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婷动作一僵,很快追问道:“那他现在人呢?”
孙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已经走了,我跟万钧小少爷说小姐你还没有回来,让他进来等等,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走掉了。”
雷婷闻言,本就没什么食欲的她现在更是没了一点胃口。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
孙管家见状,轻声安慰道:“小姐,我觉得万钧小少爷可能有什么话想跟你说,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雷婷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克制不住某种害怕失去中万钧的恐慌感。
她对孙管家招了招手,紧接着沉声道:“不用了,我出去找他。”
孙管家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日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消散在天际,还有不多久便要彻底天黑了。
“小姐,现在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雷婷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孙管家嘴里的明天就像是天上触不可及的云朵,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分量。
他消失了一整天,却在这种时候突然过来找她,雷婷知道他一定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
两人明明刚刚还有机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她不想因为自己只是回来得晚了些,就又让他把那些真实的想法隐藏在冷酷的外表之下。
雷婷像是铁了心一般,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孙管家见她这么坚决,也只好叹了口气,默默走去一旁给她备车。
雷婷却说:“老孙,你不用跟我一起,我...想跟他单独聊一聊。”
雷婷打车到了中万钧独自居住的家,敲门,没有人开,输入密码,直接畅通无阻的开门进到屋子里。
这是她时隔三年再次进到这间屋子,密码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屋内的布局也跟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
可是比起三年前,屋里又少了很多东西。
整个房子空旷干净到像个没人住的样板间,唯有卧室的床头边,一张照片静静立在那里,昭示着此处有人居住的痕迹。
那是他们三年前和小芹一起去山上的合影,照片上小芹的笑容一如她记忆中的那样明艳生动,可那被时间封存的笑容,却在此刻带给她一阵钝痛。
雷婷的手指摩挲着相框边缘,微微低垂的眼眸中带着些许苦痛。
她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了。
四年前。
中万钧15岁,小芹6岁。
彼时兄妹两人已经在雷家生活了五年,小芹从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
虽然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但好在还有格外宠爱她的哥哥姐姐,在雷婷和中万钧的悉心照料下,小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与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
那一天,是她正式入读小学的前一天晚上,作为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哥哥姐姐,雷婷和中万钧自然不会错过她人生中如此极具纪念性意义的时刻。
两人决定给她举办一个入学前派对,地点就定在小芹就读的幼儿园教室。
雷婷提前和园方打了招呼,她和中万钧两个人,整个下午都在为他们的小公主精心布置一场美妙的派对。
可中途还是出了点意外,最后一根彩带贴上墙壁的时候,突然没来由的断开,雷婷看着墙上那缺了一笔的“芹”字,神色间满是懊恼。
为了补救,她急匆匆的跑去外面找商店买新的彩带,因为着急,甚至都没跟中万钧打声招呼就跑了出去。
中万钧带着送给小芹的礼物回来时,空荡荡的教室里没有人,只有缺了笔画的装饰孤零零的挂在墙面上。
他立刻判断出雷婷因何离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担忧。
以雷婷的路痴属性,独自一个人外出极有可能会迷路。
中万钧顾不上许多,把给小芹准备的礼物匆匆放在桌上,便冲出教室去寻找雷婷。
一路走,便一路拨打雷婷的号码,可手机却总是提醒对方正在通话中。
中万钧彻底慌了,开始肆无忌惮的释放战力指数,似乎是想通过战力指数的波动来感知雷婷的位置,亦或者只是单纯发泄心中的恐慌。
四周的空气因其身上强大的能量波动产生了一阵诡异的扭曲,直到几分钟后,雷婷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中万钧瞬间停住了脚步,周身那阵诡异的能量波动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便听到她在电话那头生气又委屈的朝他喊:“你干嘛都不接电话啊!”
中万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手机一直显示在通话中,是因为他们一直在互相拨打对方的电话。
意识到这一点后,中万钧立刻懊恼地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雷婷,你现在在哪?”
“我要是知道我在哪还打给你干嘛啊。”
中万钧闻言看了看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一边在脑海中辨别方位,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缓声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大的标志物?或是路牌的?”
雷婷听着耳边熟悉而冷静的声音,因迷路而产生的那点不安这才得到了些许缓和,冷静下来后四下环顾一圈,可这周围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
“根本就是个鬼地方,半个人都没有啊。”
她焦躁的转了一圈,周边除了树影,就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空旷马路,直到一抬头,一根老旧的电线杆静静的伫立在前方。
雷婷有些犹疑的走上前去,“是有根电线杆啦,上面有编号。”
她对着电话那头念出了电线杆上的编号,中万钧听到后立刻找到了路边同样的电线杆,跟她念出来的号码做了简单比对,随后便迅速在脑海中定位出了大致方位。
他一边沿着马路疾走,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安抚:“好,我知道了,你在那边等我。”
雷婷一直飘忽不定的心情也随着他笃定的语气安定了下来,她轻轻应了一声,靠在电线杆上安静等待。
等待总是漫长又令人讨厌的,中万钧从接到雷婷电话到确定她的方位,前后花费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赶过去的途中还用上了战力指数不断瞬移前进,可尽管如此,雷婷还是觉得这几分钟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她时不时地抬头张望,又不断频繁的跟中万钧确认她现在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