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校霸周磊动了。
他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扫过眼前这几个“猎物”。
那个身上白色光膜已经暗淡得近乎透明的赵宇，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陈星语，还有那个唯一还裹着完整校服外套的李默。
周磊手里那把从家里偷出来的折叠刀，此刻在猩红的血雾里折射出惨白的冷光。刀身上还沾着刚才从苏晓身上扒下校服时，不小心划破她皮肤留下的血迹。
“你们都把外套脱下来给我！”周磊的声音带着一股狠戾，仿佛野兽护食般的暴虐，“你们留着外套早晚都要消失，还不如给我！我还能多活一会儿！”
他很清楚，这不是什么道德绑架。在这个被异域能量侵蚀的血雾空间里，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理。至于别人的死活？那关他屁事！
“脱！都给我脱！”周磊将折叠刀举得更高，刀尖先指向还裹着校服的李默，在他胸前那层白色光膜上虚点了两下，像是在挑选下刀的位置。
随即刀锋一转，扫过蜷缩在一旁、光膜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陈星语，最后落在始终沉默、如同行尸走肉般站立着的赵宇身上。
赵宇的光膜已经淡得像是随时会破碎的肥皂泡，薄得能看见他身体周围游荡的猩红能量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突破这最后的防线。
那些暗红色的丝线在他的光膜边缘来回游弋，像是鲨鱼嗅到了血腥味。
李默猛地站直身体，校服外套上那层本就不算厚实的白色光膜跟着剧烈颤动起来，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瞪着周磊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已经抢了苏晓的！赵宇的光膜快没了，陈星语也撑不了多久。你还要赶尽杀绝？！”
李默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他看向倒在不远处的苏晓，那个平时开朗爱笑的女生，此刻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衬衫，胳膊上已经开始出现细密的红疹，那是被异域能量侵蚀的征兆。
“赶尽杀绝？”周磊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
他上前一步，用刀背“啪”地拍在李默的光膜上，发出闷响。
光膜被拍出一个凹陷，随即又缓慢弹回，“这叫自保！你懂不懂什么叫自保？等你们的光膜碎了，还不是要变成外面那些黏糊糊、连人样都没有的怪物？与其让你们变成那些东西，不如把外套给我，至少我能活下来！我活下来总比你们变成异种好吧？”
周磊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做的不是抢劫，而是某种仁慈的救赎。
在他的逻辑里，反正这些人迟早要死，那他们的东西自然该归更有希望活下去的人。
也就是他自己。
陈星语紧紧抱着胳膊，整个人缩在墙角。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却依然带着一丝倔强和不甘：“不行……外套脱了，我们真的会死的……”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赵宇身上。
只这一眼，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冰水浇透。
赵宇身上那层薄纱般的光膜，边缘已经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像是即将碎裂的玻璃。
那些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如同烧融的塑料薄膜在临死前的哀鸣。
更可怕的是，周围血雾里的异域能量仿佛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盛宴”，那些暗红色的丝线开始狂躁地舞动，拍打着赵宇的光膜外壳，发出“啪啪”的脆响。
“死不死关我屁事！”周磊不耐烦了，眼看着赵宇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危急，他反而更加急躁起来。
他直接将刀尖抵住李默的光膜，尖锐的刀锋顶在那层白色光晕上，光膜被压得凹陷下去一大块，淡白色的光芒里泛起密集的涟漪，“我数三声，不脱我就直接划开你的护罩！到时候你变成赵宇那样，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敢！”李默往后退了半步，但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墙壁。
他的光膜被刀尖顶得不断颤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层保护膜的脆弱。
只要周磊稍微用力，这层脆弱的防护就会彻底破碎。
“巡查员和觉醒者说不定马上就来了！你再这样，等他们到了绝对饶不了你！抢夺他人防护装备，见死不救，这些都够你喝一壶的！”
李默知道自己这话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但他必须说，必须让周磊有所顾忌。
“觉醒者？”周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带着绝望和疯狂的笑容，“你真以为会有什么大人物来救我们？刚才那个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接电话的只是个什么狗屁新人！还在赶来的路上！等他真的进来，我们早就变成了和新闻里的异种照片一样的怪物了！”
他顿了顿，刀尖又往前顶了顶，李默的光膜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一”
周磊开始数数，声音冰冷而坚决。
“二”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赵宇突然闷哼一声，身子剧烈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连周磊的刀都停在半空。
赵宇身上那层薄纱似的光膜，此刻正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消融。
裂纹从边缘疯狂蔓延到中心，密密麻麻如同蛛网，发出连续不断的“滋滋”声响，那是能量结构崩解的征兆。
“赵宇！”陈星语失声尖叫，她想冲上前去，却被周磊伸过来的刀拦住了去路。
周磊也死死盯着赵宇的光膜，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慌乱。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变成异种，那种恐惧是刻入骨髓的。但这慌乱很快就被更深沉的贪婪取代，他甚至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教材”：
“看！我没骗你们！他马上就完了！三！李默，你到底脱不脱？！”
周磊的“三”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歇斯底里。
李默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赵宇，整个人如遭雷击。
赵宇的脸色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赫赫”的气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溺水者在做最后的挣扎，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瞳孔开始涣散。
突然！
“咔嚓！”
那声脆响在所有人耳边炸开，清晰得让人心悸。
赵宇身上的光膜彻底崩溃了，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猩红的血雾里飘舞了两秒，就像是萤火虫最后的闪光，随即被周围狂暴的血色浓雾彻底吞噬。
没有了光膜的阻隔，周围血雾里积蓄已久的异域能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无数道暗红色的丝线疯了似的往赵宇体内钻。
那些能量丝线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钻进他的毛孔、眼睛、鼻孔、嘴巴，每一个可以侵入的地方。
“啊……啊啊啊……！”
赵宇终于发出了声音，那是一种介于人类惨叫和野兽嚎叫之间的怪异声响。
他抱着头狠狠砸在地上，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喉咙里持续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
他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皮肤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走，鼓起一个个不规则的凸起，随即又沉下去，再从另一个地方鼓起来。
“异、异种……他要变成异种了！”苏晓蜷缩在地上，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才勉强没让自己哭出声。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仅剩的那点白光，正在被异域能量一点点蚕食。
胳膊上已经开始泛起细密的红疹，那是皮肤组织开始异化的前兆。
按照这个速度，她最多还能坚持十分钟。
李默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骨头都快要咬破皮肤。
他看着赵宇痛苦到失去人形的模样，再看向周磊手里那把染血的折叠刀，眼中的恐惧终于被愤怒彻底压倒。
他突然往前冲了一步，整个人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你别再逼我们了！再这样，我们就算变成异种，也先拉着你垫背！”
这不是什么空话威胁。
李默很清楚，如果真的被夺走了外套，变成异种只是时间问题。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不拼一把？
周磊被他这股突如其来的狠劲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但很快，他心里猛得发狠！
不能退！一旦退了，就等于认输了！
他举起刀，对着李默胸前的光膜就划了过去：“垫背？做梦！我先让你变成和赵宇一样的怪物！”
刀尖刚碰到李默的光膜，发出“刺啦”一声。
就在这时！
“嗡！”
一道低沉的嗡鸣声突然响起，那声音低频而震撼，仿佛某种强大的能量正在苏醒。
远处的血雾开始剧烈翻滚，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紧接着，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撕裂了猩红的浓雾，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靠近。
那光芒干净而凌厉，与周围污浊的血色形成鲜明对比。
周磊举刀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