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硬着头皮穿过熙熙攘攘的鬼群，那些正在排队办理往生极乐套餐的鬼魂们对他怒目而视，仿佛他才是那个阻碍他们奔向幸福生活的恶人。整个轮回大殿乱成一团，原本应该井然有序的投胎队伍，现在完全被佛门的促销活动打乱了节奏。
让一让，公差办案！林凡举着令牌，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他的官服在仙界逃亡时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现在看起来更像个逃难的，而不是执行公务的。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鬼魂不满地嘟囔：办案？办什么案？我们自愿去极乐世界还犯法了？在冥界排队排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个不用排队的机会，你们还要来捣乱！
就是！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鬼魂帮腔，冥界办事效率这么低，还不许我们另谋出路了？我都在这里等了三世了，每次都说名额已满！
另一个商人打扮的鬼魂更是激动：我在人间就是个生意人，最懂得性价比。极乐世界包吃包住还不用干活，比在冥界苦等强多了！你们这是垄断经营，我要去三界商会投诉！
鬼魂们群情激愤，把林凡围在中间。有几个激动的甚至挽起袖子，看样子是要动手。
林凡被这群激动的鬼魂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挤。他注意到轮回台那边的冥界工作人员个个愁眉苦脸，孟婆的汤锅都快烧干了，也没见几个鬼来喝汤。负责登记投胎的判官更是无聊地在生死簿上画小人。
林凡看的直翻白眼，终于挤到了队伍最前方。
那个锃亮的光头在冥界的幽光下格外醒目。小沙弥净尘盘坐在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蒲团上，姿态优雅地轻敲木鱼。每一声木鱼响，就有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色波纹荡漾开来，让听到的鬼魂们神色更加安详。
施主，请在这里按个手印。净尘温和地对面前的一个鬼魂说，取出一本金册，按完手印，您就可以前往极乐世界了。
那鬼魂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迫不及待地在金册上按下了手印。下一秒，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鬼魂在金光中化作点点星辰消失不见，脸上还带着极度满足的微笑。
下一位施主。净尘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凡复杂的目光。
林凡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小师父，借一步说话？
小沙弥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他的眼睛特别清澈，像是能看透人心。看到林凡，他微微一笑：原来是林施主，小僧净尘，久仰大名。
林凡一愣：你认识我？
施主在仙界的壮举，已经传遍三界了。净尘的笑容意味深长，能在雷昊将军剑下全身而退，着实不凡。
林凡老脸一红，这事居然连佛门的人都知道了？看来仙界的八卦传播速度比轮回通道还快。
林凡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官方一些：净尘小师父，你这个...在冥界地界开展业务，是不是应该先跟我们报备一下？你这属于跨界经营，没有在冥界备案，不合规矩啊。
净尘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表情无辜得像只小鹿：施主此言差矣。佛法普度众生，何须界限？小僧在此，正是为了渡化有缘，助他们脱离苦海。你看这些施主，他们在冥界徘徊多年，始终不能往生，何其痛苦。
问题是你们这样搞，我们的KpI完不成啊！林凡忍不住吐槽，投胎率已经掉了三个百分点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部门都要喝西北风！主管说了，今天之内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全都得去畜生道实习！
KpI？净尘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是什么？能度化众生吗？能让他们离苦得乐吗？
林凡扶额，感觉跟这个小和尚沟通有点困难。他指着那边空荡荡的轮回台：这么说吧，你们佛门讲究普度众生，我们冥界讲究流程规范。你们这样直接截胡，不符合规矩啊！而且你们这算恶性竞争，又是打折又是送礼品的，严重扰乱了冥界的市场秩序！
净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展颜一笑：施主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小僧有个两全其美之策。
他伸手指向远处排队的鬼魂：这些施主都是与佛门有缘之人。若施主能助小僧了却三桩特殊的缘分，小僧便即刻离去，如何？
林凡眼睛一亮：就这么简单？
简单与否，一试便知。净尘的笑容高深莫测，不过小僧要提醒施主，这三桩缘分可不简单。若是施主无法完成...
放心！林凡拍着胸脯，就没有我林凡搞不定的事！
就在林凡准备详细询问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林凡！你在那磨蹭什么？！
胖主管怒气冲冲地挤过来，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抖动。他指着净尘，唾沫横飞：就是这个光头？赶紧让他收拾东西走人！转轮王刚才可是骂了我一顿,说今天之内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咱们全都得去畜生道实习！我已经想好了，你要是完不成任务，不用实习了,直接就转世去当猪，真是磨磨唧唧的！
净尘不慌不忙，对着主管合十一礼：这位施主，稍安勿躁。
说来也怪，原本暴跳如雷的主管在听到净尘的声音后，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下来，只是嘴里还在嘟囔：反正...反正今天必须解决...我的绩效奖金啊...
林凡赶紧打圆场：主管，净尘师父已经答应离开了，只要我帮他完成三个小忙。
三个小忙？主管狐疑地打量着净尘，你确定？不会是要你剃度出家吧？
净尘微笑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只是三桩未了的缘分罢了。
主管想了想，咬牙道：行！就给你一天时间！完不成的话...他恶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你知道后果！
等主管走后，林凡长舒一口气，转向净尘：说吧，哪三桩缘分？我现在就去办！
净尘伸手指向忘川河方向，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第一桩缘分，在那河边。那位白衣书生，已经在忘川河边徘徊了整整三百年。
林凡顺着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古装的白衣书生正在河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对着河水唉声叹气，口中念念有词：
小倩...你为何负我...为何啊...说好的山盟海誓呢...
林凡嘴角一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