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贵的效率出乎范平的意料。
仅仅两天的时间，一个油纸包就通过狗洞递了进来。
这次里面是五块大小不一的深灰色气海石碎片，品质与之前那块相仿，都属于能量驳杂、流失严重的劣质品。
随附的纸条上，范贵用更歪扭的字迹汇报，说那北地商队颇为警惕，只肯零散出售，价格还不低，他费了些口舌才弄到这些，并再次提醒“平哥儿”这玩意儿来路可能不正。
范平将五块碎片连同之前那块，一起放在掌心。
六块劣质气海石聚集在一起，那股微弱的温润能量感似乎更明显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按照系统的鉴定和他自己的亲身感受，这点能量，对他修炼的助益恐怕是微乎其微。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尤其还是在他修炼进展缓慢的蛰伏期，任何一点可能的加速都值得去尝试。
问题在于，如何安全地使用它们。
直接握在手里修炼？
太显眼。
若是被范闲或者更精明的袁宏道无意中看见，他很难解释一个“病弱”孩子为何会拿着这种明显与武道修炼相关的东西。
埋在院子地下？
能量会更快流失，而且位置固定，不便随时取用。
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范平的目光在屋内扫视，最终落在了墙角那个不起眼的、用来给他熬药的旧炭炉上。
炭炉是陶制的，外表粗糙，毫不起眼。
他心中一动，便有了主意。
他取来一些平日里练字废弃的宣纸，将六块气海石碎片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揉成一个松软的纸团。
接着，他掀开炭炉的盖子，将纸团塞进了炉膛内壁一个不易察觉的凹陷处，再用些许冷炭灰稍稍掩盖。
做完这一切，他将炭炉挪到床榻附近一个既通风又不直接引人注目的角落。
如此一来，这炭炉便成了一个极其简陋、却足够隐蔽的“修炼辅助器”。
当他坐在床上或附近修炼时，便能持续不断地享受到那微弱能量场的滋养，而在外人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熬药器具。
是夜，月明星稀。
范平盘膝坐于床榻之上，屏息凝神，开始运转《基础养生诀》。
意识沉入体内，引导着那已颇为壮硕的气流沿经脉缓缓运行。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不同！
当气流运行至靠近炭炉方向的经脉时，速度似乎真的加快了一些，虽然变化极其细微，若非他精神力远超常人且全心感知，几乎都无法察觉。
更重要的是，那气海石散发出的微弱能量，仿佛被他的功法自然吸引，一丝丝地融入他的气流之中，虽然量少质杂，需要他额外花费心神去炼化提纯，但确确实实让气流增长的速度，比平时快上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分！
有效！真的有效！
范平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这个世界存在修炼资源，而他的《基础养生诀》能够利用它们！
尽管这六块劣质碎片的效果加起来也微弱得可怜，但这意味着一条全新的、可以加速他成长的道路被打开了！
只要他能获得更多、品质更好的资源……
激动过后，是更深的冷静。
他按捺住立刻让范贵去大量收购的冲动。
风险依然存在。
一来财力有限，二来频繁接触那来历不明的北地商队，容易引起注意。
三来，这气海石能量虽能加速修炼，但其中的驳杂部分，也需要他耗费额外的心神去炼化，若是一次性吸入过多杂质，恐怕会对经脉造成负担，反而得不偿失。
必须循序渐进，谨慎在谨慎。
他决定，暂时就以这六块碎片作为实验的样本，仔细观察在不同的修炼阶段、不同的心境下，它们的效果差异，以及那能量杂质对自身的影响。
同时，也让范贵继续保持关注，但绝不主动、大量求购，只等那商队再次零星出货时，顺手收一点即可。
修炼不知时辰。
当范平结束今晚的功课，缓缓收功时，窗外已是东方既白。
他轻轻吐出一口带着些许浑浊之气的浊气，感受着体内明显比往日更活跃、更凝实了一分的气流，嘴角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进展缓慢，但他至少在正脚踏实地地向前迈进。
他看了一眼墙角那不起眼的炭炉，眼中闪过一丝的火热。
资源……他需要更多、更安全的资源来源。
光靠范贵和那支不知根底的北地商队，绝非长久之计。
或许……是时候将目光放得更远一些了。
澹州城外的世界，那些矿山、那些武者聚集之地，是否会有更多的可能？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滋生。
但他很快又将其压了下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在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前，贸然将触角伸向未知的领域，无异于自杀。
当前首要任务，依旧是借助这微弱的辅助，全力冲击《基础养生诀》第二层，同时，继续巩固学识，并寻找更稳妥的生财之道。
范平躺下，盖好薄被，闭上眼睛。
前路漫漫，但他已看到了微弱的曙光。
而这缕微光，终将指引他，穿透这蛰伏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