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柳如峰在房间吃早餐的时候，身旁的司昀昀忽然拿出份礼物递到他面前，脸上笑容明媚。
“昨晚起了个小插曲，都忘记把生日礼物送你了，今早想起来就立刻拿过来了～”
柳如峰接过礼物，随手打开盒子，旋即慌色关上。
那居然是一打男士内裤，还是他正在使用的那款牌子。
天呐，司昀昀上次帮他洗内裤就算了，这次还替他买上备用的了。
用不着这么贴心吧？
柳如峰神色尴尬，“谢谢”都感觉说不出口。
回想起那天的窘态，他现在都犹有余悸。
当时他要换内裤，却发现柜子里自己库存的几条内裤都无翼而飞。
奇了怪了，裤衩子数量一天比一天少，现下干脆一条也没了！
正起疑时，司昀昀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老公在找什么？是这个吗？”
柳如峰起身转头，她的小手上正拿着一条他的深色内裤。
他立即夺过来，面红耳赤问道：“我的内裤怎么在你这儿？”
司昀昀解释：“我拿去给你洗了呀，正好晾干了我就收进来了，贴身衣物都需要勤换洗的。”
“你给我洗？”柳如峰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啊，你换下来的内裤都是我亲手洗的啊，你不会没找到它们之后存放的新位置吧？在那儿呢！”
司昀昀俯身拉开衣柜里的小格子，他的内裤都整整齐齐码在其中。
她嗔怪他有些小邋遢，贴身穿的东西怎么能和衣裳混放呢？
柳如峰先前还以为是那一回的老鼠没抓干净，内裤是被四处窜动的老鼠给叼走建窝去了，竟没想到一律是被司昀昀好心拿去清洗换地方收着了。
他不禁无奈皱眉：“你干嘛要帮我洗这些？”
他一向都是自己动手清理，从不拜托旁人。
“我们是夫妻啊，夫妻之间帮忙洗洗贴身衣物有什么问题吗？”司昀昀遂而微笑起来，善解人意道，“老公，你不是要换内裤吗？赶快换吧，我趁闲就拿了去洗。”
柳如峰很想说她越界，可是司昀昀的视角里他就是她的丈夫，他又怎么能以这样的说辞来指摘她呢？
他头痛得很，觉着自己在这场任务里越陷越深，越来越危险。
他婉拒了司昀昀的好意，并希望她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司昀昀：“为什么？”
柳如峰以“个人空间”这个角度来回复，神色认真严正：“虽然有部分人群的爱情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坦诚相待，但我就是另一部分人，我愿望的是能拥有个人空间的爱情，而不是事事告明无隐私的相处之道。”
他一手摸住她的肩膀，彼此四目相视：“我觉得洗贴身衣物就是很隐私很个人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退一步，不要对我太好，总之不要事无巨细的好，可以吗？”
司昀昀大概是听懂了，点点头，没说话。
“你的都有开线了，趁好换新。”司昀昀的一番话将柳如峰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这并不比之前好多少，但她也确实无可挑剔之处。
柳如峰干抹了一把脸，淡淡苦笑。
晚上要去楼下饭厅家庭聚餐时，司昀昀在房间门前拦住了他。
“干什么？”
“今天不出去吃晚饭。”
申家晚餐通常都是家人齐聚餐厅共食，其余两餐才是自由安排。
柳如峰不解：“不吃饭吗？可是我好饿。”
司昀昀亲切挽住他的臂弯，笑中带甜：“今晚我们俩单独吃。”
“吃什么？”柳如峰是真饿了。
“吃烛光晚餐～”司昀昀粉白小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像极了一朵灿烂的花，“昨天那顿饭吃得不尽兴，也不够二人世界，今天再来一次！”
柳如峰没什么好违拗的，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于是司昀昀吩咐来佣人，命她们将厨房里备好的晚餐和红酒都端上来，她则跑去再布置一下隔壁房间里的桌子，等到全部摆放好，才拉着柳如峰去到她的房间用餐。
洁白桌布铺着的小餐桌上，烛光明暖匀燃，有着几盘精致可口的餐肴和两杯高脚杯盛放的醇厚红酒，还有两支玫瑰各搁两端，盈盈透发甜润浓香。
柳如峰心无波动，心绪平淡地吃着。
司昀昀手肘抵在桌上，纤手交握纠缠，眼如星星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嚼动牛肉，告诉他：“这是你喜欢吃的五分熟。”
“谢谢。”柳如峰刚一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头。
他蹙眉问：“你怎么知道我牛排爱吃五分熟？”
“我之前问过你啊～”
他忘了，她失了忆后便常对自己问东问西，天南海北的问，问到最后，他已经失去所有抵抗力，仿佛大脑的褶皱都被司昀昀给问平了。
“你记性可真好。”
柳如峰微微动唇，笑意浅淡，一双鹰眸中深深映着司昀昀娇美如花的样子。
他身子往后稍稍一倾，交臂靠在了椅背上：“昀昀，现在的你跟从前的你，真的很不一样！我感觉你的变化超出了科学的合理范畴。一个人就算失忆，性格也不应该变化这么大，更不应该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变化，可你就是如此。最不能理解的是，你从前生疏不会的，你现在都信手拈来、游刃有余，你变得好厉害。”
司昀昀似在沉吟。
“昀昀，你自己认为呢？”柳如峰问，“你有对自身产生疑问吗？有怀疑过自己是谁吗？”
时间过去半晌，司昀昀抬头，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老公，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我不是我，我还能是谁？现在的我就是我愿意做出来的样子啊，老公不喜欢吗？”
或许是他的说话过于令她感到诡异缺乏安全感，司昀昀连忙抓住他的手，一只不够，另一只也握住他，眉眼满含愁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