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言那间能俯瞰大半个城市、却冷清得像个样板间的顶层公寓，景妩第一时间就钻进了客卧附带的书房——这里暂时成了她的“符箓工作室”兼“功德点核算中心”。
她打开电脑，调出《功德点收支明细表（自用加强版）》，看着刚刚更新后，那再次跌入负值的功德点余额，长长地、忧愁地叹了口气。
-70点。
虽然老板说了“天道自有计量”，但看着这明晃晃的负数，她还是觉得压力山大。就像明明知道自己做了件大好事，但银行账户余额就是不给面子地往下掉，这种割裂感实在让人焦虑。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原本还算顺滑的长发被她挠得有些毛躁。
【oS】“分魂术”好用是好用，就是太贵了！150点啊！够我抓多少个小鬼，超度多少个地缚灵了！
【oS】而且这玩意儿还是个初级技能！处理小雨小晴那种初步共生还行，要是遇到更严重的、魂体几乎长在一起的，岂不是要兑换中级、高级版本？那得多少功德点？！想想就头皮发麻！
【oS】难道以后遇到这种棘手的单子，都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贴功德点吗？这谁贴得起啊！我这得猴年马月才能还清欠款，修复镇魂玺？！
她越想越愁，感觉自己快要变成地府版“杨白劳”了，辛辛苦苦赚点功德，转头就交给了系统这个“黄世仁”。
“唉……”她又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里，望着天花板上昂贵的、但毫无情感可言的吊灯，眼神放空。
【oS】要是有更便宜的办法就好了……或者，能有什么渠道可以快速、大量地赚取功德点？
【oS】找老板预支？不行不行，已经欠了那么多了，再借真成老赖了。
【oS】接几个像剧组那样报酬高的大单？可那种单子可遇不可求啊。
【oS】难道真的要去谢云安那个“鬼才公考冲刺班”当教授？时薪高，功德点结算……呸呸呸！景妩你清醒一点！那是陷阱！是糖衣炮弹！
她用力甩头，把危险的想法甩出去。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景妩立刻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被抓乱的头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成平时的面瘫状：“请进。”
门被推开，秦言站在门口。他换了身居家的灰色羊绒衫，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温和。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喝点东西。”秦言走进来，将牛奶放在书桌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电脑屏幕上那显眼的负数，又看了看景妩那虽然极力掩饰、但依旧能看出些许烦躁和疲惫的脸色。
“谢谢秦总。”景妩接过温热的牛奶，小声道谢。牛奶的醇香稍稍抚慰了她焦躁的神经。
秦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书桌边，状似随意地问道：“遇到难题了？”
景妩捧着牛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了：“就是在想功德点的事情……‘分魂术’这类技能兑换太贵了，感觉入不敷出。”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在愁得薅头发。
秦言看着她微蹙的眉头，沉默了片刻，开口：“技能兑换，是捷径，但非唯一途径。”
景妩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地府传承数万载，术法符箓，浩瀚如烟。”秦言的声音平稳而清晰，“系统所载，不过九牛一毛。许多效果相近，甚至更优的术法，未必需要消耗如此多的功德点。”
景妩眼睛微微睁大：“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学？”
“嗯。”秦言颔首，“你的魂体根基尚在，悟性不差。若能寻得合适典籍，自行修习掌握，不仅节省功德，对自身亦是锤炼。”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景妩！
【oS】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以前当判官的时候，那些高深的法术不也是自己一点点学来的吗？！虽然现在记忆没了，但基础和本能还在啊！系统兑换是方便，但就像快餐，又快又贵还未必营养！自己学虽然慢点，但扎实还省钱！
她之前完全是陷入了思维定式，总觉得缺什么就找系统兑换，完全忘了自己还有学习能力这回事！
“可是……典籍去哪里找？”景妩提出了关键问题。地府的藏书阁，她现在这身份肯定进不去了。
秦言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神色不变地说：“我书房里有一些。”
景妩：“！！！”
【oS】老板的书房有地府术法典籍？！对啊！他是阎君！他家就是个小地府图书馆啊！
一股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瞬间冲散了之前的愁云惨雾。
“真的吗？我可以看吗？”她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一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言。
被她那充满期待和喜悦的目光注视着，秦言微微别开视线，端起桌上那杯原本给景妩的牛奶，喝了一口，才淡淡道：“嗯。有些基础入门篇，你可以先看看。”
“谢谢秦总！”景妩高兴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感觉手里的牛奶都比刚才甜了一百倍！
【oS】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抱住老板大腿是正确的选择！
看着她瞬间由阴转晴、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的脸，秦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将喝了一口的牛奶放回她面前。
“先把牛奶喝完。”他语气依旧平淡，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然后跟我来书房。”
“好！”景妩立刻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几口就把剩下的牛奶喝光了，嘴角还沾了一圈奶渍。
秦言看着她这难得的孩子气动作，眸光微动，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朝外走去。
景妩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像只快乐的小尾巴一样，紧紧跟了上去。
之前因为功德点赤字而产生的焦虑和烦躁，此刻早已被能够免费（！）学习高阶术法的巨大喜悦所取代。
【oS】自己学！省钱！还能变强！
【oS】老板真是个大好人！（发卡+1）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秦言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对知识（和省钱）的渴望，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暖融融的依赖感。
而走在前面的秦言，听着身后那轻快又带着点雀跃的脚步声，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又上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