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和王氏就像两条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姜家大院。
她们身后，是村民们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和唾骂声，每一句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们那张早已丢尽的老脸上。
“活该！真是报应啊！”
“就是！当初把大壮娘俩往死里逼，现在看人家发达了就想来沾光？门儿都没有！”
“你没看刚才大壮那气势，不愧是秀才公！说话一套一套的，骂得那俩老婆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这叫什么？这就叫杀人不见血！”
院子里，姜小芽听着外面的议论，心里乐开了花。
她跑到哥哥身边，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两颗星星：“哥哥，你刚才太帅了！比话本里的将军还威风！”
姜大壮被妹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刚那身凌厉的气势瞬间消散，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哥哥。他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妹妹的头，却发现妹妹已经长高了不少，都到他胸口了。
他笑了笑，手掌顺势落在妹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只要能保护好你和娘，让你们再也不受欺负，比什么都强。”
“嗯！”姜小芽重重地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她知道，哥哥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拼命保护的瘦弱少年了。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力量，有了读书人的风骨和傲气，成了能为这个家遮风挡雨的男子汉！
而就在此时，村长李德福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村里的族老，一个个看着姜大壮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和讨好。
“大壮啊，不，秀才公！”李德福的声音都带着谄媚，“刚才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做得对！对付那种不要脸的亲戚，就不能心软！”
另一个族老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秀才公明事理，懂法度，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我等佩服！有您这样的人物在我们姜家村，真是我们全村的福气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姜大壮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姜大壮虽然不喜这种阿谀奉承，但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村长和各位族老言重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些家务事，让大家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李德福连忙摆手。
他眼珠子一转，话锋突然一转，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秀才公啊，你看，姜老太婆她们毕竟还是咱们村的人，今天被你这么一弄，颜面尽失，以后在村里怕是也待不下去了……”
姜小芽一听这话，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老狐狸，想干嘛？不会是想当和事佬，劝他们息事宁人吧？
果然，李德福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看她们怪可怜的，要不……您就大人有大量，稍微……稍微给她们留点脸面？”
他这话一出口，姜大壮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还没等姜大壮开口，姜小芽就抢先一步，奶声奶气但字字清晰地说道：“村长爷爷，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给她们留脸面？当初她们抢我们家救命粮，把我娘和我哥往死路上逼的时候，她们给我们家留脸面了吗？”
“她们带人来砸我们家，想抢我妹妹辛辛苦苦换来的钱时，她们给我们留脸面了吗？”
“她们在全村人面前污蔑我们，想让我们身败名裂的时候，她们给我们留脸面了吗？”
姜小芽每问一句，李德福的脸色就白一分。
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这嘴皮子，比她哥哥还厉害！
姜大壮接着妹妹的话，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威严：“村长，孔圣人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他看着李德福，眼神锐利：“她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亲情的范畴，与豺狼无异！我若今日对她们心软，便是对我娘和妹妹的残忍！更是对‘孝道’二字的侮辱！”
“我姜大壮读圣贤书，学的是明辨是非，守的是人间正道！不是学着当一个任人欺凌的烂好人！”
“若村里觉得我姜大壮做得不对，大可以开祠堂，请族规！我姜大壮一一接着！”
“若村里觉得她们可怜，大可以把她们接到您家里去养着！我姜家绝无二话！”
轰！
这番话，简直就像一个惊雷，在李德福和几个族老的脑袋里炸开！
他们被怼得哑口无言，冷汗刷刷地往下流。
特别是最后一句，把她们接到你家去养着？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两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谁沾上谁倒霉！
李德福这才猛然惊醒。
眼前的姜大壮，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穷小子了！他是秀才！是未来的官老爷！他的话，带着理，也带着势！
他今天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惹恼了这位秀才公，以后人家飞黄腾达了，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这个村长当不成！
“秀才公说的是！说的是！”李德福的腰弯得更低了，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是我糊涂了！是我不会说话！秀才公您别往心里去！她们那种人，就该这么对付！我们村，坚决站在您这边！”
其他几个族老也纷纷附和，生怕说慢了就被记恨上。
姜大壮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转身扶着母亲，柔声说道：“娘，我们进屋吧，别让这些闲杂人等扰了您的清净。”
苏氏点点头，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眼眶湿润，心中满是骄傲和欣慰。
李德福和族老们站在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们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姜家，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欺负的破落户了。
尤其是这位新晋的秀才公，他的嘴，比刀子还厉害！
杀人，不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