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并没有让李世民改变态度。
依旧冷冷注视着辩机。
“草民斗胆问圣上一句话，我有证据证明我是冤枉的，与高阳公主殿下是清白的，圣上会怎么办？”
辩机道。
李世民沉默，没想过这件事有蹊跷。
没人敢用皇家脸面做文章。
真有冤情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在这里他会第一时间下令杀辩机。
就算后面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又怎么样？
魏征已经故去，李世民还能承认错误吗？
谁敢逼着李世民承认错误？
于志宁或许敢，有些事情他不懂，他看不透李世民心思。
也只有魏征才可以，一眼看穿李世民心思。
像父亲看儿子一样，总是能让李世民觉得无所遁形。
现在的李世民哪怕知道另有隐情也不会说，不会再否定自己。
整个大唐都是他的，就好像人各自在家里一样，所有物件有绝对拥有权。
打碎一面镜子只会觉得有些可惜，会给镜子道歉？
会反思吗？因为一面镜子吗？
不会。
这件事在李世民眼中甚至不如镜子，就好像忘记脱鞋进屋，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脚印。
会因为脚印反思吗？
抹去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更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责罚李治，那样全天人都知道李治为人。
未来怎么治理大唐。
辩机见他犹豫这么久什么都明白了。
起初他只是怀疑，心中还一丝丝侥幸，世人皆知圣上是明君。
现在看来见面不如闻名。
“草民无话可说。”辩机道。
李世民已经猜到什么，看向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道。“圣上，咱们都是过来人，人间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好坏之分，圣上认为是好那就是好，臣认为是好也是好，后人自会公论。”
李世民看向李象。
“孙儿说说看。”
李象看着辩机，他不知道辩机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有翻案的证据？
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知道，难不成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听到李世民叫他，抬起头看着李世民。
“姑母整日以泪洗面，人已经瘦的脱相，不敢回家，不敢出门，现在住在我那。”李象道。
李世民仰起头叹息一声。
他不听老人说的大道理，这些年哪个大臣不给他洗脑？哪个不是自圆其说伶牙俐齿之徒。
他听李象的。
把亲人放在第一位，这一点难能可贵。
再看向辩机。
“若真有隐情朕给你主持公道。”
心中决定不管结果如何他秉公办理。
无关对错，高阳不能背负骂名。
辩机施礼，轻轻解开衣服。
一半时有些犹豫，又鼓起勇气解开。
而后脱下裤子。
当李世民看清以后闭上眼睛，暗暗咬牙。
李治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能看出绝对不能近期阉割，这足以证明东宫定的罪名完全不成立。
王寒眼睛一闭，完了，等着被小象收拾吧。
李象走过去帮辩机提上裤子。
辩机眼角又有泪，强笑道。“今天才告诉你，害得你担心。”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需要多大勇气才敢在众人面前脱下裤子，给众人看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面。
李象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欺负人了，二弟这样还有人冤枉你与公主通奸，其心恶毒程度人神共愤。”
他现在终于明白，历史上高阳公主与房遗爱为什么会造反。
为什么造李治的反。
房遗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野心，高阳公主就算有野心也没有那个本事。
他们还是造反，心中有多大的不服才会用命去恶心李治。
若非不得不死谁会想着死。
李象转身看向李世民。
“祖父，我要一个公道，祖父不想给就放我们兄弟三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象是真的怒了。
本来以为辩机罪该万死，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李治有些急，不等捉奸在床就出手。
现在看来并非那样。
该死的人不是辩机，而是李治。
让人作呕的污蔑，他要是高阳公主同样会造反，恨不得一口一口活活咬死他。
“放肆。”
这句话不是李世民的，而是老人说的。
李象这是在威胁圣上。
先出声呵斥为了避免圣上震怒。
这是在救李象。
李象丝毫不惧，与李世民对视。
“我要一个公道，祖父不给我就再也不见您。”
一脸倔强。
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跑。
跑不掉就拼了。
最懂李象的王寒手已经摸在石头上，别以为他真打不过老人，让着他罢了。
辩机穿戴整齐，手藏在袖子内，低着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稍有变故他就出刀，清楚自己很难伤到李世民与那老人，没关系。
只要拖住二人，李象就能带着王寒跑。
李世民与李象对视，眼神幽深。
平常又冷酷，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见不到一点点波动。
他仿佛是铁做的，心仿佛是石头。
头顶一顶鸟巢掉落，几只幼鸟鸣叫。
两只大鸟飞过来，用翅膀护住幼鸟，对着几人凄厉叫着。
李世民看向大鸟。
良久。
“不怕祖父揍你？”
微笑道，眼神不再冰冷，恢复的慈祥与温度。
老人这才松一口气。
刚刚的气氛胜过剑拔弩张。
“当然不怕，祖父是最好的祖父。”李象道。
走过去拉住李世民的大手，看向辩机。
又道。“放心吧，有祖父在没人敢欺负人。”
扬起脑袋十分骄傲。
老人嘴角一抽。
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啊，真会哄人。
刚刚还在硬刚，转身就怂跟圣上站在一起。
更是敢替圣上说话。
不一般，很不一般。
李象小脸一疼。
李世民捏住李象的脸道。“以后不准在外人面前胡闹，尤其是那个老东西。”
看老人一眼。
老人立马吹胡子瞪眼，圣上这是阴阳谁呢？
真以为老夫怕他不成。
当即嘲讽道。“是啊，圣上有一个好孙子，就好像谁没有一样。”
双手抱胸。
李世民脸一黑，这老东西还敢这般。
当初三天两头辞官回家，真以为朕怕没他不成。
“以下犯上，李靖你小心点。”
李世民要挟道。
李靖大怒，圣上居然将他名字说出来，这是在拆台。
李象等人被赶到一边。
“当初朕让你少屠点东突厥人，你不听，东突厥那片草原至今空荡荡，你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没错？”
李世民吹胡子瞪眼道。