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谢必安先是瞪了那两个鬼差一眼,随即转过身,尽量放柔了声音,语气缓和地对阿竹说,“小朋友,莫怕莫怕。鬼叔叔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鬼叔叔就送你们回阳间,好不好?”
阿竹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位戴着“一见发财”高帽的白无常,虽然还是害怕,但对方的语气比刚才那两个鬼差温和太多,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那你家是哪里的呀?”白无常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阿竹平齐。
“我家在五行山下的石潭村。”阿竹小声回答,声音还有些发颤。
“五行山...石潭村...”白无常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地名,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刚才还温和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欲哭无泪,连魂体都开始微微发颤。
黑无常范无救一看白无常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凑上前追问阿竹:“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竹。”
“阿竹!”这两个字刚入耳,黑无常如遭雷击,魂体猛然颤栗起来,差点没稳住身形。
他们身为地府高官,对近期阴间乃至三界的大事了如指掌,这名字和地名凑在一起,瞬间让他想到了一件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事。
“老谢!别在这儿装死了!快想办法啊!”黑无常急得抓着白无常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连平日里的沉稳都顾不上了。
“想个屁的办法!这回咱俩彻底死定了!”白无常猛地甩开他的手,怒吼道,“要是光有压在五行山下的那位倒还好说,毕竟他现在被佛祖镇压着出不来,可你忘了?还有天上那位啊!那位可是护短得很,要是知道咱们动了他惦记着的人,这地府有多少魂都不够灭的!”
听到“天上那位”四个字,黑无常瞬间怔住了,脸上的惊慌更甚。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什么鬼差头领的身份,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阴司的上空回荡,满是绝望。
旁边那两个低阶鬼差看得一头雾水,他们面面相觑,但脸上的表情已然十分难看,难道这小孩有什么来头不成?
白无常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慌乱,可当他瞥见坐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的黑无常,再看到旁边那两个还一脸懵懂的低阶鬼差时,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你们两个王八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是不是活腻歪了?真不怕代天巡狩的陈大元帅查下来,把你们挫骨扬灰吗?!”
两名鬼差被这通怒吼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比纸还白。
纵然他们职位再卑微,可那位陈大元帅的名头还是听过的,如果自己这些人是惹上了他,那真是万事休矣。
他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黑无常听到白无常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也顾不上擦脸上的泪痕,指着两名鬼差恶狠狠地附和:“就是!胆大包天的东西!竟敢瞒着我们干出这等混账事,今日定要将你们交给判官大人严加处置!”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疑惑的轻咦从天空传来:“哦?倒是热闹得很。”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秦广王身着皂色官袍,头戴鎏金冠冕,周身萦绕着威严的冥气,正从云端缓缓降下。他今日闲来无事在城外溜达,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热闹,便索性过来看看。
见到秦广王驾临,在场所有鬼差连忙跪地迎接,连黑白无常也收敛了慌乱,规规矩矩地伏在地上。
只是他们虽维持着恭敬的姿态,身子却抖得如同筛糠,尤其是那两名低阶鬼差,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秦广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阿竹身上,当看清少年的模样和气息时,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目圆睁,周身的冥气都变得凌厉起来,吓得周围的鬼差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妈了个*的,我才一天不上朝你们居然就给我惹出这等事来!”
秦广王此刻怒火中烧。他先前特意点了阿竹的名,不仅吩咐要好生照看,还额外给这孩子添了阳寿,可万万没料到,不过转瞬之间,阿竹竟被黑白无常给勾到了幽冥界来。
更离谱的是,这孩子竟是带着肉身下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头绝对藏着猫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给送回阳间去!”
秦广王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幽冥界都嗡嗡作响。
就在黑白无常领命,正要动手将阿竹送回阳间时,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突然凭空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召之即来,挥之则去,你当请神容易送神也这般容易?”
众鬼闻声,齐刷刷打了个寒颤,心底只剩一个念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落,陈灵桥不再隐藏,周身气息骤然爆发,恢复了本来面貌与巅峰修为。大罗金仙的恐怖气场席卷开来,幽冥界内所有鬼魂无不瑟瑟发抖,就连秦广王也被这股威压压得心头一沉。
阿竹与一旁的陈光蕊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眼前之人身披紫金战甲,手持一根紫金铁棒,身旁还悬浮着四柄仙剑,凛然神威扑面而来——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通天大圣!
“恩……恩公,此事我、我当真毫不知情!求您……求您开恩!”
秦广王缩着身子,语气里满是心虚,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结巴。
“哼,不知情?”陈灵桥冷笑一声,语气阴森得能滴出水来,“不知情,就代表你管理无方!你手底下的鬼差,竟敢私自勾结凡间修仙宗门,拿这些无辜孩童的性命抵换寿元——你们好大的胆子!”
话音落下,旁边那两个涉事鬼差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连带着黑白无常也浑身筛糠般颤抖,连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