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志得意满地回到了四合院。
他脸上被贾张氏挠出的血痕还隐隐作痛,但心里却一阵畅快。
他径直走到中院,看到几个大妈正凑在水池边洗衣服,唠家常。
许大茂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各位大妈、大嫂,都停停手,听我说个新鲜事儿!”
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二大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问道:
“大茂,你这又是闹哪出?脸上还没好呢?”
“嗨!别提了!”许大茂摆摆手。
“我这点伤不算啥,待会儿说的这事儿才叫一个惊天动地!
咱们院的贾张氏,贾大妈,以后啊,大家可不能这么叫了!”
“那叫啥?”三大妈疑惑地问。
许大茂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戏谑:
“得叫周大妈了!或者叫周张氏!人家啊,今天下午。
在街道办事处,跟隔壁胡同的老周,周满仓,领证结婚了!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周家媳妇儿了!”
“什么?!”
“真的假的?!”
“贾张氏结婚了?跟老周?”
水池边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妇女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贾张氏在院里什么形象?那是恨不得把“贾家未亡人”刻在脑门上,动不动就“老贾啊东旭啊”招魂的主儿,她能改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茂,你这嘴可没个把门的,这种话能乱说?”二大妈将信将疑。
三大妈也道:“就是,贾张氏那性子,她能舍得下贾家?舍得下棒梗?”
许大茂见众人不信,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
“我许大茂对天发誓!千真万确!我亲眼看着他们俩领的证!
就在街道办王主任那儿!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那场面……嘿!”
“老周和贾张氏,大白天的,关起门来在屋里……那个……被我跟街坊邻居们逮了个正着!
这不,为了不被当流氓抓起来,两人没办法,只能赶紧去把证领了!
这事儿,隔壁胡同好多人都看见了,你们不信可以去问!”
他这极具画面感的描述,由不得人不信。
“哎呦喂!真没看出来!”
“平时哭穷装可怜,原来是找到下家了!”
“这贾张氏……也太不讲究了!东旭才走几年啊!淮茹可咋办”
“以后可真得叫周张氏了……”
妇女们议论纷纷,脸上表情各异,有鄙夷,有惊讶,也有几分看笑话的意味。
就在这时,棒梗背着书包,跟几个半大小子打闹着冲进了院子。
许大茂一看,立刻高声叫道:
“棒梗!过来过来!许叔跟你说个大事儿!”
棒梗跑了过来:“许大茂,叫我干啥?你在欺负我,我还告诉我奶奶。”
他对许大茂没什么好脸色。
许大茂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得意,对棒梗宣布:
“棒梗,听好了啊,从今天起,你奶奶,贾张氏,她不是你奶奶了!
她嫁人了,嫁给老周了,以后就是老周家的人了!你呀,没奶奶喽!”
“你放屁!”
棒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大骂。
“许大茂你胡说八道!我奶奶怎么可能嫁人!你造谣!我撕烂你的嘴!”
他说着就要扑上来。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赶紧拉住他。
二大妈也看不过去,对许大茂说:“大茂,你跟孩子说这个干啥!”
许大茂混不在意,嘿嘿笑着: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等你奶奶回来你自己问!
她现在可是有主儿的人了,周张氏!”
棒梗气得小脸通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正闹得不可开交,厂里下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还有李向阳、秦淮茹等人,前后脚进了院子。
一进院,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再听留守的妇女和孩子们七嘴八舌一说,全都愣住了。
“什么?贾张氏跟老周领证了?”
刘海中首先表示震惊。
“这……这成何体统!简直是……伤风败俗!给我们院抹黑!”
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三大爷接话道:
“老周?就隔壁胡同那个老光棍?贾张氏图他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哦……可能图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点工资?”
易中海眉头紧锁,叹了口气:
“唉,这事闹的……她怎么这么糊涂!这让淮茹,棒梗他们以后怎么抬头?”
李向阳听着众人的议论,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过戏剧性。
此刻的秦淮茹,心里正翻江倒海。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第一反应是懵的。
“婆婆要是真嫁人了,走了,那家里小当和槐花谁看?
自己还怎么安心上班?棒梗已经够让她操心的了,再加上两个小的……”
但这股愁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另一个念头猛地照亮了她的心扉:
“如果……如果婆婆真的嫁出去了,不再回来了呢?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陡然加速。她瞬间想到了摆脱这个好吃懒做、只会撒泼拖后腿的婆婆后的种种好处!
家里能清静多少?能省下多少口粮?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乡下的母亲接来了!”
秦淮茹的母亲年纪大了,下地挣工分越来越吃力。
如果接来城里,既能帮自己看孩子,让自己更安心上班,也能让母亲在城里享享福,还能帮衬着做家务……这简直是一举多得!
于是,在面对易中海投来的带着询问的目光时,秦淮茹只是轻声说了句:
“一大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院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贾张氏,不,现在应该叫周张氏了。
她一进院,她就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有嘲笑,有鄙夷,有好奇。
她猛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许大茂!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贾张氏忘记了刚才在街道办的恐惧和狼狈,指着许大茂就破口大骂:
“许大茂!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缺德冒烟的绝户!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你……”
她骂得极其难听,唾沫横飞。
许大茂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不但不生气,反而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等她骂得差不多了,才冷冷地开口:
“周张氏,你骂,接着骂。你刚才在街道办怎么跟王主任保证的?
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原形毕露了?行啊,你继续,我这就去派出所,跟公安同志说说。
有人刚领了证就当众辱骂他人,严重破坏社会风气,看看公安管不管!
再看看你这刚拿到手的结婚证,还算不算数!”
“你!”贾张氏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通红。
看到贾张氏被噎住,气势瞬间矮了半截,许大茂得意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
贾张氏像个斗败了的公鸡,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家屋子。
秦淮茹,棒梗小当和槐花跟着她回了家。
“妈……回来了。你下午干什么去了?”刚进屋,秦淮茹就语气平静的问贾张氏。
贾张氏一肚子邪火正没处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好气地说: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外面那些人那么说你妈,你屁都不放一个!”
秦淮茹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深吸了一口气:
“妈,既然您……您跟周叔已经把证领了,那以后就是周家的人了。有些话,我得跟您说清楚。”
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说啥?”
“这房子,”秦淮茹指了指脚下。
“是轧钢厂分给东旭的,东旭走了,这房子是留给他儿子棒梗的。是贾家的房子。”
她语气不容置疑。
“您如今嫁给了周叔,就是周家的人。按照规矩,您不能带着周叔住回咱贾家来。这不合规矩,院里邻居也不会答应。”
贾张氏一听就炸了,猛地站起来:
“啥?秦淮茹!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这是我儿子的房子!我是他娘!我凭什么不能住?!”
“您是棒梗的奶奶,这没错。但您更是周叔法律上的妻子。”
秦淮茹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您要是住回来,周叔怎么办?也跟着住过来?
那这院子成什么了?到时候街坊四邻怎么看?厂里领导怎么看?
再说,周叔自己也有房子,那才是你们的家。”
“你……你……”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秦淮茹。
“好啊!你个白眼狼!东旭才走几年,你就容不下我了!你想独占我儿子的房子!没门!”
“妈,话不能这么说。”秦淮茹眼圈微微发红。
“我不是容不下您,是规矩不能乱。您嫁人了,就有您自己的家。
至于房子,这是留给棒梗的,谁也占不去。”
秦怀如随即又想到什么一样说道:“还有,东旭的抚恤金!那是东旭的卖命钱!
那笔钱,是东旭留给他儿子棒梗的!是让他儿子长大成人、娶媳妇用的!谁也不能动!”
贾张氏闻言眼珠一转,立刻说:“行!房子我先不说!那东旭的抚恤金!那也是我儿子的卖命钱!那钱有我的一份!
至于棒梗那一份得我帮他收着,万一你嫁人了,或者把钱花了,我宝贝孙子怎么办?”
提到钱,秦淮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那笔钱是她和三个孩子最后的保障。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继续说道:
“妈,如果您非要这么计较。那好,钱,我一分不要!
但是,这房子,您也休想再回来住!您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去周叔那边。
以后,您是周家的人,过得好坏,跟我们贾家,没有关系了!”
这话如同最后通牒,彻底斩断了贾张氏回来的念想。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妇,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她撒泼、哭闹、甚至又想招魂,但秦淮茹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周围的邻居虽然没进屋,但都在竖着耳朵听,没有人进来劝解。
贾张氏终于明白了,今天这一切,从她被许大茂捉奸,到被迫领证,再到此刻被儿媳妇扫地出门,已经成了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她站起来默默地走进里屋,翻出自己藏钱的小木盒,又胡乱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物,打了一个包袱。
她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家。
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淮茹和两个吓得不敢出声的孙女和孙子棒梗。
最终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走出了四合院,朝着隔壁胡同老周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