，或许能让张慈彻底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黎耀东准备找手机，他摸了摸口袋，忽然说：“看我把这事儿忘了。”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甄珠面前：“这是一份小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甄珠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谢谢叔叔。”
黎占也起身走过来，将小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串蓝灰色的真多麻珍珠手链，每一颗珍珠都亮得跟小灯泡一样。
黎占拿出来，当着黎耀东的面，帮甄珠往手腕上戴，甄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身体僵硬得很。
等戴好，黎占牵着她的手，拉开点距离远远欣赏，蓝灰珠光与雪白肌肤交相辉映。
实在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甄珠再次致谢：“很美，我很喜欢，谢谢叔叔。”
黎耀东：“喜欢就好。”
黎占夸道：“跟你的名字很配，果然，我女朋友戴什么都好看。”
甄珠羞得别开脸：“哎呀，你别说了。”
黎耀东在旁边直乐。
这顿饭，气氛很好，父子俩对甄珠都很温和。
黎耀东突然扭头对黎占说：
“你给我打电话说，提交了复职报告。
“你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得锻炼锻炼身体，要先通过体能评测，才能复职。”
黎占看了甄珠一眼，心想，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熬夜锻炼啊，八块腹肌都恢复了。
他应道：“好，已经锻炼了一段时间，初见成效，耐力提高了不少。”
说完，他还冲甄珠挤了挤眼睛。
甄珠真想玩命地踹他。
当着他爹的面也敢开黄腔。
真不愧是黄占！
一顿饭吃到了尾声，黎耀东让黎占去买单，完事顺便去帮他买包烟，把人给支走了。
甄珠知道他有话要讲。
黎耀东道：“小占恢复记忆后，跟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同？”
甄珠想了想：“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黎耀东松了口气：“那就好，当初他刚从昏迷中苏醒时，几乎不睡觉。”
见甄珠疑惑地看他，他便继续说道：“他说害怕睡着后，就再也醒不了了。所以每天晚上都熬着，能不睡就不睡，有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睡不了多久，就会惊醒。”
“最严重的时候，他连续七十二小时没有合眼。我守在病房里，看他眼睛熬得通红，却还是倔强地撑着。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甄珠的心，像是被什么攥紧了。
黎耀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是今天，我看到他的状态就放心了。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他常给我打电话，讲了很多你的事。”
甄珠假装轻松：“没说我坏话吧？”
“没有，他所有话题都是你，夸你什么都好。”
说得甄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黎耀东说：
“小占从小就没妈妈，他上小学后，我经常在外地出差。我们家，不算一个正常的家庭。他缺少父母陪伴，很多事情要独自面对。这就造成了他独来独往的习惯，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不知道找人商量。大家都误会他很高冷，其实他是不懂得跟人相处。
“自从认识了你，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他愿意听你的，愿意考虑你的感受，在乎你。人也变得随和，开朗了。我打心眼里，希望你们能够越来越好。”
甄珠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我和他同病相怜，我特别能理解他的感受。在养父母家的那些年，我也总是独来独往，觉得这世上没有人真正需要我。直到遇见黎占。我们就像两个在黑暗里摸索太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彼此。”
她抬眼看他：“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仅是因为我们相似，更因为……他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家，什么是爱。”
黎耀东端着茶杯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他说：“你俩准备啥时候结婚？我们老黎家非常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